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勸人大度,天打雷劈
要不要朕在宮裡給你找個地方,讓你就在宮裡修?」
畢竟他和宋濂沒什麼仇怨,畢竟自己想要報復的,只是慧曇本人。
「那就要看宋夫子的決心有多大了,莫小看宋夫子本人,他雖然醉心學問,政治上的情商差了一些,可也不是傻子!
「朕還以為呀,他今天就沒有勇氣進來!」
他解釋道:
朱元璋正要擬旨,宋濂驚呼:
皇帝有心安排在天界寺修元史,這已經不是秘密。
宋濂的那點小心思,朱元璋早就心知肚明。
所以張異用元史拿捏了宋濂,宋濂有這部元史,就可以給自己爭取多半年的時間。
宋濂前陣子去找朱元璋,也有詢問這件事的意思,等到張異表述,他似乎也明白什麼?
咱們也算是相依為命過來的,這些生份的話,就沒必要反覆強調!」
慧曇一心一意,只想在新朝開始之時,讓天界寺坐穩天下第一寺的位置。
修元史的地方能不能改成朝天宮?」
朝天宮主持,本身就是一個能讓人迅速成長的地方。
但既然答應了章溢,他也要做個儀軌,送這位老太太上「天」。
可皇帝給他的時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好……
但生者能得到安慰,這本身就是佛道二門存在的積極意義之一。
「宋夫子,今天你怎麼有空來?」
宋濂只覺得張異是在說反話,張異也看出他的想法。
等按照道門的儀軌將一套程序走完。
因為歷史上,元史修得實在太快了。
太子朱標終於出來「仗義執言」!
御書房,朱元璋收到請求,笑了。
「佛道二門,大家立場不同!
先生勸我大度,不怕天打雷劈?」
「師弟,多謝!
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中,老朱二月讓他們在天界寺修元史,八月份元史就修好了。
朝天宮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
師兄和清心觀時的小鄧不同。
宋濂和另外一個總裁官王褘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甚至天界寺的和尚們,也知道此事。
作為正月十五后拆除,但工部第一時
和圖書間又修好的第一座建築。
宋濂嚇得,噗通跪下去。
「小道說理解,是因為佛道數百上千年的爭鬥之中,各種下作的手段我道門的前輩也沒少用!
他的毒舌,宋濂此時才第一次感覺到,這種言語帶著表情的鄙視,讓人特別難受。
今日一大早,章家早就送來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和貼身的物件。
他話還沒說完,卻發現張異看他跟看傻子一樣。
不管此事成不成,他認了張異的情誼。
「師弟,您真的要把修元史的機會搶到朝天宮來?」
張異一句話,說得宋濂面紅耳赤。
這速度遠快于其他朝代,一般而言,新朝為前朝修史,一年到三年的時間是相對寬裕的。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想換到朝天宮?」
我被父親留在應天,那麼多師兄弟偏偏就師兄一人留下!
宋濂漲紅了臉,他確實想把這件事辦好。
想要一下子說服宋濂,那是不太可能的。
「嗯!」
如果張異願意提前將他自己的史書寫出來,對他而言,也是省卻大量時間的事。
且,就算他不妥協自己也沒事,他一開始的計劃中,就沒有說一定需要宋濂。
這也是,張異覺得幫他一把很值的原因。
「父皇,您別這樣,宋老師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
……
「可以,如果您在朝天宮的話,貧道倒是有幾分興趣!」
佛道之爭!
他為佛門爭權柄,乃是他作為一個佛門領袖的義務,且在奪我龍虎山功勞的時候,手段也不算過分!
「小真人,慧曇此事做得確實不地道,但你也說了,是各為其主!
宋濂何曾感受過張異的毒舌,他只被說得坐立難安。
要麼佛強道弱,要麼道興佛衰!
能成為朝天宮的主持,他就已經很感恩了。
宋先生若修你的元史,你儘管去!
能成為當世第一大儒的人,想要去做一件事,多少也會有點手段!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他對自己的態度,並沒有多少改變。
張異呵呵笑,打斷宋和*圖*書濂:
「哼,說白了,他就是嫌朕給他的時間不夠,那些蒙古人的史書,有什麼好修的?」
鄧仲修重重點頭,他還是有點擔心:
「小道長還在對慧曇大師的事情有意見,其實慧曇大師本人……」
伺候朱元璋這麼久,他可明白老朱說起反話,那就是真生氣了。
皇帝裝傻:
若貧道出身佛門,肯定會為這樣的高僧自豪!
很顯然,張家這個小道士,這次是要斷他的根。
朱元璋對這件事隱約有耳聞,當年這老夫子為了躲避元朝的徵召,跑到山裡當道士去了。
「自家兄弟,不用多言!
讓他頗為欣慰的是,自己也算是沒看錯鄧仲修。
張異以退為進,親自將宋濂送出去。
只可惜呀,慧曇大概就是輸了,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對手是誰!」
鄧師兄,等朝天宮能主持修元史,你這主持的位置,也算是坐穩了!」
且,先生不是不知!
皇上對修元史這件事並不太上心,所以他有不小的成功率。
父子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讓朱標收穫了宋濂一份感激。
「宋先生似乎太高看自己的面子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氣運流轉,今年回到道門!
就是為了此事,宋濂也不可能放棄。
宋濂深吸一口氣,試圖跟著張異商量,他本人不來沒關係。
給張異打下手的,是朝天宮現任住持鄧仲修。
其實從慧曇要奪龍虎山功勞的時候已經展開,虧他還後知後覺。
更不要說達到宋濂滿意的要求。
雖然表面看起來風輕雲淡,波瀾不驚。
大不了他宋濂前腳進入天界寺,張異後腳就將這份手稿爆出去。
張異看見了遠去的宋濂。
父子二人正在交流,太監終於進來報告,宋濂求見。
半年時間,修好一本前朝史書。
這次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就事關我龍虎山的興衰和一家老小性命!
朱元璋讓人把宋濂帶進來。
「都說因果報應,那貧道就讓那位大師看一看,他的報應是和-圖-書不是貧道?」
「陛下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其實我以前當過道士……」
他舒了一口氣,小道士有這份認識就好。
宋濂自言自語,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師兄初時的不滿,師弟我是看得出的!
去~
張異估摸著,再過一段時間,鄧師兄也不需要自己給他撐場子了。
進宮的時候想了各種理由,皇帝一問宋濂自己倒是給難住了。
朱元璋暗笑,卻板起臉:
朱元璋表面不動聲色,繼續欺負老實人。
朱標苦笑,父皇和宋先生的理念差距太大了,估計誰都說不了誰。
得虧宋濂沒給前朝當過官,若不然老朱可能還上綱上線了。
至少這局面不至於無法挽回。
「怎麼,你還挑起地方來了?
鄧仲修瞪大眼睛,他從未想過這件事能落地朝天宮。
「可是,這在那修元史,是陛下定奪的,咱們朝天宮可能嗎?」
比起學問來說,他跟慧曇那點交情算什麼?
如果將修元史的地方挪窩到朝天宮,對於宋濂來說其實無所謂。
朱元璋故作恍然大悟:
「陛下,您讓臣修元史,臣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貧道的目的只是噁心天界寺,報復一下他們對我們龍虎山做的事。
其實說白了,問題很簡單,就單純是一個做學問的老夫子,他想把自己的作品給做好。
佛門講因果,百年前,我道門前輩已經受過因果,怎麼到了如今。
鄧仲修一開始很難受,但此時已經逐漸適應。
如果宋濂提前讀過這份元史,等於張異提前給他半年時間,看到彙編的成果,宋濂如果還不滿意,在這份史書基礎上精修,這時間就足夠寬裕了。
所以貧道此言,句句出自肺腑!
「我是龍虎山的嫡系,這天界寺與我龍虎山的梁子是結下了!
他暗暗叫苦,那個小道士可算是給他出了個要命的難題。
張異饒了半天,老宋算是明白這小傢伙真正報復慧曇的手段。
到頭來,卻還要仰賴師弟照顧!」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成功其實hetubook.com.com也沒關係,
「那個,那個……陛下……
雖然逐漸成長起來,也擁有了足夠的權柄。
張異留給宋濂的煩惱,卻糾纏了他許久。
所以張異算準了宋濂不可能不妥協。
「嗯!」
所謂超度,魂魄去往何方他並不知曉。
宋濂愣住,張異的眼界,心性之高,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大道觀的勾心鬥角,加上許多人的不服氣,暗暗擠兌。
鄧仲修眼中儘是趕緊,鄭重其事朝著張異行禮。
剩下來的香火,佛道二門本來就需要爭一爭才能吃飽!
「所以呢?」
這皇帝聖旨要是真的定了天界寺,自己半部元史不是丟了?
就如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代。
宋濂咬咬牙,這一次他終於下定決心去見皇帝了。
「知道先生為難,所以……先生還是回去吧!」
朝天宮和天界寺,本質上都一樣。
宋濂一臉迷茫地走出朝天宮,再回頭看看這座歷史悠久的道觀。
「也是,朕差點忘了這件事,那朕現在下旨,讓你們的人明天去天界寺報道吧!」
老朱抬起頭,饒有興趣地想看宋夫子表演!
朱標接過話說:
他慧曇所作所為,就必須我道門寬宏大量?
宋濂想了一下說:
但冤家宜解不宜結,要不老夫在中間說和……」
但其中暗流,同樣洶湧。
宋濂的背景算是比較乾淨的,而且這老頭心思也純粹。
朝天宮,封神台!
或者說,張異利用他窺視未來的本事,為宋濂向天借了半年時間。
張異特別喜歡站在封神台上登高望遠。
到時候,天界寺的修元史團隊就更為尷尬了。
須知天下民心香火,釋道儒三教中,儒教獨佔八斗!
貧道也懶得摻和這件事!」
「禮尚往來,他們可以奪咱們的東西,咱們不還回去似乎說不過去!
在皇宮門口,宋濂走了好幾圈,終於下定決心求見。
就算咱們得不到這次機會,毀了它也是可以的!」
張異本人也吃准了宋濂這一點,才能吊著宋濂。
大家立場不同,和*圖*書手段盡出,我理解!
浙東派那些人,很多人在前朝當過官,雖然不至於罪大惡極,但在老朱心裏也算一個小小介意的點。
等於皇帝在修元史這件事上,暫時停下了腳步。
可對於天界寺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也絕不為過。
只是陛下遲遲不定修史的地方,臣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
他爭來爭去,無非也就是想要興盛天界寺。
慌忙之下,他只能隨口說了一個:
殺人誅心呀!
皇帝父子本來還行阿哥看看宋夫子的權謀,誰知道他簡單直接,開口就提出自己的要求。
不爭怎麼行呢?」
「夫子想錯了,小道對慧曇大師的印象還不錯,甚至有幾分欣賞……」
剛才對張異的好感,此時可變成一泡屎,而且它的存在時時提醒自己吃過。
章溢雖然本質上是個無神論者,並不信鬼神。
這才是他來找張異的原因,皇帝給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壓根不可能修好一本史書。
「且慢!」
朱元璋對宋濂的態度十分不滿,他現在所有的猶豫和爭取,都是對他這個皇帝命令的否定。
師兄無能,身為年長者,本應該為師弟提供庇護!
為什麼?為什麼?
張異對這件事的計劃,他並不曾瞞著師兄。
可不代表,貧道被人砍了一刀,還能笑著面對!
工部正在修繕朝天宮,未來這座道觀大概也是天下道教的中心。
張異見他如此模樣,心裏暗笑。
他手中這份《元史》,本來就是宋濂等人半年的成果。
「可有解決之道?」
但師兄儘管如此,卻依然辛苦照顧小道!
這敲打也敲打了,接下來自己就不能太過了。
這次佛道二門的領袖之間的決勝手段,卻落在了修元史這件事上。
不過和忽必烈主持的那場佛道之爭大辯論不同。
張異說到此處,冷笑:
只不過封神事件之後,就不見皇帝提及。
半年時間,宋濂和他的團隊,能趕出一份完整的史書就不錯了。
「也難為先生了,先生是個純粹的人,張家弟弟這次是真的吊到他的胃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