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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會議室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趙離濃身上，坐在前面微微偏頭的紀照，眼中帶著熟悉笑意，果然還是他師妹。

她向異殺隊要了一架無人機，飛在前面，自己調整角度來觀察A級異變多頭絨泡菌的變化。

趙離濃調整無人機，更加靠近這棵A級異變多頭絨泡菌：「再等等。」

何月生應該也在緊張，身體有些僵硬，眼睛望著中間趙離濃手中的操控屏幕。

田齊笑負責動手，另外一位觀察員負責附近動態，其他隊員將三位研究員圍住，以護住他們的安全。

等越野車也裝上模擬信號后，一行人正式開往桂城，遠遠停在能見到A級異變蘑菇形的多頭絨泡菌的地方。

三位研究員則在觀察屏幕上的變化，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一次實地測試。

「什麼叫做完了？」李真章驚訝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桂城離得近，說不準A級異變多頭絨泡菌會成為丘城那棵異變側柏的能源。

最高會議室陷入沉默當中，幾位初代研究員不敢出聲，高級研究員更不會出聲。

異殺隊是嚴勝變和單雲選的，一支是零隊，另一支則是今年剛升回來的一隊。

紀照雙手交握放在拐杖上，聲音沉沉：「關鍵時候，無論多冒險，只要實驗有效果，都必須進行下去。」

「桂城離丘城太近。」何月生還是覺得危險。

坐在對面的姚全儒手指神經質地抽動幾下，他想不通為什麼今天紀照要這麼針對自己，他們目前沒有利益上的衝突，甚至合作研發生長因子多年了。

這時，所有人光腦都在震動。

只是當初和異變水石榕交換意識后，能感知到它的根系從海底蔓延開，比能量輻射的範圍遠太多。

站在後面的何月生悄然收回按著光腦的手，抬眼看去，見狀連忙上前：「小趙？」

「不摻和，你剛才在這裏對小輩指指點點？」紀照呵了聲，「研究院不是給你們勾心鬥角的。」

「砰、砰、砰！」

嚴流深從懷裡拿出手繪地圖，放在車前蓋：「還沒wｗw.ｈｅｔuｂoｏk•ｃｏｍ•cｏm完全蔓延到桂城，它們的能量輻射快一個多月沒有再擴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極限。」

隨後無人機隊出動。

「嗡嗡嗡——」

紀照是誰。

「丘城和第八農學基地的能量輻射範圍在哪？」葉長明問旁邊的嚴流深。

——初代研究員中的奠基者之一。

姚老抬手指向後面的趙離濃：「如果有效果倒也罷了，但她的實驗開銷巨大不說，毀了三個高級實驗室，還引發研究院的警報。」

趙離濃點頭：「好。」

「繼續。」葉長明道。

「我太久沒來過研究院。」紀照起身，看向邊上的羅蓮雨道，「今天你帶著我們這些人好好走一走。」

一直恨不得躲在角落看戲的曹文耀，往趙離濃那邊望了一眼：奇怪，紀老之前不是說來找她的？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異變蘑菇竟開始坍塌。

「是嗎？」旁邊嚴靜水有點詫異，「你見過？」

「所以這樣的實驗，我認為沒有堅持的必要。」

他們皆收到一條來自中央基地統一發放的黑底紅字警報消息。

趙離濃低下頭掩去眼中的笑意。

異變最初十年，許多重要異變植物的原始數據資料都是他帶著團隊獲得的，后中央基地建成，身體緣故，他只擔任了極短暫時間的院長，便退出了研究院。

姚老面上重新帶上稍顯僵硬的笑：「這都是他們高級研究員決定的事，我們這把老骨頭也不摻和了。」

這幾個月外面格外平靜，軍隊時常派人出去，重新規劃記錄情況。

結果紀照一轉身，冷冰冰的視線掠過曹文耀，他下意識繃緊小腿，狀似不經意，實則特意抬手捂了嘴，對紀照以示自己會閉嘴。

她放出來的是自己實驗過程的數據記錄，並佐以視頻證實。

葉長明一把拉過趙離濃：「你怎麼了？」

趙離濃補充：「如果是雌雄異株的異變植物，萌發概率更低。」

趙離濃回過神：「不，就去桂城。」

趙離濃的無人機離得極近，瞬間被蘑www.hetubook.com.com菇體內伸出的桂樹枝條刺毀，連躲閃都沒來得及。

如今研究院內大部分人可能都不熟悉，但初代研究員沒有人不知道他。

「離濃？」嚴靜水愣住，當即轉頭看向嚴流深，想要讓他隊伍中的醫生過來。

……

這一聲像是重重砸在了所有人心上。

「成、成功了？」昆岳驚道。

確認好位置的第三天，零隊便帶著他們登上了機艙，準備在外和一隊匯合。

「這兩天整理好名單。」嚴勝變看向趙離濃，「有什麼需要全部報上來。」

姚老不在乎趙離濃這個人，他以為只是今天紀照碰巧聽見了他們的討論，對這種做法表示不滿而已。

原本有密密麻麻的黏菌組成的巨型蘑菇，如同被融化，一點點塌下來，追來的枝條也開始垂落。

趙離濃打開幾個文檔，一一解釋：「這是上個月的視頻記錄，B級異變植物注入藥液之後，沒有立刻枯萎死亡，而是先開花結果，再死亡，期間攻擊力還會顯著下降。」

其實，七十多歲的年長者做出這個動作有點違和的搞怪，但這一瞬間，趙離濃好像見到了那個還年輕正盛的師兄。

「嗯。」趙離濃神色也稍稍放鬆，「之後還需要定點其他A級異變植物測試，我們……」

「假如能成功。」嚴勝變突然問她，「你改良后的藥液會促使A級異變植物開花結果，即便一棵A級異變植物死亡，是不是有可能造成更多高級異變植物產生？」

嚴靜水扭頭看她：「你……要換別的地方？」

A級異變蘑菇像是蘇醒了一般，開始往他們這邊攻擊。

……

她潛意識覺得能摧毀最好。

【中央基地出現大量異變鼠，請所有居民迅速前往庇護點！】

紀照掃過對面的姚老，轉過頭對趙離濃道：「既然如此，先講講你的實驗。」

嚴靜水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控制得了自己情緒，她參与的一個獨立實驗項目，雖然建立在嚴勝變的藥液基礎之上。

「之前的孢子也沒見多少異變了，ｗww•hetuｂooｋ.cｏm•cｏm我覺得這裏的位置最好。」嚴靜水還是選擇桂城。

臨走前，趙離濃側身讓開位置，抬頭看著走在最前面的江習師兄，他趁所有人未注意之時，沖她眨了眨眼睛。

又一枚葯彈射中異變蘑菇的頭部，屏幕中可以見到一陣黃色粉末狀的孢子掉落。

「上車。」葉長明要他們撤退。

趙離濃後退一步，離開車門，壓制心中湧起的情緒：「還需要觀察。」

「一次失敗，就要否定所有？」紀照用力拄拐杖，發出「咚」的一聲，「我以為S級異變植物的出現，足夠讓你們明白現在的情況！」

「外面不過安靜了幾個月時間。」紀照拉開會議桌末席的座椅坐了下來，「你們就迫不及待跳出來？」

「我們在海域陸地那邊見過。」站在車頭前的葉長明忽然出聲道。

有他們過去，兩人都算放心。

趙離濃臨上車時，手扶著車門停了下來，轉頭看著A級異變蘑菇方向：「等等！」

十分鐘后。

至於這次任務的名單，研究員只有參加這項實驗的才被允許去，所以只有趙離濃和嚴靜水，還有何月生三人，另外還有兩支異殺隊隨同。

那裡是初代研究員的大本營。

「桂城的位置是不錯，遠離中央基地，原先最近的第八基地也已經毀了。」嚴靜水坐在實驗室，放大光屏上的地圖道，「正好還有A級。」

每次他們上台被導師一個個訓斥時，江習師兄下來時，都會對排在後面的她做這個動作。

從各個方向布好的無人機，按照計劃，先行射出一枚改良后的葯彈。

紀照緩了緩，側過臉問趙離濃：「你的實驗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成果？」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A級異變蘑菇還是原來的樣子，而無人機上的晶元卻到了極限，不多時便被它發現。

滋——

「我返回看看！」田齊笑當即道。

「隊長，已經靠近，暫時沒有異動。」田齊笑頭也不抬道。

田齊笑的無人機離得稍遠，在動靜發生前，已經開始後退，二十分鐘后毀了兩架，ｈｔtps://ｍ.hetuｂｏok.ｃｏm.cｏm另一架正在返回。

「A級異變種子並不會立刻萌發。」趙離濃想起當初在林地世界見過的A級松子生長，那時候……其他異變植物似乎向它輸送過能量，才生長出來，「之前的A級構樹種子，到現在也沒有培育出來。」

「姚全儒，你覺得呢？」紀照直接問道。

「好像還是沒有變化。」嚴靜水壓低聲音道，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

因此這次飛過去還算順利，下面的停機坪是在外提前趕到的一隊清理好的。

一隊從中央基地出來后就在這塊打轉，並嘗試建立新的信號塔。

「沒有這個意思。」姚老耷拉的眼皮抽搐似的動了動，干沙的嗓音在最高會議室響起，「但她的實驗危險，只怕中央基地會成為第二個淵島，當年那些資料都沒有來得及帶出來，造成了多大損失，你也是知道的。」

趙離濃盯著屏幕上A級異變植物的變化，似乎沒有動靜。

「周院長他們研發的模擬信號放在無人機上有掩蓋效果。」田齊笑拿出無人機，指了指一塊裝有模擬晶元的部位，「可以暫時避開異變植物的攻擊，先用無人機試著注射，不用靠太近。」

會議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高度集中在她身上。

何月生稍微覺得不妥：「但桂城那個A級異變蘑菇，孢子散發太多，萬一產生更多的異變，會很危險。」

趙離濃出神中聽見何月生的話，喃喃道：「確實太近了。」

葉長明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中間的趙離濃：「動手。」

趙離濃上前，終於有機會出聲：「實驗已經做完，剛才沒有及時過來，是在等最後的數據。」

趙離濃想了想，點開光腦：「還沒來得及整理，會有點亂。」

要找A級異變植物做實驗，以防萬一，高層一致認為趙離濃必須遠離中央基地。

正在卷地圖的嚴流深當時倒也在那片海域，不過他對研究員的話，除非關鍵時刻，平常一律忽略，完全聽不進腦，據說是遺傳了他媽。

姚老成績沒有那麼不堪，但紀照這麼說，他卻無法反駁，因為和圖書當年對方不退，他也當不了研究院的院長。

更何況，紀照離開之後，並沒有完全沉寂，中央基地最大的種子網便是他創立起來的，還有所有農業工具領域都在他手中把控。

「可以投入實驗，但中央基地內沒有A級異變植物。」趙離濃也懶得等之後再上內部網申請，直接在這順便說了，「我想申請外出，進行相應實踐投入。」

異變十年期間，無數初代研究員用性命填出來的各種實驗，資料繁多凌亂，后中央基地建成，相當一部分初代研究員留在淵島，或從研究院出走，重新返回淵島。

可惜淪陷之後，那些資料也隨之與世隔絕，導致中央研究院青黃不接。

比如異變構樹，是雌雄異株，而異變松樹，則是雌雄同株。

如此，即便實驗失敗，造成了什麼後果，也不會立刻對中央基地造成打擊。

李真章連忙上前打哈哈：「既然實驗已經有了進展，那肯定需要去驗證，我同意小趙的申請。」

落在眾人眼裡，今天紀照應該是來找羅蓮雨的。

「它真死了！」嚴靜水徹底鬆了一口氣，難掩高興，仰頭望天道，「我們改良成功了！」

「因為沒有A級異變植物供實驗，後續的只能採取數據模擬實驗。」趙離濃道，「根據數據顯示，目前改良提取出來的藥液，有87.3%的成功率能讓A級異變植物提前進入枯萎死亡，所以現在我申請進行實地驗證，後續也許還需要調整。」

田齊笑再次出聲：「可以行動，是否射擊？」

——兩個小時之後，A級異變多頭絨泡菌確認死亡，所有人取下防毒面具，不再受任何影響。

「能量輻射和地下的根系並不同範圍。」趙離濃低頭調整臉上的防毒面具，「它們的根系會更發達。」

趙離濃倏地抬手捂住耳朵，尖銳的耳鳴幾乎穿透她腦子，讓她無法思考，迫不得已彎腰，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各種強度不一的交錯心跳聲。

趙離濃手一頓，她沒見過。

嚴靜水沒去過，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聽葉長明這麼一說，便以為他們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