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先把儒家打散
但時代的發展，君權在集中。
皇帝雖然不喜歡文官的權柄，可他本身也是理學的擁躉。
「你說得沒錯，朕操心這些事還太早了！
「你這張臉就是信物，不認識你的錦衣衛，不多……」
張異得琢磨琢磨！
但他隱約也感覺到不對勁：
王保保那裡，你隨時可以去……」
張異無聲點頭，他並不喜歡儒家，可儒家文明從某種程度而言，代表的就是中華文明。
錦衣衛指揮同知，也就是所謂的副指揮使毛驤，在他面前畢恭畢敬。
所謂民族，大抵是要認同一個共同的價值觀，而產生這個價值觀最好的方式，就是有共同的目標和外敵！
怎麼做？
而朱元璋，就是這個打破舊思想的人。
張異趕緊擺手，老朱肯派個人監視自己，總好過讓他暗中窺視強。
當中華這片土地上的人，開始認知到他們與別人不同，民族的凝聚力才會產生。
理學的發展，其實也讓讀書人的話語權變得非常大。
不過有一點你也說對了，共同的價值觀，大抵也是儒家那套吧？」
他大概率，是想將釋經權收到自己手中，或者成為那些釋經之人中說話最大聲的一個。
朱元璋將張異叫下車，揚長而去。
老朱對孔訥的說法十分感興趣，他身為皇帝，需要儒家來證明自己的正統性，但同時他也並不喜歡士大夫們掌握太多的話語權。
可等大明的軍艦出海，生活在中土這個小天下的人，才會擁有共同的和圖書利益和價值觀。
陛下想想海外……」
先不說道教如今還適不適合成為華夏統治思想的問題，就是他去推舉道門的動作，很有可能會為自己未來被皇帝清算埋下種子。
住下來，他也不急著去尋找觀音奴，招降王保保，就是朱元璋給他下的第一個任務？
張異一說，朱元璋就明白了。
張異口中雖然說忌憚老朱，但聊天的時候也頗為隨意。
「陛下說得沒錯，所以貧道以前從不提這個概念！
因為有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老朱對中華二字十分敏感。
從商稅中嘗到甜頭的他，也就對於解放思想，有了一些鬆動。
「張真人，皇上讓我告訴您，您海上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朱元璋發現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聊，張異這小子就給他一個不錯的答案。
「以漢族為核心主體，如眾星捧月一般，將所有民族凝聚一體！
不過，朕交代你的任務，你要上心！
「毛掌柜的……」
張異聞言，問：
當一種思想成為主流，去控制天下人的一言一行，儒家的權勢達到巔峰的同時，作為一種思想，其實它也開始逐漸腐朽。
他人都麻了！
三年前那種喜悅，如今再度來臨。
他這些年可沒少吐槽朱元璋，當著面也就算了，平時不當面吐槽更狠。
皇帝這些年到底派了多少錦衣衛監視自己？
張異其實是理解他的，所以他跟朱元璋提起另外一件事：
他和老朱終於相認https://m.hetubook.com.com了？
跟著老朱混，這點政治覺悟要有。
等到大勢來臨的時候，他們都死了。
用一個更大的民族概念，去將漢族也包容進來。
中華民族的概念，應該是未來皇上該操心的話題！
他還沒琢磨透呢，晚上，又有一個人來拜訪張異。
沒有權威，擁有不同的解讀的儒家，未來新的生產力出現的時候，反而會誕生出適應新的生產力的儒學。
張異見到毛驤，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見不到這位副指揮使。
張異嘗試解釋中華民族的概念，其實這個概念，他自己說了也不算。
「張真人，您請跟我來……」
作為他見過的熟人，毛驤當然不可能給他露臉。
「中華民族！」
朱家的未來，關他張異屁事。
這種矛盾的感覺，張異自己也說不清。
張異將孔訥的事情，說給朱元璋聽。
「對，不過他現在不是了，朕讓他去當道士，就是為了保護你，他在龍虎山三年，幾乎沒有主動報告過你的事！
儒教和權力，早就緊密的結合在一起。
如今的世道，漢人都彼此離心，凝聚漢民族的文化認同，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張異在街頭目送朱元璋的車馬遠去，百感交集。
張異想起另外一件事：
皇帝說的沒錯，錦衣衛對他果然非常客氣。
那個被後世人打倒的儒家，未必還承襲著先賢思想的精華。
而且沒有了隱瞞身份的限制，老朱的體驗比三年前更好，hetubook.com.com當然，張異的體驗好不好，也不關皇帝的事。
你若信得過他，就繼續用他！
但他已經盡量將這個名詞以符合時代和自己私心的方式解釋清楚。
而以漢族為主體衍生出來的中華民族的概念，是因為世界的局勢產生了新的改變。
老朱的目的就達成了大半。
可是想要打破權威如何容易？
本質上是打破理學對儒家的壟斷！
老朱很喜歡張異的一點，就是張異去做事的時候，很少從自己的立場出發。
讓著小子適應一下身份的轉變，免得他受不住。
這個新奇的詞語，似乎給他打開了一條新道路。
自己能活著，不容易呀！
張異：……
所以老朱也要留點時間，讓他好好適應以後和自己相處的日子。
孔訥所謂的將釋經權還給天下人的說法，很對朱元璋的胃口。
作死的事情，他是萬萬不敢幹的。
他想過用勛貴集團去制約文官集團，可是勛貴這邊並非長久之計。
等他發現錦衣衛給他安排的住處，就在觀音奴關閉的地方隔壁，登時無語了。
彼此尊重，卻有主次之分……」
朱元璋揭露身份之後，許多話語，他可以毫不保留跟張異分享，包括他內心的深處，很難跟別人討論的想法。
「你倒是沒有私心……」
身為一個道士，別人也許恨不得通過政策去影響，讓道門大興。
「行了，你下車吧，會有人給你安排住處！」
這對於老朱而言，是個不錯的參考方案ｗww.hｅｔｕｂoｏｋ.com•coｍ。
只要儒家內部，開始出現不同的聲音！
「老陌也是錦衣衛吧？」
中華民族，是一個凌駕于漢族之上的概念，也是後世官方更加強調的內容。
孔訥想要完成他的理想，就必須需要一個強大的助力。
「爭奪釋經權，將釋經權還給讀書人……」
合著老朱是故意帶著他溜了一圈是吧？
「這個孔訥，回頭朕找他聊聊……」
想到他可能上個廁所都有錦衣衛報告，張異冷汗直流。
儒家從今往後，又因為先進生產力誕生的思想，變成阻礙生產力發展的禍害。
他微妙的變化，皇帝如何不知？
凝聚漢族之魂，才是官方應該做的事！
張異上了錦衣衛的另一輛馬車，拉著他往回走。
老朱感受到了危險，所以他本能的想要削弱士大夫階層。
其實說白了，是朱元璋對理學那一套開始產生動搖，他不想被人用一套理論，去制約他的行為。
見著小子依然有些局促，老朱並不打算跟他深聊太多。
張異並不曾跟老朱提到過的概念，因為他不認為中華民族的觀念，在大明提出來是明智之舉。
反正這種事，老朱看不到，他也看不到！
而張異也樂見於這種想法，將釋經權還天下人。
哪怕三年不見，兩個人自然而然地就聊起來了。
「上次在山東，貧道遇見了孔訥，他的做法，貧道覺得挺有趣……」
如果覺得膈應，就讓他回來……」
與其讓它變成未來阻礙世界發展的東西，不如提前打碎它ｍ.ｈ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om。
「不過儒家那套東西，都掌握在那些人手中，朕對於此，有些不好下手！」
「這個概念，似乎並不合適目前的大明……」
至於未來因為新的生產力，導致生產關係變化進而影響皇權這種事，壓根不是張異該關心的事。
這幾日，朕還要琢磨一些事，你暫時不用見朕！
利用孔訥孔家人的身份，讓孔訥去發動這場變革。
除非皇帝打平北方，然後將蒙人和北方的游牧民族也納入有效的統治，現在去提中華民族還是太早。
張異是提前猜到了他的身份不假，可是猜到和真的相認是兩回事。
「陛下，那你不給我什麼信物？」
如今我大明尚未統一六合，蒙漢之爭，尚未結束！
張異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心裏也回產生許多不適的感受。
老朱深深看他一眼，回：
人殉這種開歷史倒車的行為，也就朱元璋幹得出來。
張異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只能搖頭苦笑。
孔訥的理想是將釋經權還給天下人，可朱元璋絕對不會是這種想法！
這場見面，似乎沒有什麼跌宕起伏的事情發生，皇帝與他，不是親人，但卻有一種親人的羈絆。
「三日後，朕回京，你跟朕一起回去！
「沒事沒事，老陌跟我關係蠻好的……」
哪怕後來有類似心學之類的學說縫縫補補，也註定不成大器。
可老朱不管心裏再如何認同理學的一些觀念，他終歸是務實的人。
張異：……
老朱表現出對孔訥的極大的興趣，讓張異微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