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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娃娃拾啰

「天上的星星落下

「巴達卡能不能搶個媳婦來？」

「好，叔。」那男子應了一聲，抬著琉馬走了幾步，突然轉身道：「叔，我們也去抓谷小白吧！」

下方，還出現了印尼語的翻譯。

講台下，膚色黝黑，年齡參差不齊的孩子們，稀稀拉拉的坐著，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他。

跟著音樂，克魯亞斯用印尼語教孩子們唱了起來。

到了傍晚，他們沒有回來。

拾回家給那阿媽

巴達卡的父親眉頭一皺：「你小學不都是快畢業了嗎？」

但，一直沒有人接聽。

遠遠的，就看到前方一艘小船靠了岸，許多人抬著一名滿身血污的男子回來了。

「怎麼了？巴達卡？難道班上有人欺負你？」

在這片海域，海盜橫行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甚至不是幾十年幾百年的事了。

是泥土的香

巴達卡的父親眉頭一展，道：「行吧，你去上課吧。」

「可是……」巴達卡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也沒有人接聽了。

兩個窩窩還給自己一個，這孩子長大了啊。

這天晚上，巴達卡的父親回到家就又出去了，很晚才回來。

「我爸也是。」

很多人都想給這名老師捐贈一些課本、文具，他們撥打了老師的電話。

老人眼神縮了一下，還沒說話，旁邊幾個學生就嘰嘰喳喳叫了起來：「昨天晚上克魯亞斯老師家裡失火了，他被燒死了。」

「好好聽！無限循環中！」

巴達卡只是哭。

巴達卡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只是抹了抹眼淚。

就像是那MV上所說的，如果有一天，爸爸也躺在了血泊里，那該怎麼辦……

娃娃岸上等啰……」

巴達卡不喜歡這個老師，這個老師是村裡的一名老人，他自己都認不全書上的字。

他的父親看了他一眼，笑道：「怎麼不去上學了？跟我們一起上船嗎？」

在這裏，孩子們心目中的英雄，不是警察，不是老師，而是海盜。

但也是同樣的一個人，拽著被綁架來的船員，像是拖拽牲口一樣，殘忍笑著，關進了地牢里。

「你們另外一名老師今天有事……」克魯亞斯站在台上，剛說了一句，就看到一個男孩帶著一點興奮和忐忑的表情站www.hetubook.com.com起來。

《拾星》兩個字，出現在了有些發白的投影上。

他們大部分人其實壓根就不上學，而這所學校，其實更多的是被父母們當成看孩子的地方。在他們出海經營祖傳業務的時候，就把孩子丟在這裏。

蒸窩窩啰

巴達卡茫然地看著父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才能踩出遠方

「老師，我爸讓我告訴你，明天就不讓我上學了，明天我要跟家裡人一起出海。」

在這視頻的說明裡，這名老師寫了一段話：「很抱歉沒有唱中間一段，我把中間過門的那一段念誦去掉了，『沒有方向，沒有希望，沒有終點，沒有故鄉』這一段對孩子們來說太黑暗了。」

「能夠拯救一個人也好。」

「膽小鬼！」他的哥哥笑了起來，巴達卡的父親拽住了大兒子，道：「那我們先去吧，明天說不定他就想通了。咱們島上，不上船要去幹啥呢？對不對。」

一個給娃娃啰

克魯亞斯聽著孩子們的討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喜歡克魯亞斯老師。

當海盜，是一門祖傳手藝，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壓根就和捕魚差不多，根本都不會去想，他們所作所為，是對還是錯，更別說這些孩子們了。

第二天，他們也沒有回來。

巴達卡的父親怔了半晌，嘆了口氣道：「現在這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那一瞬間，巴達卡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們只是想要偷點東西，誰想到船上雇了安保……衛圖波逃跑的時候中了槍，落到海里去了……」

阿爸出海打魚

他的爺爺是海盜。

又或者，兼而有之。

他也只能去當海盜。

「天上的星星落下

這是島上唯一的一所學校，學校里的孩子並不多，甚至好幾個年級要一起上課，像極了偏遠鄉村的學校。

然後那人怎麼樣了？他不知道。

相比上文化課，音樂課就顯得有趣多了，很多孩子們都喜歡。

來到學校，不多時另外一名老師走了進來：「今天我來給你們上課，我們今天學下一篇課文……我來看看……這個字念什麼來著……」

點多少燈火

第二天早上，巴達卡對自己父親道：「我……我不想出海ｈｔtｐs://ｍ.ｈｅtuboｏk.cｏｍ•ｃｏｍ，我想去上學。」

克魯亞斯疑惑道：「巴達卡，你有什麼事？」

「踮起腳尖眺望

第二天，他又見到了巴達卡父親，還是那淳樸的笑容，像是任何一個鄰家大叔一樣。

自古以來，這片海域就是海盜盤踞的地方。

因為……老師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去上學了。

曾經，他希望教育能夠帶這些孩子走向另外一條路，但是現在他也已經快絕望了。

畢竟，這裏的那麼多人，他們都沒有希望，他們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希望。

蒸窩窩啰

然後，他們就走了。

克魯亞斯愣了一下，然後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想去隔壁島上中學，然後像克魯亞斯老師一樣，去上大學……」

但這不是他們傷害別人，甚至殺害別人的理由。

「只要我還在島上一天，我就會拼盡全力，給他們一個光明的未來。」

「衛圖波還有一個手錶，好漂亮！」

「我爸昨天晚上出去救火來著。」

多少步

巴達卡的父親摸了摸琉馬，發現他已經完全沒有脈搏之後，搖搖頭道：「你們送他回家，然後幫忙找地方埋了吧。」

譬如巴達卡的父親，克魯亞斯就不止一次見到他來接巴達卡，帶著淳樸的笑容和他打招呼，一家人父慈子孝的模樣。

怎能扛起華廈萬丈

看巴達卡的父親一皺眉，幾個人趕快跑了。

拾回家給那阿媽

海盜的孩子，長大了還是海盜，他不知道，這樣一個圈子該如何打破。

第三天，巴達卡拿起了彎刀，踏上了一艘船。

巴達卡喜出望外，轉身跑了。

然後，他忍不住輕輕哼了起來：

巴達卡站在碼頭上，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

多少次

為什麼不會？

巴達卡瘋跑了出去，他看到了克魯亞斯家已經被燒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可是，那些被搶了的人，如果他們生氣了，帶著人，來抓你來殺你怎麼辦？」這一次，巴達卡並沒有被混過去。

除了這種生活，他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

那些被搶了的人，他們不生氣嗎？萬一他們來抓我們，殺我們怎麼辦？

「好羡慕，我也想去當海盜！」

阿爸出海打魚

m.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不會的。」巴達卡的父親道。

巴達卡的父親也一愣，慌忙跟著向港口的方向跑去。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一段旋律總是在他的耳邊迴響。

「哇！」下方，孩子們頓時瞪大眼，看了過來。

巴達卡的哥哥已經笑了起來：「巴達卡，你個膽小鬼，你一定是害怕了！」

單薄的肩膀

巴達卡是哭著回到了家裡的。

至少，克魯亞斯想要改變一些人，即便只是改變這些孩子。

巴達卡的父親看著幾個人走遠，然後對巴達卡道：「巴達卡，你覺得爸爸是壞人嗎？你覺得你的爺爺、太爺爺、舅舅和外公是壞人嗎？你覺得經常給你帶好吃的琉馬哥哥是壞人嗎？你覺得村裡的叔叔伯伯都是壞人嗎？」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在下面評論：「我把孩子們唱歌的視頻，發在了網路上了，希望大家都來看看，我們缺少很多東西，如果大家能夠捐贈一些課本文具就好了，我的聯絡方式是……」

投影儀慢慢亮了起來，然後畫面浮現，音樂聲響起。

「怎麼回事？」巴達卡的父親慌忙衝上去幫忙，然後左右看了一眼：「衛圖波呢？你們怎麼就回來了這麼幾個？」

很多人都評論說，這孩子很有明星范兒，以後不得了。

才能流成海洋

「我們不是壞人，那些殺死琉馬、衛圖波的人才是壞人！那個叫谷小白的人，才是壞人！」

在這裏，克魯亞斯已經教了七年的學了，能夠畢業考上隔壁大島上的中學的，就只有一個孩子。

等到他們的父母覺得，孩子個子長得差不多了，年齡也差不多了，就把孩子拽走，去當海盜了。

在這裏，每一家人出海之前，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是出海打魚，是向沿途經過的船隻兜售土產品，還是去當海盜了。

一個窩窩給娃娃啰

「美哭了！」

印尼，馬六甲海峽一側，一座名為「帕里島」的小島上，小學老師克魯亞斯走進了教室。

他在音樂應用JOOZ的《拾星》下面發了一條評論：「我在一座叫做『帕里島』的小島上當老師，已經在這裏教了7年的書了。我們島非常小，交通不便，對外通訊也幾乎全依靠衛星，島上有二百多戶人家，一千多和圖書口人，島上的孩子們，長大了最想當的不是警察，而是海盜。在我們這裏，海盜是收入最高，最受尊敬，最體面的職業，這讓我非常擔心。我打算把這首歌翻譯成了印尼文，教給他們唱，就算是能夠改變一個人也好。」

一雙手

「走吧，明天就跟我一起上船了，我家巴達卡，終於也長大了。」巴達卡的父親欣慰道。

發這段視頻的，是一名小學老師。

「現在往來的船隻，安保等級都高了許多！很多小船都雇了安保……都怪那個什麼叫谷小白的！我聽說抓到他，能有1000萬美金呢！不知道誰那麼好運氣……」當琉馬艱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時，另外一個男子用羡慕的語氣說。

地上的娃娃拾啰

「是琉馬哥哥！」

「哭什麼哭！」巴達卡的父親，一巴掌拍了過去，但終究還是沒忍心打重了，高高抬起，輕輕落下，落在了巴達卡的腦袋上，揉了揉：「等爸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一個窩窩給阿爸

「上次琉馬出去之後，帶回來了好多好多錢……」

閉上眼

「他們才是真正的壞人！他們不想讓我們好過！」

一個窩窩給阿爸

很多人點開了他的鏈接。

巴達卡沒有說什麼，他搖了搖頭，牽著父親的手，跟著父親一起回家去了。

他生平第一次，開始質疑父親灌輸給自己的想法。

才能燃成太陽

他的父親是海盜。

然後，下面的許多孩子，已經按捺不住，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然後，他打開了由某個教育組織捐贈的投影儀，轉身道：「既然今天你們另外一名老師不在，那我們就先上一節音樂課吧。」

那男子其實還只是一個少年，雖然面色黧黑，卻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此時他的腹部，血液都變成了黑色的，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

他能做什麼？

「膽小鬼，膽小鬼！」巴達卡的哥哥在旁邊狂做鬼臉。

「對，我見到了，燒的好慘！」

放學了，巴達卡的父親，又出現在了學校的門口，接到了巴達卡之後，卻發現巴達卡的情緒有些不高。

克魯亞斯老師的屍體，焦黑一團，像是被綁在了什麼東西上面。

才能拽起天堂

克魯亞斯看著下方那些孩子們討論海盜時，那嚮往的神色，深hetubook.com.com深嘆了一口氣。

巴達卡使勁搖了搖頭，抬頭問自己的父親，道：「爸爸，你是壞人嗎？」

孩子們認真地唱著，即便是印尼語，也依然如此的好聽。

看到那滿身血污的人，巴達卡嚇得面色煞白，「琉馬哥哥怎麼了？」

疲憊的脊樑

就看到，在一間破舊的教室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認真地唱著歌。

懷抱著微小的希望

而克魯亞斯就是這裏僅有的兩名老師之一。

「你老師說什麼了？」巴達卡的父親立刻警覺起來。

「什麼時候我也能去當海盜啊……」

突然間，有人大喊著什麼，沖了出去。

聽著兒子唱起了兒歌，巴達卡的父親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巴達卡的腦袋。

所謂出海，恐怕就是去當海盜了吧。

「我們不是壞人，他們那麼富有，我們只是想要一點貨物而已，他們為什麼還不允許！他們明明有那麼多東西，憑什麼不分給我們！」

抹多少汗水

一雙腳

而孩子們，壓根也不上心，有些人斷斷續續的上了好幾年，還在二年級。

巴達卡並不知道，此時此刻，網路上，有一個視頻火得一塌糊塗。

「真的太美了！」

當孩子們的童音響起來時，聽這首歌的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巴達卡的父親愣住了，他看著巴達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娃娃岸上等啰……」

有些時候，克魯亞斯真的很難把自己身邊的人，和海盜聯繫起來。

特別是其中一個矮矮壯壯的男生，唱得特別認真，特別大聲，眼睛特別亮。

「克魯亞斯老師呢？」巴達卡問道。

如果是往日，巴達卡一定已經爭執抗辯起來了，但是今天他並沒有說話。

看著巴達卡有點希冀的表情，克魯亞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有一天，那些被爸爸傷害過的人，他們帶著很多人來殺爸爸怎麼辦？

這個巴達卡，今年才11歲，加上印尼人本來個子就矮，長的比一把刀還高不了半尺，這就要去當海盜了嗎？

巴達卡想不明白。

拼力撐起天地一方……」

然後，就進入了副歌的部分。

他們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孩子，從哪裡學來的兒歌，還挺有意思，挺好聽的。

「可是我們老師說……」巴達卡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