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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前。」

唯一的觀測者？

斟酌片刻，鄭修小心翼翼地問：

男人眼角有道疤。

是，卻又不像。

「夜未央，十二月，上弦叄，鳳北。」鳳北負手，踏入門衙，漆黑束髮飄在身後，禮貌道：「抱歉，『夜未央』查案，向來無需手令。」

那就是了。

二女一男，他們都穿著黑色勁裝，腰束長帶，束帶上串著一面烏黑令牌。

「六哥大可不必！」

呸！老子還沒死呢。

三人中，走在最前方的女子，年齡二十有餘，長發高束，紮起馬尾，柔順披下，那額前黑髮遮住了右眼，半遮素麵，眉目清冷，無喜無悲。唯有她，背上空空，與其餘二人顯得格格不入。

「當今皇帝還是魏陽尊？」

「老魏何時來的？」

疤老六撅著屁股忙活著，給一旁的軟塌上鋪被子，嘿嘿笑道：「老六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賴鄭老爺在聖上面前美言呀！」

束髮女子勁裝款式與其餘二人不同，其餘二人袖口有雲紋，雲中藏有點點星。

是拉布拉多……不，是六哥。

上面赫然寫著「上弦叄」。

日始時分。

皇城中央，雄偉宮殿金碧輝煌，台階拾級而上，坐勢最高的寶殿，比城內建築高出九丈九，分寸不差。

「二皇子呢？」

「這裏仍是大乾！」

疤老六納悶回頭，但仍是答道：「老六我現在已經是這和_圖_書『望天台』的典獄長了呀！」很快老六擺擺手，安慰老爺：「鄭老爺你且放心，全天下皆知你是含了冤吶，大大的冤！等你洗了冤屈，再出去找陷害你的人麻煩不遲！在那之前，老六保證讓老爺住得妥妥的！不讓老爺枉死！」

「開棺？開誰的棺？如今殮房裡屍體多了。」郭子飛從案上抬頭，納悶道。

鄭修表情古怪，速速為官途晦暗的六哥默哀半秒，繼續提問。

黑衣少年跟在身後，腰間烏鐵木令一甩一晃，隱約可見「二十八星宿·斗獬」幾字。

你當時還拿皮鞭抽過江大人呢。

郭子飛渾身發寒，緩緩回頭，看向那釘在門柱上的烏鐵木令。

咻！

「可大乾什麼時候建了那麼高的囚籠？」

疤老六痛心疾首地打開箱子，裏面正是兩床疊得整齊的紅彤彤的繡花鵝絨金絲被，被上綉著「囍」字，喜氣洋洋。

鄭修看著自己又硬又猛的拳頭，但情況詭異，心情複雜，不知該喜還是悲。

世間本無「鄭善」，但鄭修創造出了「鄭善」！

難怪【閱歷】第二行說鄭善退隱江湖了，他自那以後都沒進入其他鬼蜮，鄭善不曾在世人眼前亮相，可不就是退隱江湖么！

細雪如梨花，偌大皇城一夜之間，染上銀妝。

勁風襲來，如刀鋒般銳利的物件由外而入，叮地一下釘在郭和-圖-書子飛身旁的門柱上。

「就算真那麼離譜，萬人動工，一夜建成，我又怎麼會毫無知覺地被搬運至此？」

「疤老六？」

等了一會，一位穿著官服的男人拖著一個箱子，沿著螺旋的台階氣喘吁吁爬了上來。

初冬悄然而至。

蝴蝶效應？

「鄭某還是首富？」

城內，東南西北四區，四座黑色高塔聳立，高約九丈。成片成片的鴉群于紛飛鵝雪中盤旋，雪的白，鴉的黑，黑鴉在大雪中穿梭，顏色涇渭分明，憑添幾分悚然氣氛。

精鋼鑄成的柵欄猛地被打出一個凹彎，鄭修卻忽然不覺拳頭疼痛。

鄭修揮手喝止疤老六，之前六分把握到了十成，鄭修並不驚喜，一時間只覺背脊發涼，頭皮酥麻。

鄭老爺足夠硬。

疤老六一拍額頭，懊惱道：「幸虧鄭老爺身子健壯，老六也不曾想到昨夜嘩一下就下了大雪！我的錯！是我的錯！」

十二月初二。

鄭修自高處環目眺望，找到了幾處熟悉顯眼的地標——其中包括他們鄭家。鄭家前庭，立了一尊「鄭浩然將軍雕像」，金光閃閃，豪橫大氣，在晨曦下熠熠生輝。

造化弄人啊！

「六哥，鄭某平日，待你如何？」

「老大！老大！有人說要開棺驗屍！」

第一神捕郭子飛很快收到下屬彙報的消息。

鄭善在鬼蜮中的行為，本是虛幻，和*圖*書如今卻成了真！

鄭修嘴角一抽，暗道他起床時都快被雪給埋了，換個腎子虛的，指不定昨晚就給凍死了。

少年一路無聊，湊上另一位女子身側，偷偷問。

「還查？」郭子飛一聽，嘀嘀咕咕這都查第幾次了，換誰都遭不住這折騰。郭子飛橫生幾分不快，道：「史大人的案子已經結了，準備交吏部處理！誰還能來查？沒有手令，誰都不批！」

噠噠噠。

鄭修看著人模狗樣的疤老六，心中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土豪金鄭浩然烈士像，是皇城中最亮眼的地標。

有三位裝束奇特的男女走在道上。

鄭修有六成把握，眼下的變故皆因蝴蝶效應。

「你……陞官了？」

皇城城牆上，一隻只漆黑的烏鴉，警惕地望著城外。

「你剛升二十八星，許多規矩不懂，莫要多問哦，久了你自然知曉。另外，二十八星之間以『星宿』相稱，記住，在外，叫我『月燕』。」笑眯眯的月燕稍俯下身，拍著少年的腦袋，眼睛睜開幾許，笑容更甚：「聽明白了么？蟹小弟。」

「他們說，要來查前戶部郎中，史文通史大人的屍體！」

而束髮女子卻是衣襟、袖口綉有彎彎弦月紋，格外顯眼。

大乾北域的第一場雪落在皇城。

「哎呀！鄭老爺你醒了！老六怕老爺昨夜不習慣，怕老爺凍著了，正想給老爺https://m.hetubook.com.com添兩床棉被！可老爺偏要繡花鵝絨金絲被！六哥我呀，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最上等的兩床！」

三人一路來到六扇門門衙處，月燕主動上前，說出來意。

「尊安三十二年，十二月初二。」疤老六臉色一變，看向鄭修：「鄭老爺你莫不是淋雪淋病叻？」

往日繁華，今日因入冬而冷清了幾分，街上空落，唯有幾檔街頭小販在吆喝，他們鋪上，賣的都是些熱騰騰的包子、新鮮豆汁、烙餅、冰糖葫蘆等街頭小吃。

鄭修掐著指頭計算，不顧疤老六那古怪的眼神，再問：

「怎不認識，江大人如今冤屈盡洗，也多得鄭老爺你呀！恰逢刑部尚書周吉周大人暴斃身亡，聖上在鄭老爺舉薦下，欣賞江大人的清廉，便破格提拔。如今江大人當了刑部尚書，如今見了他呀，老六也得恭恭敬敬叫聲江大人！」

若是蝴蝶效應，在現實改變時，他應該是能接收新的記憶才是，看過科幻電影的都懂。可現在鄭修沒有，這是不是意味著，偏移的只有世界線，他是……

月燕滿意自己的「調|教」結果。

腳步聲自下方傳來，鄭修兩耳微動，默然等待。

「沒呀，從未來過。他可從未來探望過鄭老爺。」

斗獬少年猛地打了一個寒戰，連忙閉嘴，隻字不敢多提。

十二月初二，時間沒跳，仍是第二天。

「江大人呢？https://www.hetubook.com.com前燕州太守江高義，認識不？」

望天台典獄長歸刑部管，江高義如今當了刑部尚書，換言之江高義如今成了疤老六的頂頭上司。

疤老六大咧咧地打開牢門，擠入天牢，往裡搬棉被，路過那柵欄凹坑，老六瞟了一眼，未多注意。

羊皮紙卷上的【閱歷】，替換了過去，成為了真正的「歷史」！

其中兩人背上，背著一個通體染黑的方形箱子，也不知裏面裝著什麼物件。

可對方那身人模狗樣的官服翎帽，除了體型與那道疤之外，整體如換了氪金皮膚般煥然一新的疤老六，讓鄭修多了幾分不確定，出言問。

鄭修腹誹一二，又問：「今夕是何年何月何日？」

鄭修又驚又怒，一拳打向柵欄。

……

「噓！噓！噓！」疤老六豎指噓噓：「老爺你怎敢直呼聖上名諱！犯了忌諱呀！」

隨著時間推移，他所創造出的那段歷史，也影響到了鄭修所處的「現在」！

「喜兒姐，大人她怎不背上『黑箱』呀？是不是『十二月』都無需配『追魂燈』的呢？」

「鄭老爺你！你腫么了！這皇城上上下下誰不知你是第一首富啊！」這速速的問答將疤老六嚇住，以為鄭修腦子壞了，心痛不已，兩眼淚汪：「老六我這就速速給老爺請來名醫！就算要掉了老六這頂官帽，也不能讓鄭老爺慘死這裏啊！好端端的鄭老爺，怎麼就凍傻缺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