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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溪稍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在大街上，趙府的門口，馬超問的這麼直接。

沒辦法，誰讓他是以一方諸侯的身份，兵敗勢窮來投的呢。

因此，馬超這次回涼州，只有兩個目標。

幸好，劉備這方面的為人還算厚道一點，沒打算讓自己老死在益州，才有了馬超這次領兵出狄道的機會。

有些人，自己可以得罪，但有些人，自己能不得罪盡量不得罪。

那啥……白馬將軍哈，我敬你是條漢子，就不跟你計較了哈。

但說不是吧……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馬超殺進去吧？！

但馬超就是很不爽。

但有一點……

馬超得知趙昂的關押地點后，對著張溪微微點頭，又稍微瞄了姜維一眼，最後領著馬岱和龐德，以及三百親衛離開了。

馬超其實也知道，自己在劉備集團內部的處境並不好，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半個外人。

但現在的問題，不是討論誰是殺害馬超妻兒的真兇，而是張溪問馬超，給不給他一個面子，讓趙氏多活幾天。

趙氏一門先放一放，但這個趙昂，今天馬超是殺定了。

因此，當見到張溪后，馬超第一時間質問張溪，說道，「君欲阻我報仇乎？！」

可第一個目標，在馬超沒能在涼州決戰中及時到位，被漢中王呵斥后趕到戰場，最後也沒有留下郭淮后，已經變得有些希望渺茫了。

可現在，第二個目標居然還有人要阻攔，這個馬超是真的不能忍的。

說是議事，但實際上，姜維也知道，這是張溪委婉的說法，實際上是自己需要給張溪wｗｗ•heｔｕbook.ｃoｍ.cｏｍ一個解釋。

命令也許是趙昂下的，但真正動手的人，可是趙昂的族弟趙衢，你這要說趙氏無辜，就太過於無恥了。

咋辦？！

「昔日之事，罪在趙昂，將軍若欲報仇，殺趙昂一人足以……何須牽連趙氏全族？！」張溪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理由，「再者，趙昂雖起逆兵對抗王師，趙氏族人是否附逆尚無定論，溪十余日前進城時，亦曾許諾趙氏，趙氏之罪，交由王上定奪……還請左將軍看在溪之薄面，寬恕幾日。」

而馬超現在很惱火，非常的惱火。

事實上，現在馬超，也不是當初的那個馬超了，自從被涼州人聯合坑了趕出涼州后，馬超就反思過很多的事情。

現在的世道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漢末大亂，群雄割據的年代了，而馬超也不是那個二三十歲，覺得天下大可縱橫的涼州莽夫了。

如果不是知道張溪是劉備集團的心腹，雖然官位不高，但在劉備的心中比自己更重要……馬超根本不會讓人去給張溪送拜帖，直接推開姜維，殺進趙府就可以了。

另一個，就是回涼州報仇，誅殺趙氏一家。

涼州自己縱然能回來，但也不可能再割據一方了。

張溪的話，其實就是把趙昂和趙氏分割開了，把一切罪責都推到了趙昂的頭上。

張溪一聽姜維這麼說，立刻微笑點頭，然後讓自己的親衛把姜維給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特么小屁孩跟誰打哈哈呢？！

還沒給你算假傳軍令的事hｅt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兒呢……要不是因為你是姜維，就光今天這事兒，你不掉腦袋都算是我愛護你了。

這件事上，他明明是絕對占理的，這個張溪居然還非要跳出來跟自己對抗……要換了八年前的馬超，恐怕早就翻臉了。

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馬超哪怕再不長腦子，八年的閑置時間，也足夠讓馬超認清一些現實了。

別以為你扯上了曹操，馬超當年做的事情就是正義的……說到底，當初的你們，也不過是無視漢室朝廷，割據一方的軍閥而已，趙氏反不反馬超的，跟漢中王有什麼關係？！

而張溪也不理這個小子，轉身告訴了馬超，趙昂一家的關押地點，之後的事情，張溪就不參与了。

雖然馬超的脾氣依然還是很爆裂，但現在終究只是忍一時而不是忍一世……馬超決定，暫時先忍了。

但事實上，馬超非常的清楚，當初在冀縣殺害自己妻兒的人，整個趙氏都脫不開干係。

當初涼州豪強可是聯合起來坑的馬超，雖然趙氏殺了馬超妻兒全家算是做的比較過分，但如果自己這邊放任馬超報仇，萬一其他的涼州豪族誤會了，以為馬超可以打著報仇的旗號隨意殺戮涼州豪強，從而抗拒劉備集團統治涼州……那倒也是一個麻煩的事兒。

再加上馬超在涼州的天生號召力，劉備要是不防備自己，那才是怪事。

回到府衙，面對張溪的提問，姜維只能現編一個理由，說什麼姜氏和趙氏都是涼州大姓，馬超所為，雖然是為了報仇，但若是不加阻攔，傳出m•h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去難免讓涼州其他豪族擔心，對後續劉備集團佔據涼州很不利。

那自己是幹什麼來的？！

別說，這理由挺實際的，而且確實也是需要劉備集團考慮的一個問題。

怎麼解釋啊……這確實需要一個理由。

可馬超還沒說話呢，龐德先說話了。

而且，張溪也說了，他不是要阻攔馬超報仇。

至於真正的理由，姜維有點不好說出口……那就是純私人感情影響了自己的行為而已。

張溪無視了龐德的質問，只是看著馬超，希望馬超給自己一個回答。

畢竟，趙昂的女兒趙英，跟姜維也算是青梅竹馬來著……其實姜維是想連趙昂一家一起救了的，但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姜維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保全趙家，也算是不辜負兒時好友吧。

反正他馬超給自己的妻兒報仇，名正言順，誰都沒有理由來阻止自己的。

其實也不能怪劉備，畢竟劉備上半輩子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

沒辦法，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張溪硬著頭皮，他也得上啊。

不用問，這是找趙昂報仇去了。

倒是姜維，神色變幻了好久，似乎還想說點啥……張溪趕緊的一個眼神，給這傢伙瞪回去了。

說是吧，這個回答不僅會得罪馬超，好像也不是很說的過去……畢竟這年頭的禮制就是這樣，哪怕不是公羊派的儒家也認為，遇到這種事情應該「以德報德，以直抱怨」。

事實上，張溪也沒有把話說死了，因為這種深仇大恨，根本不是張溪一個無干外人一兩句話就能勸解掉的。

給這ｈｅtｕｂooｋ•ｃoｍ.cｏｍ個小子一個面子，暫時不動趙氏族人，等到劉備來到冀縣后，自己去說服劉備，讓自己報仇就是了。

「將軍此言過矣！」龐德突然的站出來，對張溪說道，「昔日之事，將軍不過道聽途說爾，豈能輕信之？！趙氏族人勾結曹操，附逆謀反，此乃天下共知之事，何來無定論？！」

如果連這個張溪都要阻攔的話，那馬超真的會跟張溪翻臉的。

不然你這個話非要深究一下的話，那我就得問問你，趙氏造的是誰的反了。

張溪對這個事兒，倒是沒啥意見……趙昂一家本來就是趙氏丟出來平息馬超怒火的人，連他們本家都不在意了，張溪阻攔個屁啊。

馬超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雖然不算老，但也年已不惑，很多事情看的，比年輕的時候要明白的多。

但張溪確實在入城后承諾了趙氏，趙氏的罪行由漢中王來判斷，那麼張溪現在阻攔馬超，就是君子守諾，是有充分的理由，也符合這個時代儒家的價值觀的。

甚至這次北伐，馬超都忐忑不安的擔心，劉備是不是會給自己機會殺回涼州，還是依然只能守著益州北部，看住狄道方向的羌胡人，默默的守著這個地方慢慢老去。

張溪如果當街承認自己要阻止馬超報仇，那是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價值觀的。

馬超有自己的班底，這些人是不會聽從劉備，只會聽從馬超的。

馬超眯起了眼睛，握緊了自己的配劍，看著張溪，從牙縫裡鑽出了幾個字，「請指教？！」

只要馬超能說服漢中王，讓漢中王判定趙氏屬於附逆，是和-圖-書罪不可恕，那麼馬超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報仇，而張溪也不算違背承諾，兩全其美。

他們趙氏的事兒，有你姜維什麼事兒？！

但現在……馬超雖然很憤怒，但卻不再是八年前那個無腦的馬超了。

張溪也是微微嘆口氣，看向了姜維，冷下臉來，說道，「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速隨我回府衙議事！」

不管當初劉備是投袁紹還是投曹操，這倆都非常歡迎劉備，因為劉備確實是當世英雄，收留劉備可以獲得不少的政治資本和人望，但這倆誰也不會傻的給劉備真正的權柄，同樣也是因為劉備有自己的班底和聲望，一旦失控，問題就很大。

姜維被張溪這麼一瞪，頓時也息了氣，一言不發。

偷摸瞪了一眼心虛的姜維后，張溪只能繼續幫這個天水麒麟兒擦屁股，拱手對馬超說道，「溪非不通情理之人……只是趙氏之事，還請左將軍三思。」

有一說一啊，張溪這已經是儘力了……為了趙氏，把臉豁出去了，完全就看馬超給不給自己這個面子了。

解釋一下，為什麼家傳軍令，維護趙氏一家？！

雖然劉備也需要馬超的名聲在防範益州北部的羌胡，但劉備肯定沒那麼傻的會完全信任馬超……劉備從來沒有給馬超可以直接指揮的軍隊，這就是一個明證。

一個，是謀求一個涼州刺史的位置，重現馬家祖上榮光。

「張將軍既有承諾在先，超便再等幾日……」馬超壓著自己的火氣，說道，「只是那趙昂，起逆兵對抗王師，罪責確鑿，又與我有大仇，還請張將軍將此人一家，交予超處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