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編號零二
趙離濃拿著工作牌，站在原地半天，始終沒有人再理她，單雲還坐在辦公桌前忙碌，甚至沒有抬過頭。
羅翻雪今天做完最後一次測試，就準備停下來提交報告，不過沒想到在這裏見到趙離濃。
「最右邊的走廊直走到底，再向左拐彎，那裡有支隊標誌。」羅翻雪指著趙離濃身後道，隨即又問，「趙同學，你加入了單研究員的隊伍？」
單雲敲了敲另一張辦公桌：「你先來這，用這台辦公光腦，採購組就在通訊錄上。」
趙離濃望著裏面的實驗儀器，不由想起來自己世界里的實驗室，心口突然滿漲著一股情緒。
趙離濃依言跟著進去，去年在視頻通訊中，她見過對方，但不知道對方就是單雲。
「我弟弟也在第九農學基地上學。」前台輕聲道。
「刀身塗了葯。」兩人擦肩而過時，葉長明突然出聲提醒，「用的時候小心。」
他走到門前開始設置准入ID，不可避免見到趙離濃的信息，咦了一聲，回頭看她：「你就是那個屠版的AAA種地小趙？」
葉長明伸出另外一隻手，掌心上赫然躺著把新的三棱軍刀，他對上趙離濃的視線，做了一個口型：「出來。」
趙離濃按照羅翻雪指的路，果然在後面一條走廊見到了門上豎起來的金屬門牌，上面寫了「8-22」幾個字。
「嗯。」趙離濃在中央官網上的ID已經自動變成了種植官168。
這期間，葉長明也沒有再敲玻璃，只是靠在那等著。
「趙離濃。」
趙離濃沒有多
和圖書在此停留，轉身進了電梯，她將工作牌放在長方形黑色感應器上，隨著一道「滴」聲，一道熒藍色光屏亮起，上面一排按鈕，她按了「8」。
「你這裏受傷了。」趙離濃走出來，接過葉長明手裡的三棱軍刀，猶豫再三還是抬手指了指他脖頸下方道。
不是排擠，只是無人在意她的存在。
她很奇怪。
「謝謝。」趙離濃這一聲比剛才更鄭重。
「採購組？」趙離濃拿起草稿，匆匆掃了一眼，是今年的種植計劃，但有點亂和粗糙。
「謝謝。」趙離濃收了光腦，轉身去右邊前台。
中午十一點四十，趙離濃確認整份計劃沒有問題，便用辦公光腦發給了第八基地採購部。
趙離濃打了份便宜的套餐，坐在一樓窗戶旁吃飯，她見到不少顏色更深的研究員往二三樓去，留在一樓的多是普通工作人員和像她一樣牌子的種植官。
康立也只感嘆了這麼一句，錄入准入信息后，將工作牌還給趙離濃后，自己又回到實驗區域工作。
但這對趙離濃而言，不是問題，她只要看懂單雲的想法是什麼，就能不需要草稿了，自己重新整理一遍計劃。
對方比想象中還要隨和，趙離濃沒有理由拒絕，打開光腦，加了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單雲突然起身，環顧四周，最後將手中的草稿文件丟給趙離濃：「整理一下，然後傳給第八基地採購組。」
她打量片刻，手忽然頓住，望著三棱軍刀上一條凹槽，這上面有字。
趙離濃轉回頭，認真將hetubook.com.com盤中最後一點飯菜吃完，這才站起來走出去。
對方發了那封邀請函和一條消息后，再也沒有給趙離濃髮過消息。
趙離濃不習慣和葉長明這樣的人打交道，對方氣勢太盛，利得像一把開鋒的刀。
「我還要去寫報告，先走了。」羅翻雪沖她笑了笑，打個招呼便進了電梯。
位於上城區的農學研究院依舊屹立高偉，來往行人無一不|穿戴乾淨，即便神色匆匆，也不同於下城區路人臉上那些生活霜苦的痕迹。
趙離濃變拿著這份草稿文件起身，坐在那張辦公桌前，翻開草稿，準備先整理，而單雲已經拿著自己沒喝完的咖啡跑了。
——零二。
「進出需要工作牌，遺漏損壞需要花一千積分補。8-22支隊在八樓，刷卡上去。」前台說完頓了頓，看向趙離濃，壓低聲音，「希望你工作順利。」
趙離濃垂眼仔細看去，終於看清上面刻了什麼，應該是編號。
「我來報道。」趙離濃點開光腦，放出那封邀請函。
「那個誰，你帶她錄入ID。」單雲一進去，就隨手指了一個研究員道。
趙離濃將自己的工作牌遞給了康立。
「好的，組長。」康立說完，不知為何向趙離濃投去同情的目光。
趙離濃抬眼看向前台，對方最後一句透著的善意讓她有些詫異。
至於什麼葯，她也不需要去官網一個個查，隨手可以全部寫出來。
申請的軍刀早下來了，不過葉長明接了外出任務，今天才剛結束任務，路過研究院食堂，wwｗ.ｈｅtuｂoｏｋ•ｃom.com正好發現坐在玻璃窗邊的趙離濃。
尋常人一時半會很難看懂。
門衛仔細看完邀請函，臉上的冷淡稍微退了點，語氣緩和，指著右邊：「去那邊登記，領工作牌就能進去。」
她透過玻璃，能見到裏面的狀況，很大的辦公室，被分成了兩個區域，左邊應該是文職辦公，右邊則有各種儀器和實驗桌架。
「幹什麼的？」門衛攔住她，上下打量后問道。
趙離濃聽見玻璃聲響，下意識皺眉朝外看去，卻看見葉長明剛剛收回的手，不由一愣。
「新邀請的隊員，以後在我們隊工作。」單雲啜了口咖啡，自顧自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在寫著什麼。
「趙離濃」這三個字，他們一家都很熟悉，她自己並不是學農的，雖進了農學研究院當前台，工資尚可，但購買食物沒有優惠，仍然是一筆大開銷。所以弟弟選擇了去學農，想要將來至少成為種植員。
趙離濃緩緩走進農學研究院大門，還未進入大堂，不出意外被人攔了下來。
隨著電梯加速停止，門向兩側打開，趙離濃走了出去，率先見到的便是四周極長極寬的數道走廊，但沒有任何標識。
前台聽到她來意后，問：「名字。」
研究員猶豫片刻，主動對趙離濃道：「我叫康立，初級研究員，先帶你錄ID。」
她斂眸，原來……自己竟然這麼懷念當初的生活。
趙離濃點頭。
「篤篤……」
既然不是他的血，也沒有好說的。
她猶豫要不要聯繫單雲。
「愣在外面做什麼？和圖書」單雲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手裡還捧著一杯熱咖啡，越過她伸手在門上的感應器刷卡，隨後門自動往兩側移，「進來。」
青年今天穿上了黑色守衛軍裝，兩人只隔一道玻璃，她甚至可以清晰見到他衣領上被血打濕，因為血跡已經蹭到他脖頸上。
葉長明從第一眼見到趙離濃，便生出這種感覺，她似乎一直遊離在眾人之外。
最後趙離濃環視周圍，在左邊辦公角落，找到了一張布滿灰塵的桌子，她打掃乾淨后，便坐在那看對面做實驗的研究員。
趙離濃困惑，回頭正要問他塗了什麼葯，卻只見到青年一躍跳上重型裝甲越野車上的背影。
有些熟悉。
「趙同學？」
「那以後我們也是同事。」羅翻雪打開通訊碼，「留下聯繫方式？上次那道題，我受益匪淺，以後可以互相交流。」
趙離濃低頭望著這把三棱軍刀，很新，銀灰色泛著冷調，比之前她買的那把二次維修過的軍刀顯然更鋒利，稍稍一轉，光線從刀棱身上反射，刺目異常。
大概是在分離解析植物病株上的病菌。
在臨近開學那天，趙離濃沒有坐上去往第九農學基地的列車，她留在了中央基地。
草稿上的字十分潦草，比起這個更隨意的是內容，單雲寫的是今年第八基地的種植計劃，但思想極其跳躍，根本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尤其是採購的藥物，名字繁複，她就縮寫。
趙離濃沒回家，中心城區離上城區有很長的距離，坐車也需要坐很久，她晚上才能回去。
研究院食堂。
趙離濃見到羅翻雪也有些驚訝，她比之前看起來瘦了一圈，眼下甚至有青黑，正好自己順便可以問路：「你好，請問8-22支隊怎麼走？」
弄來一批異變植物在農學研究院研究，花費的人力物力確實不小，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上次嚴靜水帶他們去的是三樓。
「嗯。」
正好趕到吃飯午休時間。
「單組長，她是？」
前台指尖在鍵盤上敲擊移動，隨後調出來了她的資料，快速看了一遍，彎腰從下方拿出一個淺綠色的ID卡，放在桌面機器上，操作片刻，這才將ID卡遞給趙離濃。
她見到趙離濃十分吃驚，又突然想起什麼，特地去看了眼光腦上的日期，才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十分懊惱：之前還想邀請對方來她的小隊，現在錯過了。
第八基地負責種植香料染料作物，涉及各種花草。
她低頭去看草稿，這上面是關於第八基地今年的種植計劃，涉及到種子、扦插植物以及農藥等採購。
葉長明垂眸瞥向肩側，隨後抬眼：「不是我的血。」
她站在原地半晌，握住匕首握柄，從皮鞘中抽出三棱軍刀。
她轉身走到閘道口，將工作牌放在上面刷開，終於真正走進了中央農學研究院大堂。
羅翻雪剛從一個數據分析實驗室出來，她忙了近兩個月，卻找不到和那株相同變化的異變植物，研究院的一些研究員已經認定上次只是意外。明裡暗裡要她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