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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獨孤整踱步上前，繼續說道：「晚輩言盡於此，賀若公如果還想立馬行刺楊集，晚輩願意將幾名大俠的地址說與您聽。」

獨孤順、元胄聽得頗為尷尬，作為關隴貴族中的老牌勢力，他們在竇氏派崛起時，理所當然的進行殘酷打壓。正是因為他們對竇氏的傲慢與敵視，皇帝反而大力的支持竇氏派，也導致一些被獨孤派、元派排斥的小家族紛紛追隨竇氏派，使之大有後來居上之兆。

眾人紛紛起身，向此間主人獨孤氏兄弟拱手為禮，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離開中堂。

獨孤順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賀若公這是做甚？不過是晚輩之間的爭鬥而已，您用得著向晚輩下跪嗎？」

獨孤順皺眉權衡起來，賀若弼的要求已經超出了他底限，只是賀若弼不僅登門求助，還以長輩之身給他下跪，他實在推脫不掉。就在他打算答應之時，獨孤整已經搶先說道：「賀若公，你與楊集的矛盾已經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若和-圖-書是楊集這時候遇刺身亡，誰都知道是你下的手。愚以為先面聖比較合適，若是討不回公道，也要等風聲過了再行此下策。」

「是！」賀若弼眼中喜色一閃而沒，毫不遲疑的說道：「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獨孤順知道賀若弼為何而來，微笑道：「楊集是楊廣堅定支持者，如果賀若弼對付楊集之事，能夠起到牽制楊廣的作用，於我獨孤氏、關隴貴族都是好事。況且賀若弼乃是屬於獨孤派得力幹將，若是坐視不管，其他人豈不寒心？不過我們的幫助力度，必須以自身不受損為前提。」

等獨孤順、獨孤整把客人送走，獨孤陀隨即說道：「兄長，賀若弼來了，已經中堂偏廳等候多時。」

「事不宜遲！」元胄也應和道：「若是沒有別的想法，那大家就散了吧！回去以後，一方面遊說竇氏派各家，一方面發動家族力量，創造更多空位出來，都行動吧！」

「我有一個想法。」柳述啟齒一笑：「現在和圖書楊廣監國，這是聖人給他展示才華的機會，但同樣也是對他的考驗。咱們應該趁此機會，利用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人脈關係給楊廣製造麻煩，只要楊廣在監國期間搞得天下大亂，那我們便能挾天下民意把楊廣轟下儲君之位，重新扶正軟弱的楊勇。若繼承國祚的是楊勇，要把關隴貴族勢力擴大到文官體系、天下各州就容易的多。即便拉不下楊廣，也能多拉幾個刺史、長史、司馬下馬，將來掙到的位子多了，咱們跟聖人、楊廣講起理來也理直氣壯！」

獨孤順聽了這番話，頭腦頓時為之一清，稍微一想，即已明白了賀若弼的用心。

「他真的來了？」獨孤順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笑意：「咱們去偏廳見見這個脾氣暴燥的宋公。」

旁邊的獨孤陀和獨孤整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鄙夷之色。

賀若弼「噗通」一聲跪在獨孤順面前，掩面哭泣道：「懇請獨孤公替我主持公道，賀若氏世世代代銘記在心。和_圖_書」

「不錯。」獨孤順讚許地點頭：「柳賢侄年紀雖小，見識卻不凡。所以諸君現在不要惦記著去爭好處，咱們應該集中力量製造更多空位。空位多了，大家也就不必傷和氣了。」

「既如此，我們明天就開始分頭行動，努力去遊說竇氏派各個門閥。」獨孤順環顧左右，問道：「還有補充的嗎？」

獨孤順捋須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我看可行，元公你怎麼看？」

你賀若弼的兒子打傷、打死人，就樂呵呵，別人打傷你兒子，就喊打喊殺、就不共戴天了？這世間哪有這麼好的事兒？而賀若氏兄弟有這樣一個父親，想不成惡霸都難。

「對我來說，這不是這麼簡單。」賀若弼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廢子之仇、辱我之恥不共戴天，不是楊集死、就是我亡。」

當兄弟三人到了偏廳，獨孤順向徘徊著的賀若弼遙遙拱手：「勞賀若公久候，著實抱歉了。」

念及於此，獨孤順望著賀若弼的目光之色，也由同情變成了冷漠，皮笑和_圖_書肉不笑的說道：「賀若公，我也認為七弟所言極是，後天便是朔朝，屆時，您可向聖人上表申訴，我會發動朝中重臣加以聲援，如果事不可為，咱們再從長計議。」

如果他真要不顧一切去行刺楊集，其實花重金買兇殺人即可，根本無須獨孤氏出面。但他卻對著自己又跪又哭，分明是準備利用自己的同情心，達到把獨孤氏拖下水的目的。這麼做，是因為賀若弼殺人容易，卻承擔不起皇族慘烈的報復，而他獨孤順是關隴貴族領袖，事後確實可以庇護賀若氏，但也使獨孤氏和皇族徹底決裂。

「我自然沒意見！」事關自身家族切身利益，張瑾當然不會反對，沉默是因為他有自已想法：「我覺得我們應該把竇氏派系也拉進來。竇氏雖是新興派，但也是關隴貴族一員，他們見到老牌關隴貴族受到打壓，難免也有兔死狐悲之感。」

「賀若弼無法無天，完全是一個麻煩製造者。」獨孤整皺眉問道：「難道兄長要幫他？」

張瑾點頭道：「沒錯，和*圖*書竇氏派、關中士族雖多與皇族聯姻，可是和自身利益相比，這聯姻算不了什麼。我們不該對他們抱有成見，應該主動化解舊怨，將之納入關隴體系。我估算了一下，如果把竇氏派、關中士族也算上，那麼我們關隴貴族所佔要職數額，將從現在的六成暴漲到七八成。要是這麼多文武大臣同心同德，就算聖人在某件事情上的態度再強硬，也不得不考慮後果，也不得不妥協。」

「你真要不惜一切代價來殺楊集？」獨孤順所說的「殺」是見不得光的手段。

「張賢弟是說把竇氏派爭取過來？」宇文弼適時出聲，化解了獨孤順和元胄的尷尬。

由此可見，這個賀若弼不僅不傻，還相當精明呢。若非七弟及時出言阻止，自己就當了「有勇無謀」的賀若弼的老當。

「兄長英明。」獨孤整鬆了口氣，他就怕兄長為了私人情誼，將獨孤氏利益置於一旁。

「我沒意見。」元胄恢復官職之心極為迫切，如果朝堂之上的七八高官都在為他說情，成功的可能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