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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他確實是個殺人機器，現在他已經改過自新了不然我也不會盡棄前嫌用他，不過我說這種話你也不能理解吧？所以我們不討論特倫希爾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單純就說說你和你的姐姐。我可以不客氣地說你對於我的重要性遠不如特倫希爾，你只是一個中間聯絡人員，就算你死了或者被召回了都不會動搖我跟米蘭之間的利益聯盟，大不了他們再派個人來就是了。特倫希爾是一手建立起專屬於我的情報機關的人，沒了他我就是半個瞎子，我不可能把自己的一隻眼睛摳下來去換你這個傳聲筒角色，對吧？」馬上就談感情毫無疑問是不合時宜的，那隻會適得其反，於是張松嵐直接談起了利益得失。

「您說的沒錯。」張松嵐的話很無情，陳羽蓮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她很清楚張松嵐這些分析完全正確。

「看來你有個好姐姐。」陳羽蓮的反應已經解釋了一切，「那麼我再給你一個希望，你還記得我也是海拉爾人對吧？」

「噗！」針刺彈輕易地在張松嵐手掌心穿出個大洞，卻沒有一滴血從傷口中流出，張松嵐將受傷的左手亮給陳羽蓮看，然後在她的目瞪口呆中那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最後封閉，連最淺顯和_圖_書的傷痕都沒有留下。

「你不是你姐姐，別急著為她做判斷。」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松嵐強硬地打斷了，「也許你覺得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只能靠機器吊命對於你姐姐來說是個折磨，你有問過她自己的想法嗎？別的原因我無從猜測，至少我知道有個理由能夠支持你的姐姐繼續活下去，那就是你。一個人想要放棄生命太簡單了，你們兩姐妹從海拉爾被救出來的時候全都受了重傷，支持著你們撐下這最後一口氣的不就是你們彼此嗎？難道對你們來說死去的雙親要比活著的姐妹還重要？如果你們兩個真是這麼想的，那我只能說你們實在是太蠢了。人吶，只有活著才有意義，才能創造更多的可能性，就算你們兩個沒有什麼宏大的理想，互相的幸福總該關心吧。」

「這、這是？！」陳羽蓮眼睛都直了，雖說自己也是個義體人，她還沒見過自我修復能力如此之強的義體。

陳羽蓮無言，張松嵐說得一點不錯，比起性格陰戾而暴躁的自己來說，姐姐就彷彿春日陽光般的溫暖存在。在逃出海拉爾之後她的姐姐從來沒有說過哪怕一句要求她去追尋復讎的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過得好不好，叮囑她要好好珍和-圖-書惜現在的生活。

「你死當然沒關係啦，你姐姐呢？你該不會覺得米蘭人會好心到在你辦砸了他們交代的差事之後還花費重金供養你的姐姐吧？再說了你姐姐會願意看到你死去嗎？你們姐妹對於彼此來說可是這世上最後的血親了，獨自一人的痛苦你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啊，那滋味可不好受。」終於，張松嵐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陳羽荷，自己還在世的姐姐，說到底她選擇投靠奸詐的米蘭人為他們出生入死甚至出賣尊嚴和身體，不都是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姐姐繼續活下去嗎？

「唉，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之間必須得有一個人死去嗎？」張松嵐嘆了口氣，他沒有立場指責陳羽蓮的仇恨，自己放得下不代表也要強行要求別人放得下，凡事不勉強是他的做人原則。

「特倫希爾殺你父母的時候你姐姐也在場不是么？時間太長了他可能一時間想不起來，但有些東西只要人還活著就永遠都不會忘。」張松嵐也不諱言這是特倫希爾告訴他的。

「哼，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殺人機器。」提起姐姐的事情並不能減弱陳羽蓮對特倫希爾的仇恨。

「您說這是買賣？！」這種話說出來饒是向來對張松嵐畢恭畢敬的陳羽蓮也不由發了和*圖*書火，買賣？弒父之仇殺母之恨能夠叫做買賣？她尋求的只是世間最正當的正義而已。

「還想什麼呀？真當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現在不同意你們兩姐妹都會死去而特倫希爾什麼事都沒有，你該不會這麼蠢吧？告訴你外面現在有一堆爛事等著我去處理呢，我沒太多功夫浪費在你們身上！」好像開始不耐煩了，張松嵐冷冰冰地呵斥道。

「不瞞你說，我跟你姐姐曾經患上過同樣的疾病，理論上我是無法安全完成義體移植的，但是現在嘛。」張松嵐掏出腰間的手槍頂在自己左手掌上，扣動了扳機。

「兩條命……？！」張松嵐的提醒已經相當直接了，饒是怒火中燒的陳羽蓮都想起來她忘卻了一個人。

「團長，您沒事就好。」隔著玻璃瞥了一眼張松嵐，陳羽蓮的態度勉強還算客氣。

「你想一命換一命是嘛？這筆買賣對於你來說並不合算吶。」看著被仇恨沖昏了頭的部下，張松嵐作為長官有必要讓她恢復清醒。

「我不在乎我的死活，只要那個人能死，我就死了也沒關係。」死顯然是嚇不住陳羽蓮的，作為一個數次直面過死亡的人她早發現這世上很多事比死更痛苦，比如仇人近在眼前卻無法大仇得報。

「當然，我正和-圖-書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選擇派駐在您身邊。」陳羽蓮怎麼可能會忘呢，這大概是她和張松嵐唯一的一點交集了。

「不管您說什麼，那個人都必須死。」陳羽蓮當然知道張松嵐想說什麼，她也當然不可能答應。

「對於我這個外人來說就是買賣，我的父母沒有死在特倫希爾之手所以我無法體會你的情緒，但是我的這裏告訴我你要是真這麼做了吃虧的人會是你自己。」說著張松嵐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你這不是一命換一命，你使用兩條命換一條命啊，這不叫虧叫什麼。」

「……您都知道了。」對自己有個姐姐這件事陳羽蓮向來是守口如瓶，張松嵐會說出這種話來肯定是從其他的地方得到了消息。

「具體這副身體是個什麼東西我也不清楚，但你明白我已經把它搞到手就行了。這麼好用的義體不可能只讓我一人獨享，等到我找出了複製它的方法那一天就是你姐姐從病床上走下來的日子。作為交換我希望你能壓下你心裏的怒火繼續和特倫希爾就保持工作關係，我不指望你還像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那樣對他畢恭畢敬，他自己也不可能還在你面前擺的起來架子，你們只要不再互相廝殺，我就向你保證未來會給你姐姐一個自由的人生，和圖書這個交易如何？對你來說應該算是很划算了。」捏了捏完好如初的手掌，張松嵐提議道。

「我、我答應您。」張松嵐身上突然爆發出來的領袖氣勢讓陳羽蓮不由退縮，她低下頭，小聲答道。

「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吧？」張松嵐也沒多話，開口就直奔主題。

「您想這麼理解也沒錯，我不是在向您要挾什麼，只是父母之仇不得不報，何況那個人還是用那種殘忍的方法把我的父母給……」說起特倫希爾當年的作為，陳羽蓮忍不住咬牙切齒。

「從這個結論衍生下去，你的結果要麼是被我處理掉要麼是被我遣送回米蘭去，兩個結局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間諜這行當最忌諱的就是在任務中參雜私人感情，原本你還做的不錯，但你被我遣送回去之後你在米蘭人眼裡就失去了作為間諜的價值，而你為米蘭人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他們不太可能還讓失去價值的你活命，不然你很容易變成跟特倫希爾一樣的麻煩人物。」張松嵐緊接著又開始分析陳羽蓮可能的下場。

「如果能報仇的話，我想姐姐也肯定……」內心掙扎了一陣，陳羽蓮還是咬著牙想硬撐到底。

「我……」陳羽蓮似乎有些心動，她張了張嘴，可是喉嚨上梗著的那根仇恨之刺卻阻止她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