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津島鬱江長出一口氣,「直到你戴上這個環后,我才感覺舒心一些。但現在突然發現,你好像又能感應了。我想,如果和你相處的每時每刻,我都要想,『這會兒你在讀我的心嗎』,那這樣相處也太難受了。我們的關係是不對等的,你能看見我的心,我卻看不見你的,單方面的信息優勢,這感覺太難受了。」
「怕什麼,大不了一起死唄。」津島鬱江繼續剝花生,「反正畢業后找不到工作也是慢慢混吃等死,不如現在大家一起快快樂樂地一同上西天,我也不用去當什麼民俗學者傳承什麼大和民族文化,啊,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不談這些了。」曹敬揉了揉自己的眉毛,「我們來想想接下來怎麼保護好自己吧。」
「你生氣了?」曹敬皺眉問。
而在戰鬥方面,津島鬱江練習過的是福利院里的小孩都跟老薑學過的擒拿、格鬥技術。老薑家裡還有一套傳承下來的武功,不過只傳了曹陽一個人。
「我一直不能理解。」曹敬用手托著下巴,「嗯……也不能說完全不理解,只是,我有的時候會很不理解。我當年努力地想要讓你感到開心、快樂,為什麼適得其反?我曾經能夠感應你的許多精神活動,但我並非全知全能,我發現我越迎合你,你反而越來越退縮……」
曹敬懂得感恩,作為從福利院里出來的人,能有那麼一段美好時光,已經令他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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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津島鬱江捧著花生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只是覺得很害怕而已。」
「我認識豬頭吳這麼多年,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永遠沒安好心,而且絕對不會說實話!」曹敬一拳砸在牆上,臉上的筋都綻出來了,「我太年輕,鬥不過他,每一次遇到他都會倒霉,而且是倒大霉……我實話跟你說,這一次我一個人就行了,他捨不得讓我死的,但你在這裏真的會很危險……你回學校吧。」
從小喜歡讀書的一個優點是知識量大,兩人都是進化能力的研究專業相關,而進化者之間的戰鬥自然也是學習過的課題。這種對進化者之間的能力生克遊戲或許要往更前推,從小的時候起,孩子們就為了哪個進化者更厲害而打得不可開交,曹敬和津島鬱江也不能免俗。
更多地時候,津島鬱江只能把一杯水化作一道水龍,雜耍藝人般地讓它漫天飛舞。這招確實很炫,而且用來調戲室友百試不爽。不過和人打架的時候,她的選擇通常是操起身邊任何有稜有角的玩意兒,用力照對面腦袋上招呼。
「我不回。」津島鬱江把一把花生丟進嘴裏,嚼得嘎吱嘎吱響。
吳曉峰在談話結束前特意要求曹敬不要做出任何有違日常作息的改變,他需要曹敬做hetubook.com.com一個合格的,不露出破綻的誘餌。曹敬懷疑他背後還有更深的圖謀,然而曹敬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職員,無法得到更多更有價值的信息,只能與當事人之一,津島鬱江一起思考對策。
「曹敬。問你個事兒。」津島鬱江纖指一彈,將一粒花生米打進曹敬嘴裏,「先別回答,慢慢想一下再回答。我問你,那個姓吳的跟你說的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真的用出你的能力了?你真的重新心靈感應了?」
在接觸對方的身體后,津島鬱江可以短暫地減緩對方的血液流動,讓敵人渾身無力,或者因為腦部缺血而暈厥。曹敬問她能不能把對方的血液直接抽出來,她只是聳聳肩,說沒有傷口的話很難。而更有殺傷力的運用方式,理論上,津島鬱江在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下,能夠破壞對方的內臟,或者直接絞碎對方的大腦。
「……」
眨眼。
「再想想。好好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開玩笑,津島小姐。」曹敬抽過一張椅子,反身坐在窗前,「你現在跟這件事沒什麼關係,而且你……哪怕留在這裏,能夠起到的作用也並不大。我不想連累你。」
而曹敬的心靈感應能力,技術上來說並非適合戰鬥的進化能力。在他覺醒的最初時光,他的感應能力也不過是遨遊他人夢境,和人對話的時候有一點優勢,能夠感覺周圍人的情緒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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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當然,曹敬這會兒什麼也讀不到,那個項圈還牢牢地扣在他的脖子上。
在增強狀態下的津島鬱江,新陳代謝比常人要快數十倍,除了數倍于常人的體能、耐力之外,也讓她肌體的爆發力得到提升,甚至專註力和思維速度也會有小幅度的提升。燃燒的大量熱量讓津島鬱江在運動后需要補充更多食物,不過這些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
在吳曉峰的談話結束后,曹敬給曹陽透露了一部分信息,曹陽說一有事立刻打電話,十五分鐘內趕到。雖然整件事的始末屬於機密,不能完全透露給二哥,但曹敬還是得到了兄長的保證。
不過這些技巧都是「理論上」而已。津島鬱江還沒能在真的活人身上實驗過,哪怕真的和人對敵,她也不敢用這麼兇殘的招式。
津島鬱江的「液體親和」能力被用來增強自身體能,這是她最早學會也用得最多的途徑。人體進化能力的運用與增強途徑每個人都不一樣,用津島鬱江的話來說,操作液體是一種身體的本能,注意力越集中,能夠完成的操作越精密;想要完成目標的意願越強烈,其具備的力量也越強大。
「我想說的任何話,甚至我還沒有說出口,也不打算說出口的話,你全都知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讓我覺得你把我心中的——哪怕一個連我自己都沒發覺的閃念都看https://m.hetubook.com.com透了。只是剛剛覺得有點冷,你就遞過一杯茶,我剛想到一句詩,你就接上了下半句,甚至……」
津島鬱江盯著他的眼睛搖頭道:「那種……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覺,很不好。和你在一起確實開心快樂,甚至很幸福。但是,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你的反應完全不是你應該有的反應,和我相處的你……不是曹敬,而是一個做出完美應對的……超級加強版曹敬,讓我感覺很害怕。」
由於二人特殊的進化者身份,在進行一些戰術推演的時候也經常以自身為模板。最熱衷於此的時候雙方都試著開發了一些對自身能力運用的小技巧,不過強度有限。
但在曹敬十四歲生日後,津島鬱江和他進行格鬥訓練,打十次,輸十次,打一百次,輸一百次。
津島鬱江撇嘴笑了:「我感覺你在說真話。可能我對你也有心靈感應吧,扯平了。」
而外部液體操控方面,津島鬱江就很尷尬了。她能夠小範圍地富集空氣中的水分,但效率很低。當液體離開她五米之外,她就只能輕微地感應到它的存在。當全神貫注地集中精神的時候,津島鬱江能夠感應方圓二十米的液體分佈,可以作為一種人體探測使用。
「能踏水行走嗎?」曹敬有一次想起古代宗教文化中的傳說,饒有興味地問。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我只有一公斤的話。大概是可以的。」津島鬱江翻了個白眼。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和-圖-書?如果我回答『是』或『否』,你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曹敬反問,「我回答什麼你會回大學?或者說,你想聽到什麼回答?」
「以前我們讀過進化者之間的戰鬥案例,在書上,那個時候我們還一起設計過各種對自身能力的使用策略。你現在還記得么?」
曹敬一向是個很冷靜的人,但他現在渾身怒氣勃發,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小房間里亂轉。津島鬱江盤腿坐在他那張棕綳床上,一邊吃花生一邊看著他原地踱步。
「你回去。」
「看來是沒有。」津島鬱江搖搖頭,捏著一顆花生看了一會兒,「如果你還會感應的話,就不會說這種話。是啊,如果你還會感應的話,那無論我說什麼,想什麼,你都能把我哄得服服帖帖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迂迴著想打探我的心思。」
「現在我並不能心靈感應。曾經有一瞬間,我覺得我似乎超越了控制,不過那只是短短几秒鐘的事情,而且後遺症很嚴重。」曹敬坦白道,如果連津島鬱江都不能坦白,曹敬覺得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坦白的人了。
曹敬嚼了嚼花生,他注意到津島鬱江此時的表情很認真,兩隻眸子直愣愣地看著他的臉,一下子看不清喜怒。
曹敬這會兒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青澀的學生時期,有那麼一段時間,曹敬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志得意滿,意氣風發,那時候生活看起來很美好,只是世事難預料。
「我倒希望我這會兒能感應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