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遠行之秋
第五十七章 輔導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接著真木誠一郎出現在房間門口。
第二天早上。
「做出來了。」
下了樓，去廚房跟真木誠一郎打了聲招呼，又看了看站在樓梯上的海星，成瀨轉身離開了真木酒店。
再想到自己，森見心裏也還是有些鬱悶。
「……」
她很快垂下視線，將筆記本推過來。
她假裝沒注意到其中的稱呼變化，平靜地點了下頭，又望向海星眼底的黑眼圈。
是覺得現在的她，已經騰不出手來幫助海星了嗎？
「怎麼了？」
「其實也沒有進步多少啦……日本史離不及格也只差幾分而已。」
聽明白她的意思后，海星頓時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海星低著腦袋，耳朵紅得徹底，「……是他自己這麼以為的。」
「還是那樣。」
「我看看……嗯，沒問題了。」
成瀨拿起書翻了幾下，「再做一道試試吧。」
「我這裏寫了……省略了沒抄過去。」
摸到眼鏡戴上，她起床下樓，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老式木屋裡洗漱、準備早餐。
「學習了這麼久，肚子應該餓了吧。春海和海星要吃點什麼嗎，烏冬面？」
誠一郎也沒說什麼，在提出送成瀨回家被婉拒后，便下去為自己和海星煮麵了。
森見既為海星高興，心底又冒出一股莫名的惱怒。ｍ.hｅt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
海星臉上的笑容控制不住地變多，只好望向一旁來掩飾。
繼續等車。
而成瀨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沒怎麼。」
那個傢伙？
見她沒有立即答應，森見以為她是有別的安排，也這樣問了出來。
「什麼？」
路燈照亮地面，光線蒙蒙地倒映著。
收回視線，他才發現海星正看著自己。
望著海星藏笑的側臉，森見心裏想道。
在學習這件事上被表揚，她多少不太習慣，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有些扭捏。
森見看了她一會兒，「是他提出來的嗎？」
尚子：春海回來了嗎。
「我不用了。」他對誠一郎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森見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了其中的金髮少女。
「幾科？」
「嗯。對了。下一題吧。」
成瀨站起身，「那今天就到這裏，明天繼續。」
「三科……」不管多少次，提到自己不及格的科目，海星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因為那場考試的糟糕結果，她這幾天自顧不暇，也就忽略了海星的情況。
離開河邊小路，斜對面的巴士站台上，已經有幾道身影在等著了。
「嗯。」
海星嘴角一彎，胳膊撐著矮桌，小幅度地伸了個懶腰。
成瀨拿過來看了兩和-圖-書眼，「做對了……嗯，答案對了，但是過程里遺漏了關鍵的一步。」
彼此變得生疏，到底是因為她的畏縮，還是因為自己對變得完美這一點太過執著了呢？
「今天是陰天么。」
又要補考嗎。
見她矛盾地承認又否認，森見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彼此苦惱的具體內容有些差別……
他也懶得分清。
成瀨：剛剛到家。
居然待了這麼久……
「成瀨？」
「一……森見，早上好。」
走了一會兒，便能看到架在河道上的下青柳橋，她稍微加快腳步。
成瀨：答應了。
也不知道她這次要補考的科目有多少。
成瀨：作為誠一郎先生去參加三方面談的交換，在給海星輔導學習。
海星皺著眉盯了題目一會兒，成瀨也盯了她相同的時間，在她忽然揚眉時移開了視線。
望著窗外，成瀨緩緩吐出一口氣，白霧隱約可見。
成瀨估計真實的情況或許是誠一郎總催促女兒做些什麼，海星被催得煩了，才有此一說。
「早上好。」她打了聲招呼。
成瀨回到家，剛開燈沒一會兒，尚子的消息便發了過來。
尚子：春海去了好久。
「那你瞪著我幹什麼？」
成瀨將筆記本還給她。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海星精神懨懨，眯著眼ｍ.ｈｅｔｕbooｋ•ｃｏｍ.coｍ睛，似乎沒睡好，聽到招呼才注意到她。
……
「聽說我們和好了。」
海星望了望額頭垂落的金髮。
尚子：辛苦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成瀨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時，尚子的下一條消息才發過來。
進入十月，早晨越發清冷，田野間飄著即將消散的淡霧。
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
她點了下頭。
「……」
「誠一郎先生說的。」
再過一個月左右，就要下雪了，森見心想。
在最初的尷尬與無所適從結束后，似乎是因為對補考的擔憂更勝一籌，海星逐漸歸於平靜，從心裏接受了他為她輔導這件事。
跟尚子一起來到巴士站台，成瀨看了眼離得較遠的海星，見她低著頭假裝沒注意到他，也沒說什麼，轉而跟森見打了聲招呼。
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恢復到這種程度了嗎？
而海星失眠的原因，她稍微一想便能猜到——和她一樣，都是在為學習而苦惱。
森見推了下眼鏡，「如果今天補考沒通過，我替你輔導。」
森見古本店已經關門，街道上只有路燈，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是你自我意識太過剩了。」
海星點頭。
「早上好。」
「嗯。」
打定主意，森見便問道：「補考怎麼樣了？」
海星哦了一聲，接過筆記又看了一會兒。
「誒…www.hetubook.com.com…」
「那就這樣。回去了。」
天已經亮了，只是灰濛濛的，完全說不上晨光明媚。
望了眼抬頭的海星，他又補充了一句：「等海星做完這道題。」
「誒？」
「嗯。」
過了一會兒，他扭過頭。
「啊，嗯……不，那個……還好吧。」
「做出來了。」
河道里水流緩緩，兩旁的大片野草過了生長的季節，也變得枯黃。
「不是……是那個傢伙說，要替我輔導來著。」
「……」
醒來后在床上又躺了一小會兒，森見坐起身，望著朦朧的窗外。
森見卻說道：「比上次進步了。」
「啊……」
「隨便。」海星隨口道，她的題正解到一半。
「沒睡好嗎。」
海星愣了一下，「謝謝。」
隔壁此花家一樓的燈還亮著，看樣子，此花夫婦還在客廳里忙碌。
「啊……」
「這道。」
不過即便如此，為海星搭把手，將她從補考的漩渦里拉出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夜空昏暗，見不到星星。
「啊，有。」海星隨口答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對，我還得補考來著。」
「嗯……」
海星推了推眼鏡，眯眼看了倒轉的筆記本一會兒，又低頭在自己的草稿紙上找了找。
「下午放學之後，海星有時間嗎？」
「他昨天晚上就來過了。」
海星也站了起來。
現在真的和-圖-書只是十月初嗎，晚上的溫度真是越來越低了……
「冷死了冷死了……」
成瀨加快腳步，小跑著回到家。
森見咬了咬嘴唇。
尚子：真木先生答應了嗎？
「……」
「不能省略，對這道題來說，這一步就是關鍵。只要你在試卷上寫出了這一步的公式，就算最終的答案出了錯，也能得到大部分的分數。」
——當然，進步神速與海星本身起點較低也有很大的關係。
又過了幾分鐘，海星忽然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是嗎。」
心思真是單純，就跟以前沒什麼差別……
「這一步變換之後，怎麼就直接到這一步了，中間的過程呢？」
吃過早餐，收拾得差不多了，森見提上書包出門，沿著河邊的小路往下遊走去。
找到相似的題目，他攤開書，遞給坐在矮桌對面的前繼妹。
室外溫度更低，呵氣成霧。
「好了。」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配合得還算默契，並且因為彼此間沒有半句閑話，效率也挺高。
森見搖了下頭，認真地說道：「及格了就是及格了，進步本來就是一點一點累積的。而且這次考試並不容易，海星進步的程度或許比你以為的更多一些呢。」
「今天我要去圖書室值班。海星補考結束后，來圖書室找我吧。」
「嗯，謝謝。」
「數學，英語，還有生物。」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