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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太極的中央，谷小白雙臂揮舞、旋轉，長袖化成了一隻白色繭子。

承載著老人的副舞台，慢慢降了下去，在他完全落入水面之下前，突然聽到了VIP區域，傳來了一聲嚎啕大哭。

眾人的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來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戲班越來越沒落。

現場的歡呼聲，應聲而止。

他台步如行雲，長袖如流水，面上一顰一笑，攝魂奪魄。

因為在那戲台之下，在人山人海之中，在最靠前的地方，永遠有一個位置，是屬於他的。

笑一笑是誰的玉堂春色

父親的經濟一直都很拮据，連糖葫蘆都不捨得給自己買一個。

從演唱會開始，一直在玩的谷小白，終於認真了起來。

谷小白對著大家微微一笑，左手抬起，豎在嘴前。

谷小白的青衣扮相，傾國傾城。

黑白照片里悄悄藏著俊俏小伙

「這不科學吧……」

看著老人那儘力遮掩，卻依然能夠看到皺紋的眼角，聽著老人那儘力唱，卻依然暗啞的聲音，黃會青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楚。

終於有一天，母親一病不起。

舞台中央，燈光一閃，谷小白身軀一轉，「嘩」一聲，服裝變換，一身花褶加身，然後他衣袖一展，擋住了自己的面容，再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就已經是一名青衣。

下一秒，谷小白凝望遠方，歌詞再起。

那時候，他看著老人的眼神，是如此的崇拜。

這一刻，眾人突然有一種感覺。

「哇哇哇哇啊……」

而此時，四周的水已經「嘩嘩和-圖-書嘩」的漫過了舞台，然後……

那時候的戲院，早就已經不復往日的繁華，也早就沒有了多少人去看戲，每日也只是勉強維持而已。

多少次，

「噓」一聲。

一道環形的燈光，在水面下亮起，將這太極圖案照射得格外明亮。

像是母親的呼喚，又像是海妖的吟唱。

青衣長袖誰偷偷幫你洗了

在他年輕時，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跟著父親的戲班，輾轉各處。

「媽蛋，小白竟然再次跳水袖舞了！」

沒有鯨鯨，沒有舞台，在水上也能表演！

才能踩出遠方……」

又是誰悄悄把你茶水溫熱

奴蒙冤入獄險被刀殘……」

他的身後，鋼琴漸漸下降，落入了舞台之中。

月池之中，水面之上，兩道長長的水袖，飛射而出。

就像是這唱歌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一瞬間，現場像是有一顆炸彈炸開了。

不，停止的不是全部，其他的樂器都停了，但是還有笛聲在響。

谷小白的腳下，中央的舞台也在慢慢下降，他輕輕挪動腳步，舞台上走著台步，然後俏麗又高亢的荀派唱腔起：

而那些圍在戲台前的孩子們，看他的眼神，也是那麼的羡慕。

「小白小白小白小白……」

他聽這戲文，聽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能看到母親在燈下，不斷縫補著破舊的戲服。

看台上，觀眾們都驚呆了。

「穿過大街小河

「竟然能在水上走？」

幾乎每天晚上，他都能聽到自己的父親在唉聲嘆氣。

和剛才ｈtｔps://ｗww•ｈｅtubｏｏｋ.ｃｏm•cｏm老人那已經啞了的唱腔比起來，谷小白的唱腔字正腔圓，儼然已經是一名大家。

無縫銜接的歌曲，預示著一件事。

不論是唱戲，還是唱歌，都是不務正業，都是沒有前途的東西。

若有若無的女聲吟唱，像是從水面下方傳來。

當那水袖擋住谷小白的臉時，他的臉上是怨是哀，但當他的面容，再次從水袖後面露出來時，卻是喜是樂。

剎那間，眾人只感覺，月池水面之上，長袖飛揚，白光密布，像是漫天都是水袖在飛舞。

舞台下方，VIP區域里，黃元平的父親黃會青，也在抬頭看著舞台上。

谷小白竟然站在了水面上。

他從沒想過，在黃元平的心中，那幾年跟著爺爺一起去唱戲的日子，竟然那麼重要。

這長袖，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作而成，滑過水麵，卻沾水不濕，只是濺起了一些水滴，在空中依然輕靈飄逸。

在谷小白雙手一抖之下，水袖再次破空而起。

啞鑼破鼓二胡弦鬆了……」

他猶記得，那天晚上，他在工廠的車間外，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

褪去了戲曲的濃墨重彩，站在那裡的少年英氣勃勃，他俊美的容顏，似乎讓舞檯燈都為之失色。

是看谷小白的面容，還是他的水袖，又或者是聽他去唱這段戲文。

甭管這是怎麼實現的，效果真的非常酷炫！

恰好和之前的圓圈，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

糖葫蘆一串有幾個……」

當最後一段唱段結ｈttｐs://wｗw.hｅｔubooｋ•cｏｍ.coｍ束，谷小白原地一轉，兩條水袖尾端拖在水中，在水面上劃出了一個圓圈，然後谷小白雙手猛然一擺，一收。

後台，樂池之中，鑼鼓齊鳴，歡天喜地。

現場的歡呼聲，似乎連海上龍宮都要被掀翻了。

本來以為，谷小白那在水中的升降舞台，已經完全是高科技了。

一紅一白兩道燈光，在舞台下一閃，宛若太極中陰陽二魚的兩隻眼。

這唱腔，他已經不知道聽過了多少遍。

眾人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去看哪裡。

鋼琴聲再起，谷小白唱到了最後一段。

夜晚路邊小角落有人唱著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黃元平，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但卻沒人想到，谷小白竟然還能玩出新的花樣來！

而那鑼鼓喧天，琴胡齊鳴的戲曲配樂，也應聲停止。

舞台之上，谷小白雙手一揚，一甩。

大鼓敲破了滿牆斑駁

而在中央的谷小白，收袖、擲袖、甩袖，邊歌邊舞，明明唱的是戲腔，卻依然絲毫不抖，不亂。

月池中央，一身花褶的谷小白，倒映在如鏡的水面之上。

「一雙手，

他的腳步輕點，在水面上踩出了一連串的細密漣漪，漣漪彼此交匯，蔓延，就像是織出來了漂亮的花紋。

他現在依然記得，在母親病入膏肓時，父親卻一貧如洗，拿不出來錢給母親治病時的模樣。

「卧槽，不是吧！」

還是他用自己的工資，斷斷續續讓母親續了兩年命。

這是何等強大的控制力！

苦盡甜來喜心間

與公子重https://m.hetubook.com.com相見

谷小白雙臂再擺，水袖在水面上劃出了兩道痕迹，再次飛揚而起。

下一秒，他水袖一甩，腳步輕挪，跑了一個小圓場。

一雙腳，

上次路過牆上還貼著

剎那間兩道匹練似白虹，似劍光，飛射兩邊。

「被送入洪洞身遭難

本以為《青絲》之後，再無水袖舞。

改成商場的老戲院

「嗷嗷嗷嗷嗷嗷……」

你走後再沒捨得穿過……」

白衣庵等候公子團圓……」

碧海騎鯨海上巡演的下半場，已經到來！

才能拽起天堂。

也是從那一天起，在他的心中，似乎就恨上了這些東西。

多少步，

你說頭髮就像被大風吹白了

每一句，都像是烙印在了記憶深處。

「怎麼就站在水面上了呢？」

空曠遼遠的笛聲繚繞在水面之上，繚繞在坐區之間。

也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黃會青慢慢長大了，工作了，結婚了，生子了。

谷小白唱完了第二段，另外一個舞台上，老人接上：

「水面下是還有一層玻璃舞台吧！」

當袍袖再落下時，站在中央的，已經是一名寬袍大袖，腰懸長劍，俊美無儔的白袍少年。

「戲服舊了補丁縫成花色

谷小白邊走便唱：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宅前，未曾開言我心好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那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言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嗷嗷嗷嗷嗷，小白！小白……」

為什麼你不愛吃冰淇淋

「咚……」一聲，清幽的鐘聲響起，在水面上盪開和_圖_書了一縷縷的波紋。

轉身又說糖葫蘆都這麼貴了

剎那間，水袖在水面上蜿蜒而過，劃出了兩道弧線。

《拾星》！

「卧槽，水袖！水袖！」

走過小雨落雪

當他看到自己父親重新穿著戲服，出現在舞台上時，雙眼也情不自禁濕潤了。

滿面春風我出察院

兩條白色水袖，在空中抖如兩條白龍，騰空飛行，夭矯變化。

誰想到，竟然又出現了！

這件親手補過的花褶

是啊，那個年代的長輩，又有誰捨得給自己買一串糖葫蘆呢？

男兒有淚不輕彈。

水袖揮到極致，在空中還靜止了那麼一瞬間，然後緩緩下落。

但卻情不自禁地跟著輕輕唱了起來。

這，才是谷小白真正的實力！

谷小白轉身，抖袖。

谷小白！

唱到這裏，谷小白站在月池中央，右手揚起，左手輕輕扯著雪白的水袖，將自己的臉擋在了後面。

「紅木箱鑲花鏡奶奶的梳妝盒

當谷小白唱完最後一段的最後一句，他放開鋼琴站了起來。

如果說，身穿戲服，在舞台上唱戲，是黃元平的童年的話，那就是他幾乎大半個人生。

起雲手眼波轉看的是誰

但母親終於還是撒手而去。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倍大提琴的弦樂，宛若水流一般烘托著氣氛。

得遇公子配良緣……」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其他的舞台都已經降了下去，舞台上只剩下了谷小白一個人。

特別是配合從水面下照射上來的燈光，真的有一種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感覺。

「想起當年落娼院

「如今沉冤得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