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二年生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由自主
雖然瀧川光剛才說沒有目的地，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森見還是漸漸察覺了她的傾向：
她垂下眼來，盯著地面，臉上神情消失。
擰動油門，摩托車重新啟動，繼續平穩地行駛起來。
看著巴士從門前經過，森見說道：「我要是自己坐巴士回來，這會兒也到家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三人在路口分開。
第二天，瀧川光缺勤。
「十三湖很遠嗎？」海星忽然問道。
瀧川光還是放慢了一點車速。
「誒，春海也這樣摸過嗎？」
她抬起頭，左右看了看。
趴了一小會兒，森見又坐直身體，望向前方。
森見說著，望了眼遠處巍然屹立的岩木山。
「我們騎摩托車過去啊。」
瀧川光忽然剎車，她猝不及防，不受控制地撞在她背後。
森見嘆了口氣。
摘下眼鏡，拿在手裡，她看著眼前的模糊世界，享受著這難得的不由自主。
她想問問籃球練習的情況，或者說以此作為話題，繼續聊下去，只是忽然又失了興緻，隨即沉默下來。
「岩木川的入海口……十三湖？」
「你一個人也別亂跑。」成瀨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光實在無事可做的話，就來陪我練習羽毛球吧。」
「我回去了。」
身後霞光萬丈，在前進的路上拖長了她們的影子。
「騎車去趟十三湖也沒什麼，我是擔心答應了她這一次，她又會提起暑假騎車環遊全國的事情。」
一路ｗｗw•he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om朝著東邊騎去的同時，她也在往北靠著，在遇到紅燈的路口從不轉向南邊。
森見也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而森見剛下車，一輛眼熟的巴士從縣道另一頭行駛過來，瀧川光趕緊往路邊靠了靠。
看著倒退的街景，森見閉上眼。
「傷身體？」
「好。」
「好吧。」
「為什麼啊……」
「算了吧，太遠了。」成瀨很快便拒絕了。
就在森見準備問她打算兜多久的風時，瀧川光在路口轉了個九十度的彎。
「等春海提了車，我們跟著河流，一起騎車去岩木川的入海口看看吧。」
「什麼？」
「嗯哼。」
「啊，抱歉。」
「就讓我這樣……不，我們去兜會兒風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往前騎著……啊，不過不用擔心，路我還是認識的。一葉急著回家嗎？」
雖然還沒有明確的安排，但暑假的時間，他們是要留給彼此的。
「……十三湖。」
「誒？」
成瀨點了下頭，他當然也感覺得到。
成瀨怔了一下，「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
朝著逃離城市的方向，摩托車繼續飛馳。
「這裏就是岩木山的山腳，尋根溯源，也不需要多少時間。我記得上游哪個位置，還有一座小水電站來著……唔！」
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她只是往前騎著，遇到紅燈就轉到另一條車道上，幾乎沒有停下的時
和-圖-書候。「準備回家了哦。」
「不，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
「是啊。」
「太快了。」
「嘿嘿，兜風嘛。」
「哪沒有啊，疼死了。」
「啊，我說了什麼嗎？」
「……」
「光。」
明明是要一起回家，現在卻離家越來越遠了。
沿著寬闊的道路繼續前行，市區也越來越遠。
「是啊，稍微兜了個風。」
「無聊得快瘋掉了。」瀧川光笑著說道。
森見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又趴到她背上。
一路往西，直至騎行到跨越岩木川的大橋前，她才再次調轉方向，沿著河邊往家的方向騎去。
「你還知道危險。」她打掉她亂摸的手，「光剛才想到什麼了？」
「我可以騎摩托車去找北木川的源頭。」
「想去海邊看看。」瀧川光忽然說道。
「說得也是呢。」
她問得突然，她也反應了一下。
推推眼鏡，稍微調整了一下，她望了望左右。
「你們這些騎摩托車的，總是這麼粗魯。」
「兜會兒風再說吧。」
森見撐著她的背，稍微拉開一點距離。
「嗯嗯。」
「哪裡疼，我給你摸摸。」
「沒事。」
「最多一百多公里吧，不算太遠。」成瀨說道，「但沿著河道一路騎車過去，就有點傷身體了。」
森見深深呼吸，「等光有空的時候自己去找吧，我現在想回家了。」
「光，走錯路了。」
還沒到下一個路口，她就看見了一起和-圖-書走來的成瀨三人。
「不愧是優等生。」
「那就算啦。」
回頭看了看西邊天空的晚霞，絢麗璀璨，森見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
「那倒沒有。」
瀧川光笑了一下，又提起車速。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瀧川光笑了笑，「直到前段時間，我和海星都以為岩木川最終會流進陸奧灣呢。」
「就算騎摩托車，到那邊也得兩三個小時，一來一回就是六個小時了。」成瀨搖頭，「騎那麼久的車，我可受不了。我對十三湖也沒什麼興趣。」
「因為那邊有十三湊的遺迹……這是連海星都知道的常識吧。」
成瀨握住她的手，「她也就是突發奇想，明天中午請她喝瓶飲料，就又高興起來了。」
尚子靠過去，「光……」
「唔，差不多吧。」
騎行了這麼一會兒，周圍已經有些陌生了。
「反正是騎車。」瀧川光說道。
森見看了看她，「光最近是不是太無聊了。」
「疼……」
瀧川光回頭對她笑了一下，「沒撞疼吧。」
離開市區后，道路兩邊出現大片相連的農田。
「……」
「你剛回來嗎？」成瀨問道，他記得她和森見早就出發了。
她停在路邊，反手在她身上胡亂摸了幾下。
「光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騎車去尋找源頭了。」
車速稍微放慢了些。
「好……」
「光今天是在跟三年級的學姐們一起練球吧？」
她住在城西，現hetubook.com.com在最主要的活動區域是學校和學習塾，很少來這邊。
「啊哈，好！」
路上前後都看不到什麼車，森見張開雙臂，擁抱著迎面的野風。
兩人道別，森見走進書店，瀧川光騎上摩托車，往前騎去。
坐在摩托車後座，森見趴在瀧川光背上出了會兒神，某一刻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海星點了下頭，「練完排球，我就跟尚子一起去手工社了。」
森見看了看她，「這個季節去海邊，還是有點早了。」
「光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尚子說道。
五月份是種植水稻的時節，放眼望去，田裡儘是蔥綠的水稻秧苗。
「開玩笑的。」
他點點頭，沒有多說，瀧川光則立即跟他分享起了自己剛才在森見的提醒下想到的計劃。
「還是太快了嗎？」
「那個笨蛋……」
「不過今天就算了，等我下次來找你。」
森見沉吟了一會兒。
「原來海星是跟春海還有尚子在一起。」
「我也是剛才回來的路上突然想到的。」
「我不想去。」
她又戴上了眼鏡。
「三年級那邊剛好相反呢。」
「一葉知道岩木川最後會流向哪裡嗎？」
長發飄舞，風中傳來隱約的汗水味道。
而瀧川光也不說話，似乎一心專註于騎行上。
森見一怔，「尋找北木川的源頭嗎？」
十幾分鐘后，瀧川光將她送到了她家書店的門口。
「哈哈。」
「不，海星不知道。」
「……」
他沒去過那邊，也heｔｕbook•ｃｏｍ.ｃoｍ沒有留意過距離，只能在腦內大概地估計著：
瀧川光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她又一下子抬頭，露出笑容。
瀧川光張了下嘴，似乎沒想到他會拒絕。
尚子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她似乎有些興奮。
「騎車久了，胯部還挺疼的。」
無意識間，她似乎在靠近著什麼。
「光。」
周圍的街景還算熟悉，但這並不是她們回家的路。
「嗯？」瀧川光目光一亮，「好啊。」
就像剛才說的，她確實也並不急著回去。
「沿著河道騎車過去，得有上百公里了吧。」
兩眼望著他，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尚子和海星，飄移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到他臉上。
「二年級這邊好像都沒什麼班級報名女子籃球，全是排球。」
「很危險哦。」
只是這樣？
「嗯？」
「……我是說沒有提醒、突然剎車這種事！」
話未說完，她已經騎遠了。
森見怔了一下。
她沒回應。
海星抿了下唇，她騎單車送酒，偶爾送得多了，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瀧川光擰動油門。
沿著河道溯河而上，在南北木川交匯的河口短暫停留了一會兒，兩人沿著北木川繼續往回趕。
「好的。」
「光。」
「好。」
「我們什麼時候沿著河道再走一次吧，就跟小時候一樣。」瀧川光忽然問了一句。
風不斷灌在臉上，從眼鏡的縫隙里鑽進來，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光說想去海邊。」
尚子抿了下唇，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