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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遵命！」楊善會上前接過冊子。

下方一眾將官聞言，心頭盡皆愕然，不過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十分正常：薛舉雖然是商人出身，可他自從在仁壽二年跟隨楊集至今，便兢兢業業、戰功無數，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了朝廷的封賞，其目的只是跟在楊集身邊，為楊集效力。

薛舉、韋雲起、尉遲恭、宗羅睺不說話了，他們是武將且有官職在身，他們馬上就要返回涼州，主導升遷、撫恤等事，根本就走不開。

而楊集也在密切的監視隴西李氏、李氏那些當官的子弟，但也不想自己落下暗自監視他人的罪名，所以「檢舉箱」制也給他提供了便利，只不過他要乾的事，可不僅僅只是投訴一兩個人那麼簡單，所以一直扣著不發，而是默默搜集罪證、等待時機。

「若是可以，就讓卑職去吧！」凌敬想了想，說道：「卑職只是王府屬官，沒有什麼實職，也不像承淵那麼引人注目。」

沉吟半晌，又說道：「自古以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但你們也是朝中有人的人，只要你們保持初心、做好自己本職之事，就不用為自己的仕途發愁，更不用擔心有人坑了自己的功績。」

「嗯！」楊集點了點頭，便不再提及涼州事。

這對檢舉人來說是好事，對皇帝、對百姓其實也是好事，所以兩京各坊發布告示的的公示牆下，都建有燒不了、打不破、搬不走的大大的「檢舉鐵箱」。

凌敬點了點頭，向楊集說道：「卑職告辭！」

「確實有了一些，而且我們不為孤軍奮戰，還有盟友宇文述。」楊集目光看了眾人一眼，緩緩的說道：「但是大家千萬不可大意，想要想辦法弄到更多的罪證，這樣集中起來，才能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我現在，就在等宇文述！」

……

按理說，士兵剛剛凱旋歸來，都會進行休整，除了必要的巡邏士兵，余者都放假。然而這幫涼州軍士兵，昨天剛剛入駐，今天又進入了訓練狀態，根本就沒有去洛陽城內瀟洒。甚至還是自己從軍www.hetubook.com.com營里出來訓練的，根本就不用吹號，其嚴格的軍紀、自覺自律令人佩服。

「無妨無妨！」郝瑗對於此事了解極深，是核心中的核心，他笑著說道：「在我們東征高句麗之時，這邊事，也沒有停滯。也許現在，有了很多足以令其傷筋動骨之罪證。」

「卑職遵命！」凌敬起身行了一禮，向眾人說道：「我回城去準備，就不能送諸位返回涼州了。」

若是自己不動手，卻被朝廷巡察使查出來，那麼問題就不是自糾那麼簡單了。

「卑職明白了！卑職回去以後，立刻告知李藥師、諸曹主官，然後對涼州軍政進行清洗一番。」楊善會稍作思忖，即已明白楊集的用意：那就是在朝廷巡察使出發之前，涼州先行自查一番、先把害群之馬給拿下。唯有如此，涼州才能佔了主動優勢，否則的話，涼州上下必受其害。

「喏！」凌敬一禮而退。

但是各大派係為了搶佔先機，暗地裡照樣相互監視著，只不過有些內容不好明著上交，一旦上交，就會暴露了自己監視他人的秘密，所以左右為難。

「如果某個軍府有問題、如果某個軍府沒有存在的必要，立刻上報，絕不能弄虛作假、絕不能故意隱瞞，更不能欺騙到訪的朝廷中人。總之就是全力配合朝廷，藉助朝廷之力，剪除那些害群之馬」

擅自監視官員、官員家屬的舉動，在大隋王朝是犯罪的行為，一旦被查出來，那將是大罪。而中樞和地方官員、各大派系都有自己見不得人見不得光的秘密，所以大家在這個問題上、在這項政策上，都抱以全力支持的態度。

官署剩下的人皆是衛王系核心成員，外面又有親衛照看，楊集也不擔心這兒的話被人竊聽去了，於是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此時的千金堡皆是涼州軍士兵，為數不多的守軍、雜役看著正在訓練的士兵，紛紛咋舌不已。

薛舉沉吟半晌，向楊集拱手一禮，沉聲說道：「大王，隴西李氏和圖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便是聖人也要禮讓幾分。若是區區幾個敗類，根本就沒辦法讓隴西李傷筋動骨。想要將之剷除，那更是痴人說夢。」

楊善會連忙道：「大事為重，敬之請便，些許小節不用放在心上。」

「去吧，小心一些。」楊集說道。

「另外，年終審核也將到來、也將展開。你們給予郡縣官員的評語也要實事求是。」楊集停頓了一下，嘆息著說道：「涼州是世家門閥、其他派系想滲透而不能的大州，如今我又在中樞之中。所以他們極可能在撤併軍府、吏部年審上面大作文章，極可能將我涼州官員評為特別突出的上上、或者是下下。」

所以楊堅設立「檢舉箱」制的根本目的，還是給各大派系、中部司高官提供一個便利之門。而各派系有了這個方式，便能把自己監視、監聽到的內容寫出來，然後再以匿名的方式投入「檢舉箱」之中。

這也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涼州是一個監察州，居於中樞之下、郡之上，若是「首領」換成親王以外的人，那麼涼州州牧府就會自動降為刺史府，雖然對大家的官員、品級都沒有影響。但楊集是大家心中的主心骨，他這個州牧雖然在涼州也不怎麼管事，但是大家就是缺少不了他、離開不了他。

而他等候的時機，便是吏部一年一度的年審、以及即將展開的軍府撤併。

凌敬拱手詢問：「大王，不知卑職何時可以出發？」

此制和此箱的設立，表面上是給百姓提供給投訴的途徑、門路，但是百姓能夠了解到的內容、事情真相根本沒有多少，檢舉的人，也往往只是與他們靠近的小官小吏，其所投訴的內容，更是大人物認為是雞毛蒜皮無關緊要小事；其所訴的人，更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還在兼任著！」楊集頓了一頓，說道：「這也是我要與你們說的事，我不在涼州，涼州的軍政大事就交給你們了。另外就是大隋的西域戰略不會停滯、不會消失，回去后，一定練好兵，絕不和圖書能懈怠下來。」

涼州軍在洛陽只是「客軍」，他們的臨時駐地是一個名叫千金堡的軍事城堡。這個軍事堡壘位於城西、洛水以南，平時由兵部打理，並沒有戰兵駐紮於此。但若進入內戰的戰爭狀態，它立刻變成洛陽城十分重要的「衛星城」之一。西來之軍隊若是不能將之攻克，千金堡里的士兵就能從各個方向攻擊西來之軍，而洛陽守軍也能以此為依託，無所顧慮的攻打來犯之軍。

「喏！」楊善會是涼州長史，這裏以他為上，聞言便應了下來。

如果「首領」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涼州上下的日子很可能都不好過。而且即使新的州牧或刺史不針對他們，但是大家也會排斥、不舒服、不爽。

更為先進的是，「檢舉箱」還像後世的垃圾桶一樣，進行了分類，舉報不同級別的人，便將書信投入顏色的「信箱」之中。【史實】

聽到楊集如是說，眾人頓時安下心來，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應道：「卑職遵命/末將遵命。」

「可以，那就由敬之去找宇文述了！」楊集意屬的人，其實也是凌敬，魏徵和顏師相、李玄道也行，可他們的級別不夠，關鍵時刻也不敢代替自己作主。

楊集復又交待一番，便讓眾人散去，只留下幾名高級文武，說道：「接下來，朝廷要撤併北方冗餘的軍府，我涼州也在這其中。」

「若是如此，他們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派人前去調查了，一旦涼州地方官員紛紛被拿下，他們就能把自身勢力延伸進去。但是我們如果沒有污點、沒有弄虛作假，我們根本就不怕查，而他們進入涼州的野心，也將化為烏有。」

但是作為皇帝的人，其實都喜歡各大派系、各大世家門閥相互揭發的，但又不能明著說出來，所以楊堅順勢搞出一個「檢舉箱」的制度。

「先生請便！」眾人也紛紛說道。

「甚至都不要我們出手，我們只要在糾察的關要時刻放出一點風聲、遞出隴西李氏子弟的罪證，那麼御史三台和那些打算藉機立功的巡察使就會像見了血腥味和_圖_書的鯊魚一樣，瘋狂撕咬隴西李氏。」

凌敬皺眉道：「大王，宇文述此時還在北方巡查各地軍府，時間上估計是來不及了，而很多事情，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即便是知道，只怕他們也不敢作主。」

「京中文武百官因為軍府撤併、官場年審的緣故，弄得人心惶惶的，更有一些人藉機尋找政敵的錯誤、問題。我們也能如此，也能這般對付隴西李氏。」楊集默然半晌，又說道：「如果隴西李氏嫡系以及旁支、嫡親存在大問題，我們也能借朝廷之手、法度之力，將他們法辦。」

「這也是我要與我們商議的事兒！」楊集說道：「我打算派一個人去和宇文述碰頭，全權代表我去和宇文述商量，你們看比較合適？」

他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繼而又說道：「朝廷可不是說說而已，接下來極可能派人明檢暗訪。雖然我對涼州上下有信心，可人心善變，以前的好官、好將軍，現在未必還像以前那般純潔無暇，所以你們回去以後，務必盯緊一些。」

等到大家安靜下來，楊善會問道：「大王，涼州呢？你還兼任涼州牧么？」

這也是眾人共同關心的問題，聞言，紛紛將目光看向坐在上首的楊集。

「合朝廷法度、各大派系之力，我就不信弄不死這個所謂的千年世家。」

「恭喜大王榮升宰相。」眾人盡皆大喜，紛紛起身恭賀。

「你今天有此升遷，實際是水到渠成、厚積薄發，與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楊集笑了笑，向眾人說道：「涼州將官除了我以外，起點普遍不高。不管是文官也好，還是武將也罷，都用靠實實在在的能力、功績、戰績晉陞，升遷的速度雖然比世家子弟慢，可是底子資歷卻比他們高了無數倍，若是以後公平公正拼升遷，條件都比他們好。」

【檢舉箱制的確是創立於楊堅時代，其目的也是也如上文所說，若不然，他也不會僅僅只是設立皇宮之外了。此制到了李世民時期，才被發揚光大、才被擴大到了京城各坊。而武則天時期，那就更加誇張m•ｈｅ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ｍ了，幾乎郡縣都擺上了。】

「自然是越快越好！」楊集說道：「今天就出發，你看如何？」

被楊集留下來的楊善會和郝瑗、凌敬、魏徵、顏師相、李玄道、薛舉、韋雲起、尉遲恭、宗羅睺也知此事。

雖然他也對涼州官場有信心，可他和楊集一樣擔心「人心善變」。而對於這種能夠禍害一群人的老鼠屎，沒有人會喜歡。

楊集看了下首的薛舉一眼，沉聲道：「今天早朝，朝廷對中樞進行了一番人事調動，武威太守樊子蓋將入朝擔任尚書右丞一職，空出來的職務由薛舉接任，另授縣子之爵。」

過了半晌，楊善會拱手問道：「大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他們對於這種通敵賣國、差點弄死自己的家族，沒有半點好感，幾乎都是恨之入骨，而一些不明後續地的武將本來還以為楊集就這麼算了，心中還有些了解，畢竟不符合楊集的「人設」。

「在京城！」楊集說道：「聖人今天加封我為議事黨宰相了。」

楊善會起身問道：「大王，你以後在京城任職，還是回涼州？」

「多謝大王」薛舉面頰潮|紅、心緒複雜激蕩，他是一名武將，不太喜歡從事文職的太守之職，然而那個能夠傳給子孫的爵位卻是令他異常欣喜。

楊集入座，將批複好的晉陞冊子遞給楊善會，向他說道：「此戰立功將士的冊子已經批複，到了涼州以後，你們立刻安排下去。還有撫恤等事也要第一時間發放，不能拖。」

千金堡官署之內，楊善會、郝瑗、凌敬、魏徵、魏徵、顏師相、李玄道、房彥藻、房玄齡、薛舉、韋雲起、尉遲恭、楊師道、宗羅睺、薛萬均、薛萬徹、麥孟才、錢傑等人盡皆在列，數十名涼州將官濟濟一堂。

眾人默默的點頭。兩國之間、派系之間競爭，其本質都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而官場之上，還多了人情世故、人脈關係、明爭暗鬥等等因素，所以如果朝中無人，是很難晉陞的。而楊集說的朝中那個人，顯然就是他自己。

此時一聽楊集這麼說，頓時都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