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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筆記還借嗎？」

——這女人分明就是自己也犯困了，想跟他說話來保持清醒。

「四張床。」

成瀨沒說話。

「……」

一支筆忽然抵上了他的臉。

「……」

成瀨回頭看了一眼。

沒熬過去……那就睡著了。

「筆記還我。」森見瞪著他，其中一邊的臉上紅得有些異樣，估計是在桌上趴得。

「別睡啊。」

沉悶的教室里，頓時響起一陣懊惱的嘆息。

深吸一口氣，他又坐直身體，在筆記上空了幾行，接著抄寫起左邊黑板上還沒擦掉的部分。

而古文老師不為所動，在擦乾淨的黑板上繼續寫起了板書。

「你看什麼。」

他轉過身，拿起她的筆記，上面果然又多了好幾道筆尖失控時留下的塗鴉痕迹。

「沒什麼。」

座下的椅子忽然被踢了一下。

放下筆記，成瀨在臉上胡亂地揉了兩下，轉過身依然靠在她的……他自己的課桌上。

「那你照顧她的時候……」

「……」

「然後房間里也剛好只有一張床是吧。」

「哈？」

「是旅館只剩下一個房間了。」

「成瀨。」

「要帶去嗎？不至於每本都需要吧。」

兩人也迅速收回心思，繼續抄htｔｐs://m.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m寫筆記。

「……」

「沒幹什麼，除了在旅館躺著，就是看看大海吹吹風。」

他往後一靠，感覺身體好似千鈞重。

趁自己還清醒著，成瀨趕緊抄起了黑板上的筆記。

「嗯……《奪寶奇兵》確實很經典。」

「我看看下節課……英語，倒是還好。」

森見看著他，「你們去了趟十三湖，有什麼收穫嗎？」

她停頓了一下，「話說回來，你們應該不是住在同一個房間里吧？」

這種課堂小測驗，一共也就十道題目，哪怕難度再翻個幾倍，不拿滿分都對不起他倆年級第一第二的身份。

他笑了一下，很快轉了過去。

「女的？」

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問道：「你不困嗎。」

「我下午要去學習塾。」

「對了，她的車壞了，放學之後，我還得先送她去二十多公裡外的地方取車。」

森見想說什麼，又提醒他看向前面。

一邊抄寫，一邊記憶著其中可能會考到的關鍵詞句，成瀨又專註起來。

「超大。」

「問題不大，只是出了點小故障，但修起來比較麻煩，所以把車丟那邊，人先回來了。」

結果沒寫ｈttps://ｍ•hｅtubｏoｋ.cｏｍ•cｏｍ幾句，台上的老頭拿起黑板擦，將右邊黑板上的內容擦了個乾淨。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真好意思說出口。」

成瀨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叫順便嗎。」

講台上的古文老師念念有詞，成瀨很快轉了過去。

森見踢了下他的椅子。

「兩張床，還有榻榻米上也能鋪兩床被褥。我前天晚上就是睡榻榻米上的。」

「上午的筆記需要嗎。」

實在是聊得有些放鬆，成瀨精神又有點恍惚了。

「幹什麼。」她望過來。

「現在不需要，放學的時候給我吧，我回去抄。」

「下節是什麼課……噢噢，英語。嗯，有。」

他接過來，翻到最新的一頁，將前面遺漏的部分抄寫到自己的筆記上。

「……」

「……」

「我就沒見過活潑的古文老師。」森見低聲道。

「要是下節課的小測驗，你沒能超過我二十分，就來接我吧。」

「我就說……嗯？」

「你們是快上課的時候才到學校的嗎，怎麼沒見到光。」

「剛才是有點想趴下了。」

抄寫完了，成瀨往後一靠，將筆記還給森見。

已經趴桌的成瀨陡然驚醒，思緒突然跳躍回十分鐘之和-圖-書前。

「……」

「《伊勢物語》是第一部歌物語，也是最早的假名散文……對《大和物語》、《平中物語》和《源氏物語》等作品都有很大的影響……也是很多歌舞伎、凈琉璃、假名草子和近代小說的取材源泉。」

森見也望了眼黑板上的課程表，忽然想到一件事，「下節課是不是有小測驗來著。」

「是嗎。」

成瀨微微偏頭，「不然你以為在那種大雨天，為什麼還能剩下一間空房。」

森見關注的點不自覺地偏移了。

「果然……」

「你付的錢？」

「哈？你們兩個人住多大的房間啊？」

「哦。」

成瀨一心二用，一邊聽著，一邊記著筆記，總算將黑板上的內容都抄寫下來。

「你要是願意主動來接我就更好了。」

早上退房時是他付的錢，而路上瀧川光就將一半的住宿費給他了。

「你也睡著了？」

講台上的老頭又開始寫板書了。

再看教室里，已經趴了一片。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沒有理會，於是又被踢了一下。

而不說話，同樣也是一種回答。

她眼一翻，接著也伸了個懶腰。

「嗯。」

「……為什麼這麼問。」

「隨便猜的。」

下午的第m.hetubook.com.com一節課是古文課，騎了一個多小時車依然很精神的成瀨，上課不到十分鐘就開始犯困了。

「幹什麼？」

「真要命……為什麼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古文老師，都是這種乾巴巴的老頭子，上課就像在催眠。」

「太難了嗎。」

又過了十來分鐘，她又踢了下他的椅子。

「那價格應該也很貴。」

「一人一半。」成瀨說道。

成瀨垂眼看了看她的筆記，字裡行間，有不少毫無規律的塗鴉。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可以順便來接我。」

「怎麼了？」

「看看你是不是睡著了。」

「我沒空。」

「還有一件事忘了問。」

她又低聲開口了，「你跟光在那邊都幹了什麼？」

「嗚哇……趁人之危。」

而這一次，古文老師寫完半個黑板就停了下來，又拿起書，用一成不變的音調講起了課。

「讓光來接你吧，她很閑。」

桌上和課桌里也都是她的東西，來回折騰，確實也有些麻煩。

「女的。」

「還有二十分鐘呢。」

她看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我在東京見過，是我中學的古文老師，到現在印象還很深。」

「你覺得呢。」

「這節課怎麼還沒結束。」

十多分鐘后和_圖_書，下午第一節課總算結束了。

「唔——」

她又踢了下他的椅子，成瀨有感覺，她這次踢得比前幾次都要用力。

成瀨簡單說了下兩人來學校後去職員室忙碌的事情。

隨便聊了幾句，兩人都精神了一點。

「還好。」森見說道，「看著年級第一還在『努力』，我也不敢犯困。」

「座位換回來吧。」成瀨回頭說道。

「……」

伸了個懶腰，到了下課時間，成瀨已經沒什麼睡意了。

「就一節課了。」森見沒動彈，「我都在這裏坐一天了。」

她佔據了他的座位，到上課也沒讓開，成瀨只好坐到她的座位上。

她只是平靜地應了一聲，表情沒什麼變化。

手上抄寫著，看見夾雜其中的昏睡塗鴉，他又有些想笑。

「只是這樣？」

「這兩天……」

午後的睏倦往往只是在一個時間段里集中地爆發幾次，熬過去就沒事了。

「她發燒了啊，還能怎樣。」

成瀨往後一靠，也懶得記了，忽然聽見森見說道：「前面的我都記下來了。」

「差不多吧。」

身後的少女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

「不幹什麼。」森見說道，「看你好像快睡著了，給你提提神。」

剛停筆，一本筆記搭到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