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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聽得臉都黑了，楊集還沒拐走他女兒之前，是裴老、裴老的叫；女兒生了兩個崽，他竟然升級成老裴了？

擁有這種專門坑娘家、幫夫家的老婆，楊集差點樂死。尤其是此時看到老岳父氣急敗壞、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心中賊爽。

楊集和裴淑英打敗了裴矩，趾高氣昂、卿卿我我的登上馬車。

楊集說道：「岳父，裴行儼具備成為一代名帥名將的潛力和天賦，我也看重他。你們裴氏如果執迷於嫡庶，對他進行打壓、或者是苛刻。他遲早成為王氏家族的大將，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話的威力比挨揍還令裴矩難受，他怒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英那麼乖，絕對不可能說這樣鬼話。」

「沒搞什麼，阿英說我有暴力病，沒事的時候可以打打岳父大人。」楊集說道。

「無妨，無妨！」楊集搖了搖頭，說道：「在西方，我大隋不去打他們，他們就已經萬幸了，哪敢犯我大隋邊疆？而且西州太守李大通以及我給裴行儼配的佐官都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裴行儼的北方是薛萬述率領庭州道聯軍、南方是李靖的且末道聯軍，而其背後，又是張定和專管敦煌、伊吾等郡，所以大可放心。」

念及於此，便向楊奕說道：「通知他們一聲，就說我回來了。我先去沐浴更衣，稍後就去見他們。」

「嘿，大王這『詩』賊他娘的清新脫俗。」後面忽然傳來了裴矩的聲音，此外還有一陣陣呼呼嘿嘿的憋笑聲。

走出興教門，忽然聽到一聲充滿驚喜的「阿耶」。

「真是要人老命。」裴矩頓時又氣得火冒三丈，搞來搞去，他知道又是那個不孝女搞的鬼。

「與我沒關係，是明兒認行儼為親舅舅了，還設了宴。對於自己的親舅子，我能不幫？」楊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道。

楊集聽明白了，蕭瑑是便代替蕭瑒、代替南方士族來見自己；他未免給蕭穎惹下不必要麻煩，故而公事公辦，沒有去找妹妹。

楊集「嗤」的笑出聲來：「你愛信就信、不信也罷，m.hetubook.com.com反正你損失得越多，我賺得越多。」

楊集見裴矩故意放緩腳步，似乎豎著耳朵偷聽，於是便說道：「見你願意幫裴氏減輕壓力，高興唄！」

裴矩冷然一笑：「挑撥離間這種拙劣小計，在你父親沒出生之前，我就用爛了……」

門房總管事楊奕見楊集回府，連忙上前行禮道：「參見大王、裴娘子」

「……」裴矩目瞪口呆，繼而氣得七竅生煙、只想罵娘，但是見到聽信讒言的女兒似乎把一切罪責怪到自己的頭上，只好溜之大吉。

他就奇了怪了，自己以前可不是這麼教裴淑英的，她怎麼老是向娘家伸手呢？

「認了吧，我的岳父。」楊集憐憫的看著老裴，哈哈大笑道：「阿英倘若是個乖乖女，焉能成為我的小乖乖、焉能給我生下兩個兒子？」

「我也是替裴行儼感到不值而已，謝就不必了。」楊集搖了搖頭，說道：「再怎麼說，我也是裴氏的女婿，而裴行儼又是我的部下，我當然不希望便宜了躲在暗處的王氏。」

楊奕答道：「回稟大王，是蕭家三老耶、臨川郡公蕭瑑來了，與之同行的，還有幾名來自南方的客人。他們已經來了近兩個時辰了。」

說到這裏，楊集目視裴矩：「最為主要的是，岳父小瞧了裴行儼，或者是說，你們裴家對他不重視，不夠了解。」

從文思殿出來，楊集一路走到興教門廣場，望著滿布彩雲的天空，他忽然詩興大發，但想了半天，最終來了句「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還是好日子，好好好，賊他娘的好。」

「免禮！」楊集對於府中忠心耿耿的『老人』們十分尊敬，他拱手還了一禮，好奇的問道：「楊管事，天色也不早了，這是誰來了？」

隨聲看去，卻是女扮男裝的裴淑英俏生生的在叫自己；老裴見著女兒驚喜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了一點安慰；這丫頭，終究還有些良心的。

楊集冷著臉，向裴淑英斥道：「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是不是欠收拾？」

裴矩明白自己攔不m.hetubook.com.com住、躲不過，只能閉目等死，然而在眾人驚呼聲中，他發現自己並未有受到絲毫創傷。

「不是見王妃，他們是專程來見大王的。」楊奕看了楊集一眼，說道：「王妃見他們因公事而來，便沒有出面，只是使人將他們請入前殿偏堂奉茶。郝長史和凌司馬回府之後，便代大王接見了。」

裴氏父子也想在仕途之上更進一步，假如家族令他們寒了心，而王氏又很用心，肯定會接受王氏的幫助；繼而和王氏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體。

裴矩聽得差點吐血，他裴矩這輩子被夫人壓在身下也就就了，竟然還生了教了這麼一個玩意兒。以那個不爭氣的白白送上門去的鬼丫頭的德行，她絕對幹得出這種事情來。他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頓時怒不可遏的說道：「這種無父無母的東西，你難道不會打嗎？你儘管打，給我往死里打。」

楊集還是在殿中說自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一模一樣的消瘦，可是在他撲向裴矩的一瞬間，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在他周邊形成一種無形卻存在的莫可抗禦的霸道氣勢，令人感到窒息。

「阿英到了我家，乖得不得了，我疼愛且來不及，怎麼可能捨得打她？」瞥了氣得暴跳如雷的裴矩一眼，楊集得意洋洋的說道：「老、老岳父，我們好歹也是患難與共的戰友，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阿英老早瞄上您老人家的私人府庫了。好像還與其幾個人達成平分的協議。」

……

「面子的問題！」楊集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岳父是大隋宰相，光芒萬丈，連我在他面前都得畢恭畢敬的，倘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欣喜之色，著實是有損他的威儀。這個我能理解，別多想了。」

「老裴老，你好。」說著，楊集忽然朝著裴矩沖了上去。對著裴矩就是來了一拳。

他板著臉上去問道：「何事？」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裴矩聽了楊集這番話，心中異常緊張，冷汗都流了出來。

楊集的拳頭貼著他的胸口，僅僅只是觸碰了他hｅｔuｂｏｏk.com•coｍ的衣服，可是他不僅沒有受到半點傷害，甚至連觸感都沒有。如此強悍的必殺的一拳、讓人避無可避的一拳，竟然說收就收，這也未免太強悍了吧？

愣了愣片刻，裴矩的冷汗這才從頭上滾滾而澆，氣急敗壞的吼道：「你究竟要搞什麼？」

「你們家族內部之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你們如果再不重視，那我也只能搶人了；到時候，別說我不講規矩了。」

裴淑英又問：「怪了，那他為何要走？」

遇到這種混賬女婿，再好脾氣的岳父也受不了，狠狠地瞪楊集一眼，終於說起了正事：「西州郡的情況是四面皆敵，行儼勝得了此職么？」

賊他娘的。他的確是收拾不了裴淑英了，但是他難道收拾不了裴淑英的老娘不成？雖然他的確收拾不了、打也不打過，但氣勢必須表現出來。

而裴氏這邊，到時想信任他們都難；長此以往，就是硬生生的把他們父子拖向了太原王氏。

裴淑英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錯了，我願領家法。」

就拿裴仁基、裴行儼父子來說，他們儘管出人頭地了，但由於他們是裴氏旁支；所以在裴氏內部的地位始終不高。至今還沒有從家族手中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沒有得到一棟屬於自己的宅子。而裴氏父子今天的一切，固然也有裴氏聲勢的緣故、固然也有裴矩和裴蘊爭取，但更多的，卻是他們父子自己打拚所致。

裴矩也嚇了個半死，他雖然也是一名文武雙全的儒帥，以前也拎拿刀子縱橫沙場，可畢竟歲月不饒人，更重要他毫無防範之心，忽然見著楊集殺向自己，他以為這個神經病犯病了，要打死自己。

「……」裴矩二話不說，調轉身子，就走。

其實這也是世家門閥的通病，因為家大業大的世家門閥形同於一個小朝廷，內部也有嫡庶之別、派系之爭。而嫡系未免被旁支後來居上、未免被旁支奪了大權，所以在資源和人脈資源方面，往往是嚴重向嫡系傾斜。

蕭瑑是蕭巋第三子、西梁晉陵王，西梁自去國號之後，蕭瑑https://m.hetubook.com.com隨蕭琮與宗室、官吏入隋，受封為臨川郡公，然而他至今都沒有進入仕途。再加上為人低調，所以楊集與他沒有多少接觸，此時聽說他帶人來訪，以為是來看蕭穎，於是隨口問道：「來見王妃的吧？」

裴矩深深的看了楊集一眼，嘿嘿一笑道：「不知為何，我感覺你已經不講規矩了、感覺裴行儼已經被你搶走了。而你現在不過是通知我一聲而已；至於太原王氏，只是你的託辭。」

所有重臣都嚇傻了，而禁衛更不知如何是好。

她讓兒子認裴行儼為親舅，並不是要跟蕭穎分庭抗禮，而是單純的幫楊集搶人，想把裴行儼弄成徹徹底底的衛王系。到了現在，他確確實實是通知裴矩一聲罷了，而裴矩，已經救不了了。

裴淑英茫然的看了父親遠去的背影，轉而向楊集問道：「郎君，阿耶這是……？」

「……」裴矩聞言啞然，相對於嫡系，他們裴氏對於旁支確實缺少關懷。

裴行儼的媳婦是太原王氏的旁支女子，而王氏在大隋王朝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人。他們見到裴仁基是北方水師副都督，而裴行儼又是冉冉上升將星，一旦得知父子二人不受裴氏重視，肯定拚命的拉攏，拚命用王氏的資源將之培養。

車架徐徐駛出皇宮正南門端門，過了黃道橋、天津橋、星津橋，便在建國門大街加快速度，很快就來到旌善坊，進入坊門，一直到王府門前廣場停下。

「沒事兒，就叫一聲！」裴淑英喜滋滋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阿耶，張掖城那幾家店鋪沒有人管、經營不善，不如交給女兒打理？」

卻不曾想，自己和族弟裴蘊一心關注朝堂、一心與各大派系博弈之後，看似沒落的太原王氏竟然採用潤物無聲的法子，滲透進了他們裴氏家族之內。倘若再不重視這個問題，裴氏辛辛苦苦一趟，豈不是白白為王氏做嫁衣？

楊集身子為之一僵，當他霍然回身，只見十多名重臣在不遠處看著他笑：「嗨，我道是誰，原來是老裴！」

裴矩看到楊集得意洋洋的模樣，強行忍下打人的衝動，和_圖_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氣呼呼扔下一句話：「走著瞧。」

「阿英，岳父剛才寫了一首十分粗鄙的詩，我都不好意思說他。但是未免他日後丟人，我得與你說說。」楊集卻沒有放過他，朗聲道：「他的詩是『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還是好日子，好好好，賊他娘的好』。你自己聽聽，這是正常人寫的詩嗎？真是的……」

這才是裴矩追來說話的根本原因，他既感激楊集提拔裴氏子弟，但又有些擔心裴行儼頂不住西方勢力的壓力、應對不了驟然變化的局勢。若是如此，作為舉薦人的楊集也要負有一定的責任。

「阿耶就喜歡端著架子，郎君千萬別學他。」裴淑英說道：「郎君究竟是打了他沒有？下了幾分力？」

真是該死之極。

「阿耶，你不會作詩也就罷了，怎麼能作這種歪詩？」裴淑英只氣得柳眉倒豎，殺氣衝天的追了上去：「你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你能不能考慮我們這些兒女的感受，能不能給我們留點面子？」

「喏！」楊奕應聲而去。

裴矩聞言，這回是真的相信楊集的話了，一切都是這個不孝女在作怪。而慫恿丈夫去打岳父這種喪心病狂的事兒，恐怕這個世上也只有他裴矩的女兒幹得出來。

裴矩差點自閉。

他好想回去扇裴淑英幾巴掌，可是考慮到自己實在是打不過楊集，只好抬起腳步，打算跑了。

念及於此，裴矩心中生出了濃重的危機感。他們聞喜裴氏位於并州南部，而北部是太原王氏的地盤，兩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中斷過。

孰料，還沒有開始詢問，自己就被嚇得半死、氣得半死。

他鐵青著臉，向楊集說道：「多謝大王提醒，若非是大王，我都意識不到這個問題。」

透過車窗，楊集看到府門一側停放幾輛馬車，心中有些疑惑，他下了馬車，又將立了大功的裴淑英牽下馬車，一起疾步走上台階。

裴淑英彷彿是裴氏的敵人一樣，她天生就有坑爹屬性、天生就有坑娘家的屬性，凡是能夠讓裴矩噁心的事兒、凡是能夠讓裴氏不爽的事兒。她都干。現在和史上，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