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樹陣
第二百五十五章 血跡契約
「我來自2017年,距離你的世界時間超過一個世紀以上的歲月。在超膜最快的世界時間里,距離現在差不多已經有300年了。在這段時間里,該隱用噬神者的心臟壟斷了相當大的時空區域,將疫血與質化傳播在各個宇宙,創造了神明與毀滅種都無法染指的和平世界。你認可的災難,就是要換取這樣的美好結果嗎?」
「總比毀滅要來的強。」
王輯進一步追問。
「去做一件答應了別人,應該做的事。」
得到了自己需要得到的答案,王輯取出了代表多佛爾生命的聖章,扔進了血池中,轉身離開。
你的道具血月太刀被賦予了新的知識碎片:血跡契約。
「你……」
僅是看見資料的那一瞬間,王輯想明白了知識碎片所蘊含的真意。拿到支援后的他馬上啟程,走入了雨夜中,從白懸崖的背後走下。無色的霧中,血奴們在攻滅避難城堡後退入了雨霧中,王輯眼見它們的光影移動越來越快,也沒有多說,末日繃帶上的暗焰直接點燃了手中長刀的熔火。
該隱為地球文明中最早一批獵人之一,血族軍團的創建者與領導者,曾活躍在最後一次世界戰役前的各個文明地帶,並與地獄立下交易契約,可以通過獲取紅海的力量來強大自身以及軍團,代價則為通過食血來反哺紅海。
荒涼的白懸崖上只有他一人,陽光在他徹底復甦時熄滅了。薄霧依在,避難城堡的方向燃起了大火,那裡傳來了血奴們的迴響,光影波動劇烈。重新恢復運轉的引力透鏡上,接受到了一則信息:
知識碎片:
「我希望你離開。」
他的目光寧靜,一句句地將自己所收集到的情報進行整合:
「愛麗葉,你的奇迹再強大,也不可能超越它本身的能力。你不會知道,你的虔誠其實是被你所信仰的人所利用了。它所期盼的恰恰就是你的犧牲。托洛斯說的沒錯,讓這裏的霧散去,可能真的會讓這裏的一切毀滅。」
呼!
「現在是18www.hetubook.com.com86年。」
王輯目光直視著賢者多佛爾,聲音冰冷地說道。
「抱歉,我不該懷疑你們對獵團的質疑。這一切都是因為獵團的立場混亂而起。我不該對任何的指責還口,更何況你們賢者都已經背叛了神明,為了一個值得背叛的理由。長久以來的紛爭大概讓很多獵人都已經迷失了方向,我應該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提醒我,最開始的初衷並非戰爭,而是守護文明,保護自己。」
「你記得愛麗葉嗎?」
目前根據你所獲情報可以確認,藉助星空古獸屍體繼續產生的莫比烏斯環維度效應,該隱已經在超膜上壟斷了相當一部分時空區域。任何毀滅種都無法在莫比烏斯環的維度效應下傳播與生存,並將由極大幾率成為星空古獸的眷族;神明的光芒也無法穿過莫比烏斯環的維度效應。
多佛爾閉上了眼睛。
多佛爾抬起了變形的頭顱問道。
你如果選擇留下,則需要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確認自己的目標,以及實施的計劃。當你確認並成功實施后,樹陣將自動監測,你是否符合完成考核的標準。請保證自己的生存,樹陣有理由相信,你再次死亡后將永遠死去。
「那你知道她成為修女意味著什麼嗎?」
王輯的身影穿過的狹窄的暗室通道,走進了內部的大教堂。早已變異到不成人形的賢者多佛爾在血壇中睜開了眼睛。「你來了,獵人。」多佛爾扭曲的面部好像在擠出微笑,聲音依然模糊。
強風氣流突然漩起,王輯一步踏出,身影在山崖上瞬間消失了蹤跡。緊接著半空出現成千上萬道血紅刀芒飄逝,伴隨著最後一輪黑洞的出現,外層驚人的熱焰好像爆裂的恆星般出現,熊熊烈焰在轉眼之間便將所有血奴吞沒。
「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不該去擁有奇迹,我們在最初也不應該去乞求主的垂憐。這一切都是我們自作自受。」
他的語氣堅定。
多佛爾平靜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記著這裏的事情,始終記著,然後永遠離開。再不要回來。它的心臟帶來的只有災難。不要再試圖去和該隱爭鬥了,不管你是否能戰勝他。你們都是獵人,我了解你們獵人,我知道你們做事的風格。相信我,你和該隱沒有本質的衝突,只有文明遺產的歸屬權問題而已,但請務必相信我,它的心臟帶來的只有災難,不要讓你的文明世界也陷入災難。」
王輯突然問道,拋開了賢者所說的一切。
血跡契約:文明中傳承古老的知識型契約,最初起源於神明賜予眷族、守護者真理時所立下的約定,后隨著歲月流逝讓真正的知識絕跡。該知識碎片效用下,以道具使用者、道具本身擁有的血質為血之本源,任何來源與此的血液擁有者將因此降格,並可被該知識創傷靈魂乃至殺死。本源血液對降格的血流具有極大的提升力,亦或是足以毒死守護者的毒性。
「我在該隱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迴響,在經過所有的試探后,我有理由相信,就是那種迴響讓他擁有了生命不該有的強韌生命力。這種迴響我曾經在地獄見過,那是傳自紅海的方向。在那裡有一種複雜的生命之血,這種東西,在該隱身上同樣有。」
多佛爾依然發問,他隱約間預感到了一件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很抱歉,我沒有完成你所交代的事情。」
該隱藉此躲避了來自青銅議會的播種者進攻,並杜絕了神明的侵襲。而他通過紅海所獲得的力量,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質化的蔓延。雖然如此,此舉動依然傷害了樹陣的根源。樹陣與你的支援已經抵達,請妥善利用。
王輯輕聲道,繞開了屍體,沒有去撿哨兵身上僅剩的道具。這個文明世界的知識比想象中要荒蕪許多,很多道具也揭露了其時代背景的落後,僅僅是一把機槍和一些爆炸性的化學道具而已,他不想因此而打擾教團哨兵的屍體,也不想去碰那把機槍和_圖_書道具,因為他已經看見了機槍的道具備註:他儘力了,但獵人都是騙子。
賢者多佛爾回答了一聲,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感到悲傷,好像這一切他早就預料到了般。「我在淺眠夢境中早就看到過了,像這裏一樣的世界已經毀滅了不知道多少個。我並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如果這就是宿命的話,我也早就接受了。」多佛爾的神情出奇的安詳,慢慢地敘述著事實。
多佛爾修道院,地下監獄。
王輯的聲音終於透露出了無形的怒火,可這股火焰僅僅在心靈深處燃起的瞬間,便被撲滅了。他不再說任何話,轉身離去。
「也許吧。獵人,這總要比毀滅好。」
「契約嗎?」
賢者多佛爾的聲音逐漸變小,語氣中透出了無限的哀涼。
焰光散盡,王輯的身影乘風飄然而下,落在了半山腰的岔路口。一如他來之前,路障上的路燈已經熄滅了,而堆積起來的鐵箱、沙袋和磚石卻已經散亂一地,雨水不斷拍打在廢墟中已經死去的屍體上。
他問:
多佛爾的回答失落。
王輯抬頭,拉起了忍者面罩。他所想清楚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任何解釋,他預見了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為了復活他的修女有必要這樣做,為他自己為了獵人,也應該做下去。
多佛爾平靜地說道:
思考到了這一步,他將該隱與紅海的聯繫,放進了申請條件中。他要的目的別無其他,就是切斷這種聯繫。他記得在整個戰鬥中,該隱都沒能用出其它的知識,憑這點來斷定該隱已經將知識大多遺忘,確實有些武斷。不過,以王輯出手的速度和力度,也足夠讓他使用不出抵擋的手段。
王輯轉身,黑洞般的雙眼看向賢者多佛爾:「所以你認可你的世界可以有這樣的災難了嗎?」
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山崖流下,王輯剛剛申請了支援后,A號實驗機的回復便馬上發了回來:
因此可以忽略。
——源於A號實驗機。
「你要去哪兒。」
這些都在他意料中。
原本他還無和_圖_書法理解托洛斯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從看到該隱,明白了自己這次考核為何沒有獵人入侵后,他想自己大約明白了這裏發生的事情。甚至他還明白,這次考核樹陣究竟給他的是何種試煉。
首字母A,你已復活,獨立考核繼續;現在你可以選擇離開該世界,此行為將視為放棄考核。目前該世界的時間已經同步,為當日19:40分,樹陣默認將零點之前的時間,作為你考核的最後時間。
「哦,是那個年輕的修女。我最後一次在淺眠夢境中見到了托洛斯,他說那個可憐的孩子獲得了虔誠的信仰,她成了修女。」
絡腮鬍子的哨兵雙眼圓睜,空無的眼神望著王輯站著的方向,在他身後的山崖上,就是被毀去的避難城堡。他至死都緊抱著機槍,而嘴邊掉落的煙捲,早已經雨水衝散成了一團煙絲。
王輯抽出血月太刀,查看了道具的新資料,那裡確實多出了一種知識碎片,名為血跡契約;
王輯站住了腳步。
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出現他眼前,一如當初最開始時他所經歷的考核,沒有設置目標,沒有實施方案,只是告訴他要儘力活著,而他究竟要做什麼樣的事情,才算是完成考核,它一句話都沒有說。
「殺了我,然後離開這裏,保衛你的防區,守護你的文明。如果你需要聽懺悔的話,我願意向你道歉。我不該欺騙你,隱瞞你,不該讓你冒這樣大的危險。我該為此下地獄,我不配沐浴主的光輝,我活該忍受現在這樣的折磨,死亡對我來說都是赦免。如果這樣可以讓你感到一絲開心的話,請盡情欣賞我的醜態。」
「你要去哪兒。」
——源於A號實驗機。
王輯沉默,沒說話。
多佛爾的問題重新從背後響起。
「哦,我懂了。」
最後一次世界戰役后因為規則的變化,該隱與地獄無法再交易,但他依然通過紅海強大著自己的軍團,並在某次超膜觀測后做出決定,放棄現有防線,重新開拓防區。在最遠的超膜時間發展中,他已經有超hetubook•com.com過兩百年沒有再參加過播種戰役。
賢者多佛爾說著,清澈堅定的雙眼中滲出了駭人的血淚,然而他的神情依然平靜,這種平靜中難言究竟藏著怎樣的情緒,也許是絕望,也許是發瘋的前兆。
王輯自言自語地說著。
「但我答應你。」
……
「如果你要復讎的話,那儘管殺死我吧。我不會還手。事實上我早已經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你,那枚聖章還在吧?捏碎吧,教團都已經毀滅了,主已經放棄了一切,我也沒有拖著這樣醜陋的身軀與靈魂存在的必要。」
王輯說著,身影從通道中消失。
「好吧。」
——源於A號實驗機。
「為什麼一定要毀滅。」
「你希望我去哪裡。」
冰冷的暗焰從繃帶上燃燒起來,王輯復甦,坐起。
多佛爾惆悵道:「你對這裏依然一無所知。托洛斯應當早就與你說過,無色迷霧消失就是毀滅的降臨。你還不懂嗎?那個罪惡的東西是不該存留的。它出現或許是命中注定的,生命自己所進行的一次選擇,可這樣的選擇一次就夠了,不用再太多」
「我要申請樹陣支援。」
樹陣已審核並通過你的申請信息;
王輯開口道:
「就是這種力量,讓他始終維持著不死之身,哪怕被我那樣的攻擊,他都還能保持著意識的清醒。但如果這樣的力量能夠給他知識和全方面的補充,恐怕他斷然不會被我打的這樣慘。我可以確定,他常年依靠這種不息的生命之血來統治自己的軍團,還能記起的知識,甚至還不及他的那位穿刺王手下。」
「抱歉,沒有繼續你我的交易。」
「哦。」
「然後呢?」
「獵人,你要去哪兒?」
「獵人,你大約是被複活了吧。我早曾經和你說過,世界上的第三人。想必你被他殺死過了。抱歉,我同樣隱瞞著你,沒有告訴你,獵人在這個世界駐紮著軍團,你需要和一個龐大可怕的軍團對抗。你必然看到了我的私心,我不願告訴你,怕你在聽到后馬上退卻,那樣的話,我就連嘗試的希望都會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