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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紅星道，「所謂歷史洪潮，是推著個人轟轟烈烈向前滾動的。集體也一樣。兩軍開戰，一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狂徒，不在集體之中，他可能只是溫文爾雅的學堂先生，是溫柔丈夫，是慈祥父親，是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善良人。」

妙音道，「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告訴，就把聖教看成和靈衛部一樣的資源與能量吧，只是你手上可用的資源罷了。都說武器沒有正邪之分，只看執者的心性和行動，人脈勢力，不也是如此么？」

說完，飄然遠引。

木柴在坑裡烈烈燃燒，嗶剝作響。

她抱著波斯貓，低低道，「你要是想查出當年真相和元兇，光是憑著你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聖殿之人，好些行事固然風評不好，但那時候聖教還在關外，絕對和此事拉扯不上，那它就是你可資利用的能量，我這些年有查過趙家血案，可後來我甚至發現，此事和武靈伯都拉車和*圖*書上了關係，我便沒有往下深究了……」

趙紅星道，「敢問聖姑，什麼是凈壇使者？」

聖姑氣得不行，戳著妙音的額頭，「你呀你……行，看在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給他最後一次機會，給你一晚上時間，說服他，讓他乖乖歸入聖殿……明天一早我會再來，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結果……哼哼，休怪本座無情了！」

然而他將手指探入喉嚨也無濟於事。

他與她與它睡著的時候，山林和世界伴之入眠。

抬起頭來，他嘶聲怒吼，「老妖婦，你到底在我身體動了什麼手腳？」

笑了一輩子西遊素食主義也減不了肥的肥膩大胖子！

趙紅星頓時渾身如撕裂，如萬蟻啃噬般劇痛起來，他倒下去，痛苦掙扎，痙攣抽搐，嗚呼哀嚎，直到精疲力竭！

趙紅星道，「我趙紅星不怕死。」

「凈壇使者，就是聖殿的殺戮使者，如非特殊需要，一般負責調查和追殺一切對和_圖_書聖殿懷有二心的成員就夠了。」

妙音凄然道，「你這又是何苦，聽我的話，你註定是聖教的人了，你就別做無謂的掙扎了！」

聖姑道，「他迄今都沒記得起你，他記得的只有武家那丫頭！讓姑姑一掌拍死他，免你所遇非良，免你苦免你淚，免你孓然伶仃免你無可歸依！」

妙音道，「不，姑姑，求你了，別傷害他！他小時候救過我的，從那時候起，我就發了誓，這輩子無論他如何對我，我都認定他了。」

「你傻不傻！」

如附骨之疽，彷彿一旦沾染，就如影隨形，就此一生都揮之不去。

趙紅星渾身一顫，「什麼？和武靈伯……絕不可能，我對他雖然沒太多了解，可我父親很是信任他，我相信我父親的眼光。」

妙音在木屋子的中央，堆砌起了一個石坑。

「還給我狂！你以為本座治不了你？」

聖姑呵呵笑道，「求我，求我饒你！」

便真真如同一個可怕的命運詛咒，深刻和_圖_書入骨髓內里！

他難受得只想趴在地上劇烈嘔吐。

黑夜如墨。

「很好，你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鋒芒畢露，想來是被幽姬勸說開竅了。」

趙紅星道，「你想要救我有何難，你放了我，我自己能救得了自己。」

妙音潸然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沒辦法，我只是想救你，可我沒想到聖姑非要你加入聖殿。」

她心頭默默補充，又譬如，小時候，你羸弱多病，奀奀瘦瘦，卻是那般無畏無懼，高大威猛如穿越暗夜擊敗巨魔的英雄，威風凜凜護在我身前。

但計較這些已經毫無意義，趙紅星甚至連吐槽腹誹的空隙都沒有。

因為那種由聖姑調配的漿液，似乎入口即化，並且迅速融合他四肢百骸。

趙紅星坐在榻上，一身憔悴，似乎都沒個人形了，「說吧，說你打算怎麼說服我為你們聖殿效命。」

聖姑道，「入我聖殿堂，鑄我身輝煌！小子，妙音沒看走眼，你合該是我聖殿的凈壇使者。」

和圖書嚇得妙音趕緊攔住她，「求你了，千萬別傷害他！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可即便這樣，還是難受得翻江倒海，不能自已。

驀然回首，他做夢也沒想到，小丑居然是自己！

趙紅星腥紅著眼嘶吼道，「你做夢，你休想我趙紅星向你低頭！」

趙紅星氣喘如牛，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了，整個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有否聽得到她的話語。

妙音道，「可我怕你死，小薇自然也怕，你不為自己著想，但你得為關心你愛你的人著想，還有，你父母肯定也不願意你出事的，你是趙家的希望，你知道嗎？」

妙音道，「一開始或許是如此，可現在你服下聖殿的聖水了，聖水藥石罔效，更是窮極人力亦無可排除析出……你要看清楚現實，你和我，和王文達一樣，註定了此生都擺脫不了聖殿了。」

聖姑哀憐的看著妙音，「傻孩子，這小子心裏全是武家那丫頭，就是油嘴滑舌處處留情而已，你就是貼到塵埃里去，也不hｔtｐs://ｍ.hｅtubｏｏｋ.cｏm.com見得他真就喜歡你……莫如讓我了結了他的狗命，免得將來他讓你難過！黑晶可是好東西，別浪費在這狼崽子身上！」

其後有話無話都說了些什麼，經已無從憶記。

趙紅星沉默了下去。

夜風潛行，冷然來去。

叮噹叮噹叮叮噹！

妙音道，「我跟保證，聖姑是和趙家不睦，但她和當年血案無關，倒是你……」

聖姑只有加速了搖鈴的動作。

聖姑摸出一隻鈴鐺，縴手輕搖，

一大早聖姑就來了。

妙音緊緊握著他的手，「可我信你。信你不論身在何處，是獨處還是擠身熙攘人群，你始終會做得很好，絕不隨波逐流……譬如，在黑水城，你即便化身狂魔，仍持有可怕的靈台清明，從沒越過那條線。」

「不一樣。」

趙紅星欲罷不能，在地上繼續痛苦掙扎，難受得恨不能一塊塊撕下自己的血肉骨頭，恨不得將自己如腸子一般，從裡到外，徹底翻轉一遍。

他頹然放棄了刺|激厭抬舉催嘔的想法。

夜色漸漸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