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蘇前輩這等神仙人物，怎麼會收了你這麼個不著調的徒弟？」韓立故意嘆氣，「我看蘇前輩在你身上才看走了眼。」

「……你不懂，算了，不跟你說！」厲飛雨猶豫了下，還是擺擺手，選擇不告訴韓立。師父臨行前把自己拉到一邊去告訴自己這件事，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師父，一步先步步先，您一定能憑這黃谷鳥搶在黑煞教之前找到寧師兄他們的！」厲飛雨見蘇乙表情肅然，便出言寬慰道。

這感應術的效果是只要小圓圈離開穿山甲和千里眼一定範圍，兩人立刻就會感知到。

「那你給我起一個唄！」少女興緻勃勃期盼看著寧采臣。

「但是我聽到你們在驚世堂門口說話了。」小圓圈道，「我也感應到他的氣息了，他的氣息……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韓立和厲飛雨二人到了城外就要跟蘇乙等人分別，按照之前蘇乙的安排，這兩個人要先回到鏡州彩霞山五里溝去，幫韓立家人解毒，然後才會去黃楓谷。

「你耳朵這麼靈？」寧采臣好奇道，「你能聽多遠？」

「你就是他們說的不死女？」這是寧采臣跟少女說的第一句話。

小圓圈神色一黯，道：「反正不好。我以前很喜歡諸葛哥哥，他給我起名字，還帶我走，對我又好。但現在，我沒那麼喜歡了。」

「哼，鬼鬼祟祟見不得人！」寧采臣很不爽道，「還小氣得很，讓我活動活動手腳都不願意。」

「我這兒有個圓圈，所以諸葛哥哥就叫我小圓圈。」少女傻兮兮笑著，「怎麼樣，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可愛？」

少女感受到寧采臣的真誠和善意，開心笑了起來：「好，那我就一直跟你聊天！」

寧采臣也是心大，竟跟她講起了自己從小到大的一些糗事，逗得少女時不時哈哈大笑。

轉身一拍儲物袋取出從白虎那裡新得的女性向飛行法器飛綾，將其丟給聶小倩道：「小倩，操控這飛綾，追上黃谷m•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m•ｃｏm鳥！」

小圓圈根本沒想離開，正如她所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倒不如跟著諸葛青雲。

「我也覺得師父其實應該收你做弟子才對。」厲飛雨又笑嘻嘻起來，「師父對你可是真好呀，又給你寶貝，又安排你進七大派，唉，我這親徒弟都沒這待遇，我真是嫉妒死你小子了。」

太無聊了！

「不死女？」少女睜大眼睛指著自己，「你是說我嗎？我可不是不死，我叫小圓圈。」

想想也是，此事若是別人聽到，要麼以為師父是瘋子，要麼也和自己一樣，覺得師父真的是神仙，要不然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恭送師父（前輩），恭送聶師姑、千幻道友……」韓立和厲飛雨齊齊抱拳向蘇乙等人告別。

這些事連付小卓都是第一次聽，聽得很入神，小圓圈更是津津有味，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問——「你現在知道你師父很厲害嗎？」

「好你個二愣子，現在就嫌貧愛富了？」厲飛雨一副「震驚」的樣子，「不行，我得找師父回來，他所託非人啊！」

小圓圈賊兮兮往那邊打坐的兩人身上看了看，湊近寧采臣耳朵壓低聲音悄聲道：「我騙了諸葛哥哥，說我聽不了太遠，但其實我能。我想知道他們怎麼說我。」

「我？」寧采臣一怔，「你原先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原來你和你師父是這麼認識的呀？那你現在知道他很厲害嗎？」少女笑起來憨態可掬，十分可愛。她聽寧采臣聊了聊和蘇乙之前認識的往事後，如此問道。

「哼，粗淺不堪，簡直不知所謂！」寧采臣冷哼一聲，見少女發愣，又急忙解釋：「我不是說你，我是說諸葛青雲起名字的水平太差，你這麼漂亮可愛的女孩，應該配得上更好的名字。」

因為再往前走不遠就要走出太南山脈到闌州的邊界，即將抵達允州了。他們需要確定前面是否安全。

所以少女https://wｗw•h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更願意跟寧采臣和付小卓兩個俘虜呆在一起。

厲飛雨目送飛綾消失后，把蘇乙剛給他留下的紙張揉成一團塞進嘴裏嚼了嚼直接咽了下去，這才嘆息道：「師父啊師父，你難道真的是神仙？」

「什麼方法？」厲飛雨十分好奇。

「是，公子！」

厲飛雨接過紙張細細查看，看著看著表情就變得極為古怪。

寧采臣露出憐憫之色看著她，嘆了口氣道：「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

「你有很多煩惱嗎？」少女問道。

到後來付小卓也忍不住偶爾說上兩句，不過大部分時候她都是在一邊靜靜聽著，不過她一直冷漠的眼神在看向少女時，不知不覺變得柔和許多。

少女笑嘻嘻捲起衣袖露出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臂，但見其左臂外側一個圓形的印記格外醒目，像是一個火環。

少女搖頭：「我沒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活著要幹什麼，該到哪兒去，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要不然他怎麼會是我師父？」寧采臣道。

蘇乙呵呵一笑：「事無絕對，我們所做也不能保證沒有任何破綻。何況無論是不死女還是白虎的死，都有讓黑煞教全力以赴的理由。這次我們算是捅了馬蜂窩了，黑煞教也不太可能只盯著嘉元城，只盯著一個唐坤。萬一他們在別的地方比我們更快發現采臣他們的行蹤……」

韓立略帶憐憫看著他：「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厲飛雨看著他一副很欣慰的樣子連連點頭：「二愣子啊，你現在胡吹大氣的臉皮，已經有我三分真傳了。」

正是因為這種分裂，導致諸葛青雲在留人看守兩個俘虜和不死女小圓圈的時候，刻意讓兩派都留下一個人來互相制衡，保持微妙的互相鉗制關係。

唐坤靠著這種手段給黑煞教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好在蘇乙手段更高一籌，如今可以靠黃谷和圖書鳥搶先一步。

「二愣子，很快小爺我也要成為仙師了，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厲飛雨轉移話題，笑嘻嘻對韓立道。

就算是諸葛青雲在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友善背後，也藏著一抹讓她極不舒服的彆扭感。

這一路南下，少女雖然未被限制行動，但也談不上什麼自由。諸葛青雲對她極好，但無論她去哪兒，都不能離開霧隱門人的視線，其實她一直被隱隱監視控制著。

而現在，她只想跟寧采臣聊天。

他看向厲飛雨，道：「之前該交代你的我都交代過了，你即將踏上一條充滿兇險和痛苦的路，是福是禍全看你自己。我身為師父，在這件事上也幫不了你太多。不過，臨別前，倒是可以告訴你一個方法，你若是在修行中遇到致命危機，或者遇到解決不了的天大麻煩，你可以動用這個方法。」

「師父……您該不會真是神仙吧？」厲飛雨忍不住問道，「按照紙上的方法，我就能見到您？」

半個時辰前，眾人來到這片山谷，諸葛青雲帶上鐵蜻蜓和鬼見愁兩人去探路了。

不過話雖如此，蘇乙當然還是要全力以赴去找人的。

誰願意聽一個凡人書生愚笨的往事？

穿過一片濃霧后，但見前方崇山峻岭一眼望不到邊際，給人一種蒼茫荒涼之感。

「會呀，我會很開心。」寧采臣笑道。

聶小倩不敢怠慢，急忙掐訣輸送靈力激活飛綾，蘇乙和千幻一前一後踏在其上。

按理說人數是三比二，「救人派」應該更佔上風才是，但諸葛青雲是二師兄，論地位要壓過所有人一頭，說話自然比鐵蜻蜓更有權威。更別提，鐵蜻蜓對諸葛青雲明顯懷有男女情愫，雖然二者意見相左，但前者就算鬧起脾氣都不忍不顧諸葛青雲的面子，一次次做出妥協。

霧隱門的人剛開始還豎起耳朵一直聽這邊兩人的聊天，但聽著聽著就沒興趣聽了。

按理說這種探路的事情有瞳術天賦的千里眼去更適合和-圖-書，但這一路來，霧隱門五個人隱隱分成兩派——以諸葛青雲和千里眼為一夥的「遠遁派」，他們認為現在形勢不妙應該先及早脫身為妙；還有以鐵蜻蜓、鬼見愁和穿山甲為一夥的「救人派」，他們認為應該返回嘉元城去跟和合圖交換人質，換回老大。

韓立忍不住也笑了：「要是可以，我還真想跟你換換。」

聶小倩向二人微笑頷首，飛綾衝天而起，眨眼消失在夜色之中。

黃谷鳥一路向南飛去，天色將明之時，它似乎飛累了，轉過頭來飛回到蘇乙所在飛行法器上，落在蘇乙掌心。蘇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飼靈丹來餵給它，黃谷鳥吞了后，立刻又振翅飛走，接著向南。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黃谷鳥這種生物已經很奇特了，更奇特的是有人能發現它的奇特，又根據其特性發明出飼靈丹和縈香散這種東西，對其加以利用。

韓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有那麼一天，我早就成了仙中帝王了！」

「太南山脈到了！」千幻眼神微眯，幽幽說道，「要是二弟他們真來了這裏，我大概知道他們會去找誰了……」

在他們不遠處，被下了禁制動彈不得的寧采臣和付小卓兩人，正在和一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少女聊天。

寧采臣本就帶有書生的清澈和率真，少女也活潑純真，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也都是很無聊的小事情，但竟意外地格外投機，越聊越是愉悅。

他搖搖頭：「采臣他們能不能平安，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為什麼這麼說？」韓立看著他，心裏卻在好奇那張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竟讓厲飛雨發出如此感慨。

「我當然不會後悔。」厲飛雨拍拍他肩膀，「以後我能成長到什麼高度，就看你二愣子給我供丹藥供的及不及時了。要是以後我得道成仙，一定算你首功！」

「那他們怎麼說你？」寧采臣問道。

小圓圈笑嘻嘻道：「采臣哥哥，要是你能動了，你就有辦法逃走了對吧？和*圖*書」

蘇乙遞給他一張紙：「閱后即毀。」

「我說的厲害不是普通的厲害，是特別的厲害！」小圓圈手比劃著，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蘇乙淡淡道：「愛信不信！」

這兩個人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就一直被禁制住動彈不得，期間寧采臣大喊大叫鬧過一陣，軟磨硬泡希望霧隱門的人讓他自己走，但卻被拒絕和無視。最後在被「打暈」警告后，不得不訕訕閉嘴老實下來。

「怪不得霧隱門的人在我們面前說起有些事就以手語交流。」付小卓冷不丁插嘴道，「原來是在防著小圓圈。」

「小圓圈，這算什麼名字？」寧采臣一怔。

兩人一路聊到了太南山脈，少女的過往一片空白，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她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問東問西，對寧采臣所說的每一件事情都十分感興趣。

蘇乙和韓立話別後，又拉著厲飛雨去一邊交代事情。

「你怕他？你都沒見過他！」寧采臣笑了起來。

少女雖彷彿一張白紙般單純天真，但卻絕不愚蠢，她當然能感受到這點，也能感受到除了諸葛青雲之外，霧隱門其餘四人對她既貪婪又警惕，還有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當然，我現在動都動不了，簡直煩死了！」寧采臣道。

與此同時，太南山脈深處。

一處幽深山谷中，穿山甲和千里眼盤膝坐在火堆旁打坐修鍊。

諸葛青雲等三人去探路后，穿山甲和千里眼在檢查了寧采臣和付小卓身上的禁制后，便給小圓圈身上下了一個感應術，然後坐在一邊抓緊時間打坐修鍊恢復靈力去了。

寧采臣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和蘇乙第一次認識的那間破廟，他講到自己那天的害怕和驚恐，錯把蘇乙當成和他一樣手無縛雞之力書生的糗事。

「那我陪你聊聊天，你會不會好點？」少女嘻嘻笑道。

「去你的！」韓立忍不住笑罵，「你小心我進了黃楓谷以後再不理你。」

「就是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他，連我都怕他！」小圓圈眼中露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