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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沒有再多說話，便掛掉了電話，這個行為讓我意外，一向細緻的她，竟然連句祝福的話都沒有，我有些生氣，虧了我以前帶她回家玩的時候，爺爺對她那麼好！

「還願意走走嗎，再走一條路，會有一座小山丘，還有一個小湖泊。」我對陳清怡說道。

「為什麼不呢。」

看著陳清怡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笑著調侃，道：「怎麼，你入戲了，想做我們小城的媳婦了？」

夕陽隱去，夜色來臨，我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沈曼打來的。

……

我點了點頭，帶著陳清怡，又向另一條路的盡頭走去。

「你覺得好玩么？」我問興緻頗濃的陳清怡。

陳清怡點了點頭，道：「我好像挺喜歡這裏的，如果可以，能在這樣的小城生活，與山水為伴也不錯哦！」

「沒有，以後不知道。」我如是答道。

清風蕩漾著野草，花的香味隨風瀰漫，最後一抹陽光將湖面染得波光粼粼，我看著湖面一陣陣獃滯，我好似看到了少年時，和爺爺並排坐在小板凳上釣魚時的情景，即便釣上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只是一條拇指長的小魚兒，我也會和爺爺炫耀一番，每每這個時候，爺爺總會摸摸我的腦袋，誇我很棒！很多時候，他是我的玩伴，也是我的觀眾，肯定著我的每一個微不足道的努力和成功，我很想他能繼續的肯定我，肯定我的大成就，可是歲月卻擊倒了他……我能做的只是懷念，只是難過，為何生命賦予了我們生機，又要給予死亡呢，這樣的循環，意義何在？我有些不懂！

「嗯，你在哪兒呢，關於近期的工作安排我想儘快和你溝通一下。」沈曼保持快語速說道。

「我爺爺病了。」

陳清怡看著濺起均勻水花的湖面，開心的拍手、跳躍：「喂，張一西，你看我打出水漂咯……很棒吧？」

「喂，沈總。」我接通電話對沈曼說道，現在我已經習慣性的稱呼她為沈總。

……

我笑著搖了搖頭，終究沒有言語，此刻我快樂的點，和陳清怡並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回到剛剛坐過的地方，點上一根煙，看著夕陽在天空留下的殘影又是一陣陣獃滯，對於過和-圖-書去、現在、未來，我已經無力思考，或者說我已經思考透徹，人生無非在是在起起落落後，迎接死亡，當你將視角無限放大后，人生不過如此！剎那間，我好似有了一種參透人生后的頓悟。

「身體要微微傾斜，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石片，食指在後，扔的時候用食指撥一下，增加旋轉，呈20度角扔出去，你試一下。」我說著要領，又幫陳清怡調整好姿勢。

不知和陳清怡相對沉默了多久，她終於問我：「張一西，你有沒有想過回你們小城生活？」

「你說什麼呢？」陳清怡以為我在嘲笑她，皺著眉頭，問道。

陳清怡說完后，我們又相視一笑，我搖了搖頭，給自己點上一根煙，陳清怡取樂人的方式可真夠特別的，像她這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我不需要經過大腦思考，也知道小城並不是她生活的地方，而我更不是她的結婚對象，不過經她這麼一戲弄，我的心情也不似剛剛那麼沉悶！

我縱身從石塊上跳了下來，尋了一隻平整又光滑的石片，用柔和的力道，甩向了河面……

我輕輕一嘆息回道：「不和_圖_書算好，腸癌晚期！」

我笑了笑，道：「行，那我教你。」我說著找了一隻平滑的石片遞給了陳清怡。

「我回老家了。」

「當然啦，我一定要打出跳躍。」陳清怡說著自己在地上尋找著石片，找到一塊又對我說道：「張一西，快幫我拍。」

「沒什麼啊，你還玩不玩了？」

我點了點頭，也附和著她笑，此刻她的快樂是如此簡單！

二分鐘后，我們走到路的盡頭，也來到小山丘的山腳下，又走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我們來到了我所說的那個小湖泊。

「假的……」

……

「嗯……」

「啊，怎麼回老家了？」沈曼的語氣有些驚異，事實上，我們認識的6年裡，我每年回家的次數不超過5次，現在突然回家，她當然驚異。

石片輕盈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跳躍著，濺起了朵朵水花，片刻的絢爛之後，沒入水中，一切又回歸平靜，繼而死寂！

「我沒玩過，所以對我來說，意味著未知，只要是未知的，我想都是有吸引力的。」陳清怡解釋，道。

我又找尋到一隻石片，再次甩向湖面……看著不斷跳躍的石片，hｔｔps://m.hｅｔubook.cｏm.cｏｍ我好似看到了我的全部人生，有低谷，有高潮，會絢爛，也黯然，但最後就和這石片一樣，終究會沒入水中。

我和陳清怡在一塊平整的石塊上坐了下來，喧囂便被隔離在山的外面。

陳清怡急切的從我手中拿回了手機，她回放著自己剛剛打水漂的經過，帶著興奮又喜悅的語氣對我說道：「這段視頻，我一定要好好珍藏起來……」

陳清怡似笑非笑地答道：「有何不可呢，只要你願意，我就嫁給你……」

……

夕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慵懶的掛在半空，氳出一抹抹紅，迎面吹來的熱風讓我有些恍惚，有些暈眩，陳清怡的話，使我又想起曾經擺地攤的歲月……我久久沒有說話，只是襯著陳清怡的步子向前隨行，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走到路的盡頭，如果轉過彎，再走一條路，便是這座小城的盡頭。

我的人生無論多麼絢爛，終點，仍是死亡，一百年後，沒有人再能找到我活著的痕迹，那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呢？難道所謂的意義是活著的過程？可是這樣的過程，不過是不斷地為死亡做出鋪墊，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活著的意m.hetubook.com.com義便是為了死亡呢？

「嗯。」我說著接過她的手機，調到錄像功能，又示意她可以扔了。

「嚴重嗎？」沈曼帶著關切的語氣問道。

身邊的陳清怡一直很安靜，我想一直活在爭名奪利都市中的我們，驀然享受這樣的安靜，都會有所領悟，只是她的領悟是否和我一致，我便不得而知了。

「嗯，一直拍著呢，你扔吧。」

陳清怡深呼吸一口氣，顯得又期待又緊張，她對我說道：「張一西，你幫我拍下來好不好？」

「噗~~！你玩真的嗎？」我失聲笑道。

陳清怡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石片甩了出去，可是因為力道和角度不對，一個跳躍也沒有直接沒入水中，我自言自語：「真夠慘的，剛出生就夭折了！」

電話那頭的沈曼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哦，那你在家多待幾天，需要假期，我給你批！」

陳清怡拍了拍胸口，又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將手中的石片扔了出去，她的領悟力很強，只是第二次，便打出了四個跳躍。

「張一西，你教我打水漂好不好？」陳清怡拿著手機悄然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她好似在剛剛拍下了，我打水漂的全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