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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琭雖然兼掌未詳司，專門負責詭異案件，但他終歸是大理司直，主業是斷獄推事，不是專門給人驅鬼斷命的。因此，平時若有人苦於神鬼之事，慕名上門求助，李琭是一概置之不理。

「所以三公子認為，是硃砂符水加重了老爺子的舊疾，導致急症病逝。」

李琭拿起桃木橫刀躍出客房，順著幾個僕役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廊下柱上，彷彿被人用硃砂寫滿了符咒，閃爍頻現，還散發著微微紅光，若不說是鬧鬼，還真像是哪位高人所留。

這回濟世堂符籙作祟，李琭已經先聽白三秀說過，因和_圖_書為與顧新榮有幾分交情，他才答應先上門看看情況。是夜，二人就在顧宅住下。

顧明遠告辭后，他轉頭對白三秀道：「你也早點回房睡吧。」

「嘔血，應該是腸胃大出血。另外，我發現先父還有口腔充血、水腫，牙齦腫脹，少尿等癥狀，這些……我認為是硃砂毒性所致。」

顧明遠點點頭，「先父很信方術道法，不僅請人來家中施法，還堅持要喝符灰水。老爺子很倔，勸不住。」他苦笑道。

顧新榮的三個兒子，老大顧成岩無心醫術，早已另立門戶，平時是不在hｔｔps://wｗw•ｈe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m顧宅住的，這次作為長子主持喪禮，才暫時回來。老二顧成竹擅長藥理，所以濟世堂的藥材業務由他負責。最成器的是老三顧明遠，顧新榮去世前最後幾年，濟世堂就已經由顧明遠來操持。而顧宅的里裡外外，也基本都是他來管理。和李琭最為相熟的，也是顧明遠。

李琭失笑，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開著一扇門，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著。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旁邊就傳來悠長而平緩的呼吸聲。他側頭看去，她已然伏著榻上小几睡著了。

「一是頭疾hｅtｕbｏoｋ.com•cｏm嚴重，聽力退化；二是腸胃虛弱，常發噁心、嘔吐。先父去世前，還有腸梗阻發作。」顧明遠一一道來，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不瞞司直，先父年逾古稀，早就有些犯糊塗了。清醒時診治配藥沒有問題，但是會有幻聽癥狀。」

「這是……硃砂符？」白三秀也揉著眼睛跟出來，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三公子說老爺子有舊疾，具體是什麼？」

另外還有一個幺女顧成蘭，年方十九，待字閨中。自小也學了一些醫術，有時候就在濟世堂幫著哥哥們打理事務。

「從我觀察到的情況看，應該是這ｗw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樣。先父臨終前，幻聽囈語的情況非常嚴重，已經完全聽不到我們說話了。」

白三秀卻不依，認識這麼久，不用想她也知道他要幹什麼。

白三秀頓時想起了李琭第一次帶她來時，老郎中莫名冒出的那句話。那時可能就是他的幻聽發作了。

李琭眉頭一蹙：「硃砂中毒？」

李琭緩步走近廊柱，隨著他的腳步，他腰間的護身錦囊閃起了金光。這就意味著，顧新榮的確有執念未散。

李琭只道：「李某知道了。三公子早點歇息。」

對於符籙作祟，顧家請遍了法師道士都徒勞無功，而顧新榮生前又最信此道，因此李m.hｅtｕboｏk•coｍ.ｃoｍ琭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確認顧新榮的死因。

也許他只是因為幻聽而執著於法事驅鬼，導致符籙作祟，但他的突然去世，和硃砂究竟有沒有關係呢？

「那老爺子去世的直接病因是什麼？」

臨近子時，客房外突然掀起一陣騷動，很快一個家丁衝進來：「李司直，出現了，出現了！」

「司直肯定是要值夜，等符籙出現對不對？那我也不睡。」

自從中了馭屍術痊癒后，她確實沒有大礙，只是睡得比以前多，晚上也熬不住夜，早早就犯困了。李琭沒有搬動她，只輕輕給她披上一件外袍，免得著涼。他自己則又坐回椅子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