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腦袋是個好東西,可惜沒長對地方
李青雀輕啜一口寡淡茶水,緩緩道,
李青雀提起刀,漫不經心以側面拍打著許隘山的面頰,迫使其抬起頭來,淡淡問道,
「其實……這些密函,在送到你們手中之前,早就呈于本王的案桌上有些時日了。」
「要不,本王幫你總結一下?」
「過來。」
孟繁泰雙手捻著一串珠子,人世間沉浮這麼多年,孟繁泰一生可謂是一片坦途,久居高位的他,似乎已經徹底忘記了提心弔膽的感覺。
隨即,
抬手就是一刀!
那麼他許隘山,將比起自己的老領導孟繁泰地位都要高上許多,甚至數年後整個孟氏學閥將會以他馬首是瞻!
事實上,他確實是收到了一份密函,且對方還承諾他不少,而作為交換,許隘山需配合那位從嶺南北上而來的小貝勒爺周陸沉。
可如今……他內心根本高興不起來!
許隘山面色蠟黃起來,在這種時候被點名,需承受莫大的壓迫感。
「誰是許隘山?」
許隘山和_圖_書上前幾步,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與對方直視。
這場不合時宜的山雨,反而讓草廬之中的眾人心裏恍惚惶恐起來。
李青雀緩緩開腔。
一句模稜兩可的評價,換在別的時候,能讓北鴻王如此評價一番,許隘山興許會有一種倍感榮幸的感覺。
下一刻,許隘山毫不猶豫撲通一下跪在當場!
他在密函之中的表忠心倒也其次,可其中不乏一些抨擊北鴻王討好樞密院的言論,那麼……
許隘山咬牙說道,將密函中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可臨近之後,依舊感受到一股澎湃而出如淵似海的強大氣場,相比之下,他那點『養氣』功夫所帶來的心境沉穩,幾乎是在臨近的一剎那就土崩瓦解。
不巧的是,如今,提心弔膽的念頭又重新浮現在他的心頭,反而愈演愈烈。
這麼多來,孟繁泰翻雲覆雨,一手打造了東海市文人眼中的橋頭堡,他想要對標的,是有朝一日和*圖*書能和陳開甲平起平坐!
「本王聽聞,前段時間,你從帝京城樞密院中得到了一份密函,可有此事?」
而那位一隻腳隨意踩碾著染血頭顱的年輕人,視線躍過眾人,凝視著草廬外的鬱郁景象。
突兀的一句話,讓孟繁泰整個人下意識後退半步。
一片厚重的陰雲,徐徐覆壓而來,雲層之間的雷雲,彷彿被一道道鎖鏈纏繞一般。
這些年,他何曾如此卑躬屈膝過?!哪怕是在陳開甲面前,孟繁泰依舊不卑不亢,該有的骨氣一點兒不能少!
從最開始聽到的那一聲『本王』伊始,孟繁泰的心頭就惴惴不安起來。
所以,……
高懸的天幕之上,雲譎波詭。
至於……這盤大棋局針對是誰,於他來說,反而並不是那麼在乎,他更為中意的是那個從納蘭浮萍口中說出的承諾!
這一跪,不僅僅是砸了他的脊梁骨,更是對這些年積攢的名望打擊沉重!
再次看向面前那位嘴角自始至和圖書終都噙著若有若無冷淡笑意的年輕人,此刻他無比確定,這就是那位從大雪山巔一步邁入人間的王……
此刻,孟繁泰在心中無比期待著東軍部的人能來,甚至他不求東軍部能來鎮壓此人,只求能緩解如今這個無比下不了檯面的尷尬局面……
許隘山心裏咯噔一下。
許隘山清楚一點,二者之間的差距,終究是雲泥之別!
許隘山不言不語,事實上這種投名狀無非是孟繁泰一樣的路數,且這些年他在孟繁泰身邊耳濡目染,難免打心裏有些看不起那些邊關武夫。
這段時日以來,從帝京城而來的密函明顯多了不少,並不是直接送給陳開甲手中,而是分發到了許隘山和孟繁林等人手中,所以許隘山心中斷定,樞密院有人在暗中謀划著一場驚天手筆!
只是,滿堂騰蛟起鳳人才濟濟的草廬,這一刻,僅僅因為一個拎著刀的年輕人,而盡數啞然失聲?
李青雀點了點頭,神情並不算多吃驚,反而像
和-圖-書
是早就預料到一般。此刻,李青雀又緩緩開口,眼神四下巡掃。
這也是為何許隘山此前能一錘定音,無比確信此人並不是周陸沉的原因!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孟繁泰挺了挺脊背,凝視著那位神情懶散的年輕人,遲遲不肯開口說話。
李青雀淡笑道,「放輕鬆,其實……你寫給樞密院的那些東西,嗯文筆不錯,措辭激烈,筆鋒也很犀利,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樣子。」
李青雀自顧說道,「按你的意思就是,區區北鴻王不過一介武夫,德不配位,卸磨殺驢也算是對得起了。」
刀尖,緩緩滑落在許隘山的下巴。
五年之內,讓他許隘山躋身於樞密院!
許隘山牙關緊閉,神色慌亂,根本不敢開口。
沒錯,他就是在等,等那許隘山留下來的最後一道後手!
到如今,對方的種種行為,尤其是那飛揚跋扈的彪炳氣焰,更是無形中和傳聞中的那位北鴻王重疊起來……
許隘山內心有些疑惑,樞密院的絕密和_圖_書信函來往,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許隘山喉嚨滾動起來,冷汗如雨。
李青雀笑著招了招手。
此刻孟繁泰無疑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在等人?」
讓人覺得可笑的是,把『除名北鴻王』掛在嘴邊上的他,時至如今,甚至連北鴻王的面子都沒見到過!
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於是,緩緩開口道,「還算識時務。」
李青雀輕聲惋惜起來。
「腦袋是個好東西,可惜沒長對地方。」
貼著皮膚的冰冷觸感,讓人渾身不自在,甚至誰都無法預料下一刻,這柄刀會不會毫不猶豫的剁下他的腦袋……
何謂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李青雀詢問道。
李青雀指了指地面,「要等,來這裏跪著等,同樣的話,本王不想再重複第二遍。」
再回頭,看著漫山遍野落了一地的桃花瓣,這,僅僅是他一腳所為!
氣氛,陰沉如水。
「是納蘭浮萍!」
許隘山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從驚蟄后,東海市再沒有下過任何一場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