第858章 給王家留條根(2)
「我只是有點實踐經驗,可沒多少文化啊。這治理一個縣,可不是治理王氏家族。複雜的很。事情多,人手少。加上飢荒,流離失所的流民逐年增加。所以啊,這裏留不住京城裡外放的官員,前任刺史尉遲龍整日不在崗,經常跑到洛陽去享樂。這不,官位被陛下給擼下來了。」
趙穗說著,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紫袍官員就是監察侍郎趙穗,在對李成高的家實施抄撿的時候,他是王凡青的副手。
沒等老者說完,王凡青「噗通」一聲跪在老者的面前……
紫袍官員急忙閃身,「好了,就是給您的,別,別,咬我啊。」
「京城呢,那幫大佬既然讓您死,就不會活著讓您在長安街頭出現。」
「大舅,門外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細說不遲。」
「那些特務組織,也就是不良人,會在第一時間,追殺您。」
老者看得很仔細,「還有啊,眉毛太短蓋住眼睛之人,容易破財。眉部有骨梭起之人本性兇惡,命運多滯。」
進了屋,和-圖-書老者急忙把火爐的火升起來,在洛陽時,幾個人沒有感到寒冷,到了陝縣,氣溫驟降,外面竟然飄起來小雪。
「御史老哥,您我曾經同朝為官,又是一起搭班子好幾年,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我的關係是分不開的。這個時候,請您相信我,我一直在努力。不過,您得配合我。可別半路掉鏈子。」
「中正骨隆起之人,豐衣足食,如果中正骨塌陷,主兒女有災禍。」
他從隨身攜帶的軍糧袋裡拿出一張長安饃饃,遞給王凡青。
老者唏噓不已,心生可憐之意,特別從衣櫥里拿出一件羊皮夾襖,給他披在身上。
「愛愛——愛愛——」
趙穗一行都是一身單衣,個個冷得站不住腳。
老者給趙穗和王凡青等人倒上開滾的大麥茶,從大堂的後面,抽出幾條長條板凳。
「我知道,您心裏憋屈。那幫人掌握著帝國的大權,要知道,就連陛下也得聽他們。」
「不瞞您說,王御史壽骨低陷、坐時低頭、中正骨塌陷、和圖書斷眉、眉部有骨頭梭起。這些都是不好的徵兆。需要注意啊。」
「他不僅身體有病,心病就更重了。」
「走路頭部搖晃者、坐時低頭者,都是貧賤之相。」
紫袍官員淚灑王家大院,調轉馬頭,雙腳一磕馬鐙,胯|下那匹青驄馬四蹄翻花,直奔陝州境地而去。
「趙穗,到來縣衙,就別客氣了。這裏條件很苦,整天都有人餓死。陛下從這裏經過,開倉放過糧食,畢竟杯水車薪,只能解決燃眉之急,不能解決溫飽問題啊。」
紫袍官員自己哽咽起來。
「哦,陛下在陝州停留過?」
王凡青乾涸的嘴唇因為喝了水的緣故,略顯潮濕。看見紫袍官員手裡的饃饃,就像飢餓的狗,猛地撲上去。
看見來人,急忙問道,「趙穗,這麼晚你不在京城值守,為何跑到陝縣來了。」
「嗚嗚——嗚嗚——」王凡青嘴裏囫圇吞棗般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紫袍官員面露喜色,心想,這個獃子終於開竅了。
老者低頭撥弄著爐hetubook.com.com火,忽然看見身邊王凡青精神有點恍惚。
奇怪的是,無論紫袍官員如何勸說,他都是靜靜地聽著,聽著。
「老舅,這位就是監察御史王凡青,是我的老上級。平日里待我如同親兄弟。不想,時運不濟,他家遭了大難。一家老少,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女眷已經沒入教坊司為奴。」
「王御史,穿上吧,穿上他,暖和。」
聽了紫袍官員的解勸,王凡青對著紫袍官員點頭,雙手比劃著,在場的人誰也不懂他比劃的是些啥意思。
他咽下最後一口饃饃,喝了一口水,支支吾吾的應著,口不能言語,眼裡噙著淚花,硬是不流下來。
王凡青的眼淚始終在眼裡打轉。
「這個事,我後來在門下省的文件袋裡看見過。這不是陛下一時心急,您的任命,已經經過中書門下政事堂會議通過。老舅,您就大刀闊斧地干吧。」
「老舅,你這麻衣相算得特准。您看,今日傍晚,要不是王御史精神病發作,我想,現在他就不會出現在您面和-圖-書前了」
很快,他們找到陝縣縣衙,紫袍官員下馬砸門,縣衙的破舊木門「哧啦」一聲打開,一位花白頭髮的綠袍官員彎著腰,走出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又怎麼辦呢。常言說的好,當時狸貓歡如虎,去時鳳凰不如雞。忍忍吧。留著青山在,不怕草不發。」
火爐上的水壺發出「滋滋」的聲響,不一會,房間里氣溫升起來,王凡青的面色,也漸漸的發紅。
老者低頭盯著王凡青的面部,嘴裏嘀咕,「耳後面的骨頭叫壽骨,壽骨突起的人長壽;壽骨低陷的人早夭。」
「趙穗,這位爺,似乎精神不佳,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家郎中看看啊。」
一個時辰后,一行人就來到陝州境地。道路上行人甚少,整條街道,都籠罩在黑魆魆的夜幕中。
「是啊,把那個不負責任的刺史給免了職,原來的陝縣縣令王德義升任刺史。您老舅我,當時是給陛下帶路的,也許是陛下心急,就任命我為陝縣縣令。」
「哦,王御史的面相可真的不好啊。印堂發和_圖_書暗,額骨斜肩,地閣縮水,山根三彎,乃是死亡之相。」
王凡青見到洛饃,眼睛里的瞳仁突然再一次發紅,接著,就狼吞虎咽地三口吞下。
五個人出了王家的門,紫袍官員把王凡青扶上馬,用韁繩捆住,然後,自己上馬。
王凡青又是幾聲嘀咕, 眼睛裏面的紅色,逐漸褪去,他哆嗦著接過水杯,猛地喝了三口。
紫袍官員一邊酸心,一邊輕聲安慰,「洛陽城您是沒法子待下去。天亮了,要是被人認出來,那麻煩更大。我想好了,連夜給您帶出城。一路向西,可以在陝州境內停留。」
他坐在馬背上,又一次向王家的後院方向眺望,腹語道,您們是替死鬼,很冤屈。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再來看望您們。我也希望,王家的新生命,也會在一年後誕生。
從洛陽王家出來,他反覆掂量,只有來到這千里鹽鹼地的陝州,才是王御史藏身之地。
紫袍官員又給他一杯水,「喝吧,幾個時辰沒喝水了。」
「洛陽是靖王爺的地盤,吉字營那幫人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