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遠行之秋
第六十七章 殺人滅口
響聲持續了好一會兒。
手上的疼痛讓她清醒了不少，而身體各處，同樣也傳來冰冷與疼痛的感覺。
尚子坐在窗邊，專註地縫製著手中的布偶，直到兩個部分完全連接在一起，才拿起剪刀，小心地將針線剪斷。
她吹了吹，將整根麵條吸入口中，臉上的笑容再度浮現。
「味道真不錯呢，超過我的預期了。」
「烏冬面。可以嗎？」
銀針穿透，牽引著紅線。
「你知道放在哪裡嗎。」
在開始下一步之前，她抬頭看了眼天空中染上暮色的白雲，又望了望對面的房屋。
「給我忘了……」
「……」
「我還以為尚子已經把你寵壞了。」
「好的。」成瀨閉上眼，「我已經全部忘記了。」
她該怎麼辦……
「你只是『嗯』，然後繼續坐著嗎？」
「好想死……」
「只有一碗嗎？」
望著天花板，成瀨無意感受腰間與胸口傳來的柔軟觸感，只覺得身下冰涼，腦袋也疼。
見情況不太對，他只好回過頭去扶她，結果在最沒防備的時候被她一把推倒，壓在了地上。
「什麼書？」
「你家店裡買的。我看完書，發現你在房間里睡著了，就先回家了。你以為現在幾點了。」
「小心和圖書點。」
成瀨看向森見，她將麵條咽下去，也看著他，「還沒補好呢。這下之前的工夫全白費了。」
「……太狡猾了吧。」
「我是說成瀨自己的。」
她臉上的神情一半是麻木，一半是快要哭出來的不知所措。
「是嗎？」
「……」
「隨便，成瀨看著做吧。」
「成瀨在東京的時候，難道沒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嗎。」
成瀨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上坐著衣衫不整的森見。
她捂住臉，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稍微張開手掌，從指縫間望著他。
「……」
剛才到底是誰哭著喊著想死？
「要我幫忙嗎。」
「是是，真是對不起了。」
她提著工具包去了客廳，成瀨盯著煮鍋，忽然想起尚子還在家裡等著，便發了條消息給她，說自己會遲一點回去。
森見已經壞掉了。
成瀨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破書，似乎已經修補好了。
為了不刺|激到她，成瀨什麼也沒說。
他看向她，而她拿起桌上的破書，「要修補這個對吧。」
「你今天是幹什麼來了。」
啪嗒，書本從硬皮封面裡脫落，砸在桌上。
「今天還來得及嗎。」成瀨問道。
「森見想吃什麼？」
「為什www.hetubook.com.com麼偏偏在這個時間過來啊……」
煮個烏冬面就是一會兒的事情，沒有別的配料，做起來也比較簡單。
「又不是什麼大問題。」
「再加個雞蛋。」
「等一下——」
被疼痛與揮之不去的羞恥感狠狠地擊中，她趴了下來，蜷縮在他胸口，聲音喑啞。
「你想多了，我是剛剛才過來的。」
「不算特別擅長，至少我自己吃得下去。」
成瀨站起身來，「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等我吃完再說。」森見摘下起霧的眼鏡，又吸了口麵條。
「——找到了。」
她繼續去找修補書籍的工具，成瀨去了廚房，打開森見家的冰箱看了看。
成瀨站了起來，「這邊有什麼食材嗎。」
「我是說……唔，你的狀態還行嗎？」
她沒說什麼，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麵條送到嘴邊。
更何況她現在還衣不遮體地壓在他身上。
成瀨也就沒說什麼，坐了下來，而站起身的森見，肚子忽然發出了響聲。
成瀨回過頭，森見手裡提著一個灰色的工具包，正望著他，「你準備讓我吃什麼。」
「……知道了，別再說了。」
成瀨又轉了回去，「那就再等會兒吧。」
矮桌兩邊，和_圖_書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察覺到她雙手忽然開始用力，試圖裝死來擺脫這種尷尬情況的成瀨，立即睜開了眼，「你打算殺人滅口嗎。」
將近半小時后，換上衣服的森見才從樓上的房間下來。
「粘上膠水就行了吧，我來……」
森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廚房在那邊，食材都在冰箱里，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
想起森見早上的那副狀態，成瀨估計她根本就沒注意到，也就懶得細說。
「嗯。」
「你只是餓過頭了。」
咕——
無論為了他，還是為了森見考慮，立即離開都是最正確的選擇。
她卻笑了一下，「成瀨真的會做飯嗎。」
「是嗎。」
期間，除了勒令成瀨不準離開，她一句話也沒說。
看到旁邊還放著雞蛋，他也一併拿了出來。
「有烏冬面嗎……剛好。」
煮好麵條，加上蔥花和雞蛋，森見說要在客廳吃，成瀨便端了過去。
「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森見說道。
成瀨只能扒開她掐在脖子上的手掌，稍微用力一折，她疼得立即鬆了手。
明明只是想稍微發泄一下壓力……
然而森見似乎並不這麼覺得，哭喊著追出來，卻在房間門口被自己的pan和*圖*書ts絆倒，摔在地上，半天都不動彈。
「我說沒·問·題。」
撞見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尷尬。
他伸手去拿，森見忽然睜大了眼，而嘴裏塞著麵條，只能唔唔兩聲。
「沒有……誒？」
「我也在後悔呢。」
坐在客廳，見她終於肯下來，成瀨還沒說話，她反而先開口了。
「……」
打開門時，森見在自我撫慰。
「看完書我就回去了。」
她將頭髮往耳後一撩，語氣平靜，「難怪只是看到女孩子的身體，就大驚小怪的。」
森見瞪他一眼，放下破書，「你等著，我去找修補的工具。」
「——放著別動。」
「好。」
森見沉默了一會兒，在心裏哀嘆著不湊巧。
「好的。」
「沒盯著。」成瀨的反駁多少有些無力。
「敢說出去我就殺了你。」
成瀨實在不想理她。
她抬手搭在腹間，又瞪向他，「別盯著看啊。」
儘管得到了他的多重保證，森見還是忍不住重重地嘆息。
「唔……」
「……」
「沒事的，不會痛的，很快就結束了，我會把成瀨埋在你最喜歡的河邊……」
「居然在孤身一人的妙齡少女家裡不聲不響地待了一整天，真是變態。」
她瞪了他一眼，想說和圖書什麼，只是沒有開口。
剛才被絆倒，摔在地板上的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
「那不就得了。」
好想死。
「變態。」
坐在他的腰間，森見雙手掐在他脖子上，一副隨時準備用力的樣子，「給我忘了——」
「燙……」
她過來坐下，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我會忘記的，你也忘了吧。」
「是嗎。」
生火煮水，成瀨打開廚房旁邊的後門看了看，果然和記憶中的一樣，外面有塊小菜地。
「不夠嗎，那我再煮一點。」
「不知道。」
「說什麼呢，尚子今天吃的還是我準備的早餐。」
「春海還沒有回來嗎……」
……
「晚飯嗎，我待會兒還要回家呢。」
「可以。」她笑了起來，彷彿忘記了所有的壓力，還有之前發生的事情。
哪有可能這麼快就忘掉？
「……」
專業人士發出警告，他順從地縮回了手。
發展成現在這種情況，森見覺得自己距離完全崩潰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望著天花板，還有她那猶帶著幾分崩潰與慌亂的臉，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森見家。
他有點尷尬，又看了看旁邊的工具包。
他剪了一撮蔥，洗凈切碎，放在一旁備用。
「……」
「總而言之……先把衣服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