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番外篇 緣定方兮
26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梅方就說要去張銘的中醫館里做個理療,囑託林有兮好好在家裡看家,林有兮點點頭,然後自顧自地打開了《白梅時光》的遊戲應用程序。
等到梅方忙碌完裝箱,起身將行李箱遞給林有兮。
梅方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家裡,看到茶几上擺放著林有兮的手機,一旁的界面展示著通關感謝的FIN。
「暫時只有我一個。」
他此前都有很多次想哭的時候,但是每一次他都忍住了。
梅方從張銘手裡接過中藥,張銘繼續說道:「現在,咱們不談論這些玄學相關的話題,單純作為局外人來看,我覺得你們倆要是再繼續在一起的話,最後只會互相折磨到死。」
林有兮忽然抖了一下。
他深深嘆了口氣,而後繼續說道:
不好說。
「我今生最愛的林有兮女士,我在這裏……正式……向您發起結婚的組隊邀請。」
這天晚上梅方和林有兮直接在衣櫃里抱著一起睡著了。
「今天玩我們自己做的遊戲嗎?」
梅方詢問張銘道,「你到底是在烏克南行醫還是算卦,我看你在那聽我講話的時候一直在算個不停,算什麼呢?」
「反正……你這輩子……都沒辦法離開我了;」
「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就放你過去,好不好?」
「卧槽,有點東西……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胸痛嗎?」
「少比比那些個廢話,快繼續和我說後續,你們真是在演科幻片啊你們!」
林有兮突然的舉動讓梅方感覺有些擔憂。
我本可以承受黑暗……如若不曾見過太陽。
梅方很開心聽到林有兮說這樣的話,他不再繼續哭泣,而是走上前去,緊緊抱住了林有兮。
她和梅方一起站起身來,站在旁邊,看著梅方幫她收拾東西。
梅方笑著搖搖頭,「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你還能回來,恭喜你活下來。」
夕陽的光芒尤為刺眼,梅方捂著額頭遮住視線,滾燙的淚滴卻止不住地從他的臉上滑落。
張銘扒拉著梅方的眼睛瞧了一陣。
「不信就不信啦,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了。」
梅方揉著還有些疼痛的胸口,接著準備去開客廳的門,結果剛拉開門,身後卧室門就打開了。
「戒指在我這,我打算一起帶走的。」
林有兮頓了頓,而後堅定了想法:「可能不想了,你的愛太累了。」
梅方一邊接受著張銘的施針理療,一邊和張銘說起關於林有兮的事情。
「嗯,好啊。」
林有兮點點頭,從梅方手裡接過手機,感受到梅方那裡傳遞過來的力度,隨後又慢慢鬆開。
張銘點點頭,「你應該知道你胸痛的源頭在哪裡,對吧?」
「啊啊啊啊卧槽——」
「卧槽,你他媽的怎麼和高中時那個年級第一的女神在一起了?」
等到梅方進屋的時候,她已經躲在了平時郁期發作的狀態,藏匿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衣櫃的裏面。
林有兮就在一旁看著梅方收拾,表情淡漠毫無生機。
「那也就是說,確實是有辦法治愈嗎?」
張銘搖搖頭,「關於這個問題,我沒法給你答案。」
「隨著害怕『死』帶來的恐懼日漸加深,她的情緒只會越來越不穩定……」
他打開和魔都的HR聊天的界面,杵在原地想了想,接著便握緊手機,進入卧室,輕輕打開衣櫃,坐在林有兮的身邊。
張銘幫梅方拔了針,而後繼續給梅方按摩。
梅方靠在林有兮的肩旁,聲音和語調都無比溫柔。
「你想和我來生再見嗎?」
「不過,在我們死掉之前,我可以滿足你所有願望,儘可能的提吧。」
林有兮從胸口裡取出吊墜,吊墜上掛著之前梅方給林有兮準備的求婚戒指。
「好了……少在這裏開玩笑。」
「不太清楚。」
他不想在林有兮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一面。
張銘注視著一旁小賣部拎東西的林有兮的身影,而後對梅方說道,「不過你倒是有了個不錯的女朋友,我還以為你會單身一輩子呢!」
「喲,來了。」
在教訓了尋釁的大漢之後,梅方這位失散多年的老友張銘總算和梅方有了搭話的機會,他將仍然處於胸痛狀態的梅方從地上扶起,和林有兮一起攙著他在一旁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他的聲音很溫柔,「我陪你一起藏衣櫃,藏到你厭煩開始。」
「這葯分作五份,煎服五天,對你調理身體有好處。」
此時的林有兮正抱著膝蓋埋頭睡著,做著像這段時間一模一樣的動作。
「但是你讓她『活』了下來。」
「我覺得你恐怕很難再愛上小雨了。」
「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說傷我心的話……你也太……太愛折磨我了吧?」
這樣一來,在黃昏的最後一縷微光映照下;
「聽好了,不是單純的你被她折磨,這是相互的。」
「關於這個問題的回答,我在烏克南見識了很多,但那些活下來的,從沒有人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梅方在張銘這邊被他好好修理了一頓,但是修理完之後身體確實感覺已經不那麼沉重了——
「我早就點同意了,會不會玩啊?時間就是金錢,趕緊開團。」
「嗯……跟我說這個幹嘛——」
「我們是不是要來生再見了?」
林有兮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直接回應梅方,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本來可以承受孤獨終老的他,現在卻因為林有兮的出現,有了一個想要終生相守的對象。
「我……我去給阿方買瓶水。」
「啊疼疼疼——」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而且你心裏其實也有數。」
「真的假的,你有這麼神醫嗎?」
「希望你可以嫁給我,把這輩子交給我——」
林有兮捧著一瓶水www.hetubook.com.com飛也似地跑了過來,遞到了梅方手邊,扶著梅方在一旁喂他喝水。
「嗯。」
張銘搖搖頭,「你說的問題是我的知識盲區,我沒法給你個肯定的答覆。」
「你這是怎麼回事……去了烏克南之後三年不見人,突然就兵王歸來了是吧?」
「牛,你現在說話真硬氣,跟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老實人比起來真是差別太多了。」
張銘的中醫館現在還只是個規模很小的館子,布置於商業寫字樓的一處位置,不過裏面的裝潢倒是頗有些古色古香的設計風格,一看就是個講究人。
張銘見狀也沒再多打擾,和梅方交換了下聯繫方式,然後就和梅方林有兮告別了。
「雖然你好像從來沒去烏克南找我,但還是要多謝你的道賀。」
「剛才診脈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這種是很常見的疲勞過度引起的胸口不適,身體要多調理,晚上不要熬夜,X生活也要節制,不然猝死的風險可不小——」
房間那頭的林有兮沒有回應。
「嗯,好……來了。」
這句話不僅僅對林有兮適用,對於梅方也是一樣適用的。
「你要吐槽我也沒關係,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看著梅方終於不再用虛偽的笑容來溫暖自己,林有兮也終於久違地露出了微笑。
「我信你個鬼!差不多得了……你少跟我扯這些虛頭巴腦的,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有兮?突然怎麼了你這是……又發作了嗎,郁期?嗯?你說句話呀,你……」
「不不不,你肯定知道些什麼辦法,你在烏克南待了三年戰爭都能跑回來,肯定是有不少東西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跟她分開……我們倆才能都活下來,是這個意思么?」
梅方繼續和張銘講述他和林有兮的愛情故事。
「我看你氣血虛浮,印堂發黑,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歪你麻痹。」
此時的林有兮難得露出了一些變化的表情,淡淡的愁容寫在臉上。
「你對她的愛越是深沉,對她來說造成的反噬也就愈發沉重。」
「你不在烏克南當兵王,結果去烏克南當神醫和藥王了是吧?你這異國冒險怎麼國風味道這麼濃,怪,真怪。」
分開就會失去活著的意義。
張銘回頭翻找著一些藥物,「心病還需心藥醫,依靠外力是不可能治愈的。」
「就你這樣……還有空關心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咋樣?也不發消息。」
「說這個的意思是,我現在要救你命了!」
從最初的相聚,到後面的同居,回家探親,開始交往,到最後進行求婚但是表白失敗,張銘都認真聽著自己好朋友的際遇,時不時就開始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詞,而後又頻頻發出唏噓嘆息。
林有兮說著說著也跟著一起落下淚來,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不住滑
https://www.hetubook.com.com落。
「雙相情感障礙?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我還在這裏自己開工掙錢呢,你指望我能幫你做什麼……」
梅方與林有兮就正式踏上了走向共同毀滅的旅途。
只有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極度的委屈與強烈的不甘讓他徹底破防。
「好了,故事就這麼多全講完了……你對以上內容有什麼問題嗎?」
「卧槽,說得我這麼慘,搞得我好像隨時都要死翹翹一樣。」
「張神醫,雖然剛才被你修理得很慘,但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有點東西的……你除了可以做這些理療之外,對其它的有什麼造詣嗎?比如說精神疾病之類的……」
「嗯……謝謝。」
「反正都被我折磨成這樣了。」
「雖然,真的很想……很想這麼說。」
而在出門的一刻,梅方彷彿看到了一道白色的連衣裙身影從樓道盡頭掠過,那朦朧著的感覺讓梅方有些心有餘悸。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她在遇到你之前,一個人其實也可以過得很好的原因。」
黃昏的霞光映照在林有兮的身上。
「聽清楚了,我這不是幫你治好,只是抑制住惡化的趨勢,後面會不會繼續發作,那就只能看你自己。」
梅方抿了抿唇頓了頓,接著反問她道:
梅方抽泣著抬起頭,看到林有兮向他伸出了手。
「畢竟就算這樣活下去,大概也很痛苦把?」
張銘從裡屋走出來見到了梅方,然後便微笑著和他打招呼,比以前優雅多了。
「要是……沒有阿方在身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哦哦,剛才那個笑容有點意思,歪嘴龍王!」
就在這個時候,她回頭望向了梅方,微笑著詢問他:
我不好說啊。
「她的精神狀態也有些不太正常……」
張銘將抓好的葯遞給梅方:
「這不現實嘛。」
梅方聽著張銘的話語,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有兮她有雙相,是這樣的……我和你說說吧。」
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林有兮小跑著去了一旁的小賣部,梅方就由張銘照顧看管。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
衣服,首飾,一起用過的情侶牙杯、拖鞋、睡衣、茶几上的合影照片,甚至於主機里一起通關的遊戲存檔。
「你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比我這三年在烏克南的經歷還要科幻,我怎麼遇不到這樣的妹子?」
聽著張銘的解釋,梅方也陷入了沉默。
一陣針灸操作后,張銘繼續給梅方施針,一邊施針一邊解釋道,「以後一周兩次,每三天來一次,連續三月,今後便可保你性命無虞。」
「陰氣入體,七竅不通,邪魔滋生,你現在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狀態了……」
聽到梅方抽噎的聲音后,林有兮也漸漸抬起頭。
「看我……自己?」
「我應該不會回鵬城了。」
「這就是,關於分離和死亡,哪一種選擇https://m.hetubook.com.com更痛苦的問題了。」
在出發前梅方鎖好了家門,然後還特意和劉瀟雨說了聲,讓她有空就去陪陪林有兮,自己則是徑自去了張銘剛開業沒多久的中醫館。
他一邊施針,一邊給梅方科普他現在的狀態:
林有兮慢慢抬起頭,揉著惺忪的睡眼,看了下深情注視著她的梅方,而後點點頭。
「你現在在鵬城開店?不在華興上班了?」
「歪嘴龍王罵人了,卧槽!」
「藥王不至於……那時候打仗,逃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中醫,跟著他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這三年遭遇的坎坷數不勝數,話說起來也太長了……算了,改天再聊這個。」
林有兮把戒指取下來遞給梅方,梅方當即跪下來,再次托住林有兮的手,兩個人一邊抽泣著,一邊笑著重新開始求婚誓詞。
「畢竟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生物,總是永遠在後悔自己曾經未選擇的路。我言已盡此,人自有命數,我不會再勸什麼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梅方和林有兮逛完街回到家裡,林有兮一進屋就竄進了卧室裏面,然後把門關上反鎖了。
「人活著就好,你現在不錯啊,沒缺胳膊沒少腿的,人也變得帥多了,出去一趟吃那麼多苦也算值了。」
張銘詢問梅方道,「最近有沒有見過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或者幻象什麼的……」
「再也不會見面了。」
張銘搖搖頭,「如果我說,我發現林有兮的生辰八字命犯紫微斗數,也就是所謂的天煞孤星,靠近她的人都會招致厄運,你信不?」
「出來嗎?」
「那……阿方,你要不……乾脆和我一起死吧?」
林有兮點點頭。
「得道高人,異國兵王難道也會破防嗎?」
「有兮,你想去魔都嗎?」
張銘在鵬城開的這家中醫養生館就在離梅方家不遠的3公裡外,所以兩人逛商場的位置都有些重合,才能在大街上巧妙相遇。
這一突然的舉動讓梅方覺得很意外也很開心,「你是在擔心我么?」
張銘邪魅一笑,「慢慢來吧,我隨緣接客的。」
林有兮又搖搖頭。
顯然,她也被極度的委屈和強烈的不甘所支配,徹底破防。
張銘點點頭,「那種傻逼公司誰愛做誰做吧,地球爆炸了我也不會回公司上班了,太受罪了他媽的。」
「嗯。」
她拎著重重的行李,輕輕打開房門。
林有兮感受著這個愚蠢的男人對自己的強烈執念,想要繼續玩弄他的感情,輕輕理順他的頭髮。
梅方被張銘拽著躺在按摩床上,張銘讓梅方趴著,掀開他的衣服露出後背,然後開始給他施針進行針灸理療。
林有兮做著點擊屏幕的動作,催促著梅方:
「嗯,是家中醫推拿理療養生館,按摩針灸我都在行,你改天可以來我家的店做下理療,對你護心很有幫助,我免費給你做。」
「怎麼你生氣了……是因為沒吃到棉花糖嗎?」和圖書
「我這次真走了。」
「倒也不是兵王……不過確實遇到了不少倒霉的事情,最後還算是活下來了……雖然也搭進去不少東西了。」
「反正就是不能太疲憊咯……最近有在改善休息睡眠了。」
「戒指在哪放著……來著……我找找。」梅方撓撓頭。
「你最好真的是。」
「嗯。」
「這次就不送你了。」
林有兮點點頭,「向我求婚,我馬上答應你。」
於是梅方也打開衣櫃,和林有兮一起抱著膝蓋對坐著了。
梅方單膝跪地,將戒指戴在林有兮的左手中指上,接著便在林有兮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男主和女一最後走到一起,他們有了個乖巧聽話的女兒,這正是女一線通關的CG場景畫面,粉色的頭髮在金色的花海里隨風搖曳著。
「你這中醫館只有你一個人?」
「……」
畫面里的男主讓女兒騎在自己頭上,另一隻手牽著女一號在花海里奔跑,三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燦爛的笑容。
「這樣的她是會害怕『死』的。」
「這樣我們才可以都活下去——」
「那,不說也沒關係……」
他鬆了松胳膊,跟著張銘來到了藥房,繼續和張銘調侃道:
「之前在國外手機什麼的都丟了,也沒機會找到原來的威信號,最近也是剛忙著開店的事情,所以只是跟家裡人聯繫了,然後回去了老家一趟。」
梅方覺得難以置信,「扎幾針就可以把我的頑疾給治好?」
當他追上去時,發現並沒有任何他物的存在。
「可以呀,現在可以。」
梅方結束了《白梅時光》的應用程序,隨後便拿起林有兮的手機,輸入自己的生日進行密碼解鎖。
林有兮搖搖頭。
「不要再翻牆了。」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
而性格內斂的女二選擇默默祝福了她的青梅和她的竹馬,隨後便獨自前往海外生活,此後幾乎很少有了關於她的消息。
因為林有兮這會兒已經買完了水,梅方趕緊中止了這個話題。
「你雖然在國內,但是感覺過得也沒比我好多少啊?」
梅方繼續問道:「你現在開什麼店,我比較好奇,是和中醫相關的店嗎?」
呼……
「嗯嗯,開個玩笑。」
「忍著點。」
林有兮今天通關了《白梅時光》的女一線。
梅方看到她這樣子,也沒有繼續多問,只是跟她叮囑了午飯在冰箱里到時候可以拿出來在微波爐熱,而後便準備出發了。
梅方幫林有兮打包好了屬於她的一切,幫她提著大大的行李箱,他站在客廳的門前,然後又重新檢查了一遍。
「雖然我一直秉持的觀念是活著比什麼都強。」
他接著又認真說道,「總而言之……我在烏克南的經歷告訴我,活著比什麼都強,活著才有希望。」
張銘微微一笑道盡萬千滄桑,誰也不知道這三年他在烏克南是怎麼過來的。
「那可以再求婚了嗎?」梅方的執念從未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