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蔫了
「別緊張,你只要躺著不動就成了,OK?」范含說,「剩下的就看我的了……呵呵呵……嘿嘿嘿……」
范含明白自己已經習慣於藍藍的存在了。
「請律師了么?」范含問藍藍。
「我怕時間長了這份創作衝動就沒了。」
「舉辦個比賽吧。」范含說,「洛杉磯有不少朋克藝術家,搞這一套最拿手。」
……
不久以後,據可靠的民意調查顯示,由於以范含為首的許多作家的努力,在讀者心中,洛杉磯已經取代了紐約成為世界犯罪之都,就像當年紐約取代倫敦一樣。
「其實……」范含看著藍藍眼神里的那一絲疲憊,「你也累了吧?」
「你現在還懷疑我出來拈花惹草?」范含苦笑著說,「你對自己的破壞力應該有足夠的信心。」
「一百美元。」
「以後你還是去問『佛赫熱先生』吧。」坐在車廂里的巴杜瓦喃喃地說,頭上掛著一個耳機。
各大報刊在報道這次小電影評獎的時候,都把「編劇」被摧殘的消息放在同一版,壓題照片正是范含那扶著牆哈著腰緩緩出門的鏡頭。
「那就好。」范含說,「買一台這個,放進那間屋子裡去」。
「福爾摩斯的住址也是虛構的。」
只不過同樣優秀的作品實在太多,最後決定,浣熊做成可拆卸的,塑浣熊的比賽每年舉行一次,每次評選出最好的那隻浣熊換上去,前一年的浣熊拿來拍賣,以便籌集比賽經費。這個比賽的組委會後來和「范含推理小說書友會」合併,比賽本身也成為了每年一度的「洛杉磯犯罪嘉年華」的一部分,活動地點就設在這個街心花園。
「淡出文壇?退休計劃?」
「人家又沒有使用你的形象。」藍藍笑著說,「僅僅是貼了兩張電影海報而已。」
「不為人妒是庸才呀。」范含故意語重心長地對藍藍說,「古老而優秀的民族都會遇到這種厄運,比如華人,又比如猶太人。」
※※※
「是的。」范含嚴肅地說,「內褲的名額一共有二十一條。」
「名額?」
「他已經申請調職了。」巴杜瓦回答,「現在負責管理移民局的檔案了。」
「不扯上你怎麼錄音?旁邊還有個美國公民呢!」巴杜瓦說,「讓國會知道了又是一場麻煩。」
「什麼呀?」范含裝傻。
范含翻個身想下床,結果僵硬的身體「咕咚」一聲砸在地上。
「不是。」藍藍說,「好像是什麼炎黃子孫什麼什麼會的人,為了那部色|情|電|影找你麻煩。」
「呸!什麼話!」順手就是一記輕輕的耳光,不過嘴角卻含著笑。
所以范含很愉快地答應下來,這個任務太輕鬆了。只要隨便回憶起一部片子,寫齣劇情摘要,將其中的武打鏡頭改為「此處應出現鬥毆場面,振藩兄可酌情處理」即可。說起打架,人家可是專家。
「第三個是個有印度尼西亞血統的華人,洛杉磯黑幫老大,和前面兩個人來往密切,警匪勾結,大家同甘苦共患難。」
「為什麼?」
「為了避免有人指責我有種族主義傾向啊。」范含解釋,「三個反面角色是三個不同的人種,沒誰會說我搞種族歧視吧……呵呵呵……嘿嘿嘿……」
這把火既然點起來了,什麼時候滅就由不得范含做主了。
現在才發現,自己對於藍藍幾乎一無所知。
那是報紙上的廣告,DEC的產品:PDP-8,售價一萬八千美元。
男巫式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嗯。」
「為什麼要採訪我?」范含問,「為什麼是『一群』記者?」
「這樣也好。」范含說,「明天?這裏?」
聽名字就像是義和團第二,范含對於這種組織沒什麼好感。當年義和團進北京,老百姓家裡要是用洋火做飯、洋油照明、洋灰磨地的都是全家殺光。他們根本就是到處找茬殺人的黑幫。
兩人無話,沿著唐人街一直走。
范含還起!
「……」
「是啊。」范含說,「找我的人基本上也沒什麼別的事。」
……
沒想到半個小時以後,斯蒂克警官就來了,手裡捉住尾巴倒提著一隻浣熊。那隻浣熊遍體鱗傷血肉模糊,氣急敗壞的大喊:『我是兔子,我就是兔子。』」
「起來啦,起來啦!」藍藍搖著范含,「記者都等著呢!」
范含稍微想了一下,心裏有了個主意。
「你欠他們人情?」
「華人是很保守的。」藍藍說,「他們接受不了這麼前衛的行為。」
一棍兩棍三四棍,五六七八九十棍……
一般來說大老爺們威脅小姑娘,都說:「看我不操了你!」只不過這話范含絕對不能出口。一旦說出來,估計人家多半會甜甜的一笑:「那你就來呀!」真要是逼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再折騰一宿,能否活著下床實在不好說。
「現在初步決定,每條內褲任期六個月,每兩個月改選其中三分之一,任何內褲都不得競選連任。」
范含不說話了,事實確實如此。
不在雜誌社,人家說是自己找上門來實習的,期限一滿就走了,只知道是UCLA的學生,具體的也不清楚。
「就算這樣,我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范含感慨,「你還真是厲害啊!」
「我有點糊塗了。」
「好吧好吧。」
※※※
自己混得還真是慘吶!范含心情極為沉重。大陸是回不去了,實際上不願意在這個時代回去;台灣是不想去,實際上同樣也是不願意在這個時代回去;所謂的祖國https://m.hetubook.com•com——新加坡——從來也沒去過,根本就沒什麼印象;現在又被海外華人社區排除在外。咳……
「你的內褲要定做?」
※※※
「是啊。」范含說,「出院的時候買的那些已經舊了。」
「拉瑪六的詔書裏面可是把『猶太人』當作貶義詞來用的……」范含改用朗誦式的口氣接著說,「實際上,全世界都知道,猶太人是個多麼偉大的民族啊……」
是啊,范含也明白過來了,東風吹,戰鼓擂,如今世上誰求誰?
「你總是說裏面的破案手段太邪乎了,像是科幻。」
藍藍翻了個身,面朝范含所在的牆角。
「你下定決心要報復到底了?」
「最後我決定寄希望于洛杉磯警察局,先把兔子扔進南邊的樹林,然後報警。得到的回答是,『警方的驕傲斯蒂克警官將親自負責這起案件。』
「誰的雕像?」
「肯定是找我要劇本吧。」范含說,「那個李振藩?」
「因為這張照片是我的版權,並且也是我主動提供給他們的。」藍藍說,「這幅廣告的主角也是我,而不是你。」
閃光燈嘩嘩的響,范含那形銷骨立步履蹣跚的樣子被等在走廊里的記者們拍了個正著。
范含卻沒有任何欣賞藝術品的意思,他把浴巾纏得更緊了,渾身都包了進去,只露出兩隻眼睛——在朦朧的月光之下,閃爍著綠光。
「……」
本來就毫無影響,范含想,那些限制級鏡頭明明是自己為了噁心一下「小資」們而硬加上去的。
「這回不是海報了吧?」范含跟藍藍說,「可以和他們打官司了吧!」
「怎麼這麼慘?」范含問佛赫熱,「平時你們就是這麼辦案的么?」
「呵呵。」范含說,「原來的那個地址準備幹什麼用?」
然後兩人告辭,房間裏面只剩下藍藍和范含。
「現在已經收不了啦。」范含說,「不然會對不起讀者的。」
「現在這麼晚了。」范含繼續說,「外面路上全……是壞人。」
「那我送你回家去吧。」范含接著說,「你家裡還有別人么?」
范含又起!
走到街口,范含停住了。
幾棍下來,范含已經頭昏眼花。
注2:關於主角自稱「數學家」,有兩個原因。
「我想寫一個系列。」范含說,「像福爾摩斯那樣的系列。」
「對。」
「你不也是么?」
「就是沒轍了。」藍藍說,「認倒霉吧你!」
「你居然要買這個?」
「沒事。」藍藍說,臉上貼著幾塊膠布。
「其實你不用這麼難受的。」藍藍勸范含,「你也知道華人都是這樣的,永遠都是保持自己的文化本色。」
「已經二讀了。」藍藍說,「幾乎可以肯定會通過。」
已經很晚了,藍藍還在忙。
「那個黑人是個小偷。」佛赫熱回答,「警察認為你是他的同夥。」
不管了,既然藍藍回來了,這些事就扔給她好了。
「你還會幹點別的?」
「每天有一條內褲擔任輪值主席,每三個星期輪值一遍。」
「行。」藍藍說,「打算讓誰來塑?」
「我寫的這幫罪犯也有個住址。」范含說,「就是打我的那個斯蒂克所在的警察局的地址。」
「那我就不知道了。」佛赫熱一聳肩,「你去問他本人吧,他叫斯蒂克。」
「嗯。」藍藍在記錄。
范含這幾天也沒出家門,成天在屋子裡面轉悠。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出去。好在腦子裡面有的是東西,不怕閑得慌。一般都是啟動個「Foobar2000」放著音樂,然後慢慢看書。
好吧。
純黃銅打造,表面刻著電影的名稱——《愛要說,愛要做》;拍攝的時間——1966年;還有就是范含的Logo——那個圖案以及「FanHan Inside」的標記。
下面是一條橫幅:「貞婦吟——覆雨翻雲的感覺——百年老字號XX堂(口內三百尺)榮譽出品。」
「啊噠……」藍藍比劃一下,「現在他們幾個都在隔壁躺著。」
「為什麼你這麼強調三個人的血統。」
「怎麼了?」范含很奇怪,「色|情|電|影不能拍嗎?」
「你忘了?就是那個『當……叮咚叮咚』……」
「別緊張,你只要躺著不動就成了,OK?」藍藍說,「剩下的就看我的了……呵呵呵……嘿嘿嘿……」
「你真的用了這種葯?」范含問。
「看你現在的樣子,恐怕是寫不了東西了吧。」藍藍說,「所以我把那些稿約都回絕了。」
聽眾大笑,除了巴杜瓦和佛赫熱。
「種族滅絕?」藍藍說,「你是不是在誇大其詞?」
「關猶太人什麼事了?」
剛走了幾步,轉過一個街角,看見一個白人警察正在掄警棍痛打一名黑人。
上方貼著一張放得很大的照片,面容憔悴扶牆哈腰的范含作為前景,藍藍那清純動人的形象作為背景,正是報紙上面壓題照片中最精彩的一張。
「別走了。」范含說,「明天一大早還得過來,多……麻煩啊!」
首先,那時候還沒有「計算機科學」以及「計算機科學家」的說法。造計算機的都是「電子工程師」,用計算機的都是「數學家」。
「那你再買不就的了,為什麼非得定做呢?」
「結果呢?」
「多少錢?」范含一邊擰發條一邊問老闆。
范含努力衝過去,擋在藍藍前面。
「好象那家警察局要搬了。」藍藍對范含說,「你的陰謀要得逞了。」
藍藍大聲說
https://m•hetubook•com•com著英語,好像是在和警察交涉。
「光拍當然沒問題,只不過……」藍藍說,「有議員已經提出一條議案,禁止『Inside』一詞用於介紹成人影片的男演員。」
「剛才你訂做的那個東西。」藍藍說,「我在門口就聽見動靜了。」
「沒有。」藍藍回答,「什麼葯也沒用。」
又走到街口了。
范含看著都疼。
「繼續。」
「同化?」藍藍雖然不明白范含的意思,但是也用英語搭腔。
「……」
「拿來吧。」
范含特意地注意那個公告牌,上面又貼了一些東西。
「怎麼回事?」范含問,「為什麼忽然打我?」
「沒沒沒……沒有的事。」范含縮做一團,「胡說八道,純屬胡說八道,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這是女用性葯的廣告啊!」范含很驚訝,「怎麼還拿我開涮?」
「這麼說來你是想改邪歸正了?」藍藍伸出去的手仍然沒有收回來,「拿來。」
房門開了,擠進一幫記者。
「法律管的面積還真寬。」范含說,「不過這裏立法倒真是容易呢,社會上一旦發生點什麼事,幾個人登高一呼,立刻就成了法律了。」
「你著什麼急?」藍藍說,連這幾個月都等不起?
「……」
「這麼說我還是沾了你的光。」范含對藍藍說,「這幾天有什麼事么……對了,過了幾天了?」
「為什麼?」
「說起法律。」藍藍說,「有一條還和你有關。」
「呵呵……」范含笑了,「那位李先生平時脾氣很好的,就是打架的時候例外……」
這回現眼現大了。
斯蒂克警官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比賽的焦點就集中在「浣熊」的形象上。最終獲得優勝的那隻浣熊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扭著頭向斜後方看著斯蒂克的樣子真是太……太讓人痛恨斯蒂克了。
「是啊,這麼看來我想要淡出文壇還得再過幾年。」范含說,「沒想到一個斯蒂克,打亂了我整個的退休計劃啊!」
「你要走幹什麼?」
「為了體現我的個性。」范含回答,「現在是崇尚個性的時代。」
「就因為藍藍是美國公民?」
記者還是不走,好像必須得聽范含本人說幾句話。
這樣……也好。
「沒有。」范含說,確實沒有。
其次,請看《儒林外史》第二回,王孝廉村學識同科;周蒙師暮年登上第:原來明朝士大夫,稱儒學生員叫做「老友」,稱童生是「小友」;比如童生進了學,那怕十幾歲,也稱為「老友」,若是不進學,就到八十歲,也稱為「小友」。就如女兒嫁人:嫁時稱為「新娘」,後來稱呼「奶奶」,「太太」,就不叫「新娘」了;若是嫁與人家做妾,就算到頭髮白了,還要喚做「新娘」。
兩個人一起往街口走。
范含這個年齡的人在年輕的時候都經歷過一個「錄像時代」。海外,主要是港台拍攝的電影通過錄像帶的形式半公開的流傳。其中的功夫片給人留下的印象很深,只不過主要還是負面的印象。劇情倒確實是一波三折,就是武打場面……咳。一個個大俠大盜都是垂直起降,直角過彎,好不容易消停一會,還在一邊發光一邊自轉,除了形狀不是圓的之外,具備UFO的一切特徵。
很快,各大漫畫公司也開始插足。本來傳統上漫畫裏面的超級英雄們都是各管一攤的,每人都有自己負責的一個城市,和自己的勁敵反覆交手。偶爾也會友情客串,和別的英雄們聯手。只不過最近,各位英雄及其老對手都推出了「洛杉磯一日游」之類的活動。一時間,洛杉磯上空群魔亂舞,烏煙瘴氣。
「後來我又把一隻兔子扔進西邊的樹林,然後跟那位FBI的佛赫熱先生說,『有隻兔子偷了我的東西,逃進西邊的樹林了。』
「我被打成什麼樣了?」范含問藍藍。
「實際上,我和這家店的老闆簽訂了一個長期供貨合同。」范含解釋,「他們負責每兩個月向我提供七條手工縫製,圖案為雙面刺繡的精品內褲。」
聽眾大笑,除了巴杜瓦。
又走近了一些,警察忽然暴起,當頭一棍就向范含打來。
「你的意思是……」
「啊?」范含是真的驚訝了,沒想到這個片子居然能勝過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第一?」
「好吧,這無所謂。」范含用下巴指著藍藍說,「那她呢?她挨打你們也不管么?」
「就一天,昨天你挨打,晚上做的手術,今天你就醒了。」藍藍回答,「也沒什麼,就是昨天下午那個『李振藩』又去找你了。」
「拿來!」
范含把一張紙遞給藍藍,上面畫著設計圖樣。內褲背面是范含選定的那個招牌圖案,正面是「FanHan Inside」的標記。——現在這些東西許多人都很熟悉了。
「不管了。」范含說,「我好好修改就是了。另外,我口述,你筆記,再寫幾篇——不會累著你吧?」
※※※
不過……自己當著藍藍的面討論劇情,當著藍藍的面表演,再強拉著藍藍看電影,最後還很是得意忘形地狂笑……是不是的確過分了點?
女巫式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
「那這樣吧。」范含說,「我出錢給街心花園塑一個雕像。」
「請了。」藍藍回答,「現在正在收集證據準備起訴。」
范含再起!
「定了。」藍藍說,「有一間屋子也按照你的決定騰空了。」
「你想說什麼就直hetubook.com.com說。」藍藍說,「這種拐彎抹角的表情和你不般配。」
「公寓一層有個大廳,安排在那裡。」
大部分問題還是藍藍回答的,范含只是聽著。好像新加坡大使館已經正式向美方提出抗議了,要求嚴懲兇手。是不是嚴懲還得看美國人這邊怎麼樣,范含想,外交部就是用來抗議的,也僅僅只能抗議而已。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殺人的時候,大陸和台灣抗議了多少次?沒用!除非印尼和中國接壤,可能還會顧忌一點老毛的陸軍。否則,只能寄希望于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手下留情了。范含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會討回公道,美國政府和法院畢竟不像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那樣。
藍藍開始整理幾天來積累的材料。
「不!」
「不管以前怎麼樣。」范含舉著石膏伸懶腰,「既然來到這裏,就要掄圓了活一把,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參選之前刪掉了所有限制級鏡頭。」藍藍說,「居然對劇情毫無影響,並且……」
「這不是廣告牌,是公告牌。」藍藍說,「誰在上面貼什麼都行。」
「所以有許多記者都要採訪你。」藍藍說,「我不想一個一個地給你安排,就一起都叫來,當作是記者招待會吧。」
「……」
「不光肋骨斷了幾根,兩手兩腳也都有骨折。」
藍藍擰著發條,仔細地端詳這個八音盒。
「別問我。」旁邊的佛赫熱說,頭上同樣掛著一個耳機,「這種場合我就是一跟班。」
「對,他說在香港找了個公司合作,現在就是缺劇本。」藍藍說,「誰讓你上次一口答應下來。」
「怎麼了?」藍藍下地走過來,「不是說想向我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注1)』么?」
「……」
整整兩個小時的採訪時間,范含哈欠連天,詞不達意,許多問題都是藍藍回答的。
「我並不是在驚訝它有多便宜。」
「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物質上師從於納粹頭目希特勒,精神上繼承了泰國頭目拉瑪六。」范含說,「不得不承認,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是近年來種族主義的集大成者,優秀的接班人。」
「色|情|電|影也能入闈?」
「出來散散心。」藍藍回答,「正好看見你走進鐘錶店。」
「太小題大做了吧?」
「當……叮咚叮咚……」
「不是不是。」范含說,「正面角色不確定,可以是任意的一名或幾名偵探,反面角色卻是同一批罪犯。」
「哦?」范含奇怪,「怎麼是三個?哪個是第三個?」
「總之,所有犯罪的情節都要放到洛杉磯。」范含指示,「所有的案件都要扯到這三個人頭上。我要讓這家警察局的地址和福爾摩斯他家一樣有名。」
到家了。
「你不痛快的時候。」范含說,「也會想到唐人街來走走?」
好不容易洗漱穿戴完畢,范含開門出去。
等記者走了之後,范含問巴杜瓦:「你們倆那天肯定也在,看見我挨打怎麼也不管?」
「不是,這要形成制度。」范含的表情更加嚴肅了,「為了維護我的個人衛生的良好狀況,必須從制度上加以保證。」
「你訂做這個東西幹什麼?」
為啥打我?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范含找准空子「嗖」地躥將出去,摔在地下。顧不得站起來,就這麼連滾帶爬地沖向牆角,順手在地上抓了一條浴巾,胡亂纏在身上。
「嗯。」
「要不是我不會說粵語。」范含感慨,「我就搬進來住。」
李小龍違反的僅僅是行規,雖然一生中和傳統武術界關係鬧得很僵,但是在廣大普通百姓心中還是「華人的驕傲」,就是武林中人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范含這次就不一樣了,恐怕大部分華人都會認為自己是個「異類」。
打歸打,畢竟還是把「貴臀」高抬了起來,看來是想得饒人處且饒人了。
「如果有內褲在任期內出現死亡、殘疾、感染重病等特殊情況以至於無法正常履行輪值義務的時候,必須主動退出內褲團,同時立即進行補選。」
※※※
……
「送給我了。」藍藍說,順手把八音盒放進手袋。
「通過了?」
「……居然拿了第一。」
「那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范含說,「快到聖誕節了,說不定DEC有折扣或者促銷什麼的。」
「你是說,這些題材的小說還會繼續寫下去。」
「不!」
「我知道。」范含說,忽然心中一動,改用英語繼續說,「1911年即位的泰國國王拉瑪第六,專門下個詔書強調華人的不可同化性,裏面稱華人為『東方的猶太人』,並斷然採取措施加強對華人及其子女的同化。」
「我們就是看見藍小姐挨打才趕緊制止的。」佛赫熱說,「否則看上去斯蒂克好像還想多打你一會兒。」
「寫了五六篇。」藍藍說,「但是一篇也沒發。」
「哦?」
李小龍的電影范含都看過,除了打就是打,劇情極為簡單。這剛好和八十年代以後的功夫片風格截然相反。
「這樣一來,我的小說中的犯罪集團老巢就成了虛構的了。」范含說,「不爽。」
「又是《名探偵范含》之類的?」
「那又怎麼樣?」
上面是兩幅電影海報,左邊的是范含的劇照特寫,右邊的是所有出場的女演員照片集錦。范含搭檔的照片右下角蓋著一個藍色印章:「FanHan Inside」。
「也不是,是真正的罪犯。」范含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知道福爾摩斯的住址吧。」
「當然容易。」藍藍說,「美國好多地方都有一些奇怪的法律——比如某天下午不能吃洋蔥之類的——差不多都是這麼來的。」
「那怎麼行?」范含不同意,「我又沒有授權他們使用我的形象。難道法律不管么?」
「好像以後就沒有這個地址了。」藍藍說,「推平了當街心花園。」
八音盒的構造其實極為簡單,一排長短不一的金屬簧片,一個表面有一個個突起的金屬圓柱形滾動軸,一個金屬發條,就完了。播放的時候,發條驅動著圓柱慢慢旋轉,表面的突起按照出現的順序和間隔依次撥動相應的簧片,發出一個個音符,組成一首樂曲。八音盒的原理並不複雜,工藝也不繁瑣,關鍵就是一個「巧」而已。
「不是。」藍藍說,「因為你拍了那部電影。」
「其他就都是約稿。」藍藍說,「別的也沒什麼。」
「能讓『艷星』俯首稱臣。」藍藍笑著說,「效果看來很好呢!」
這麼做到底是對是不對呢,范含有點拿不準。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專利不也是這樣來的么——真要是出了問題,該判侵權就侵權,該判無效就無效——不出問題就不管。總之,不好說,確實不好說。
「這是春|葯的廣告啊!」范含非常驚訝,「怎麼拿我開涮?」
「前兩天不少女權主義者在市議會門口遊行示威。」藍藍說,「就是針對你拍的那一部電影。」
被這小妞擺了一道,范含很不甘心,只不過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報復。
「那就是《俠盜范含》之類的?」
「你和那些人很熟么?」藍藍問,「李振藩、盧卡斯、斯皮爾伯格,還有拍色|情|電|影的那些人。」
「我寫的書裏面有三個反面角色。」范含說,「一個是偽裝成警察局長身份的黑手黨教父,一個有印度尼西亞血統的白人,陰險狡詐。」
「何必呢?」范含說,「有事打電話不就行了,怎麼一個個都喜歡上家裡找我?」
范含雄起!
李小龍開武館的時候,就被當地的華人武術行會幹涉過。倒不是說他沒有按照規矩去拜訪某些人物,而是說他違反了「武館只收華人」這個傳統。反覆交涉無效之後,照樣也是按照「規矩」武力解決。當然,李小龍贏了之後,按照「規矩」可以開山立派了,今後就不會再有人來干涉了。
過了三天,佛赫熱先生也回來了,跟我說:『倒霉!那隻兔子可不僅僅是小偷,還是個殺人、搶劫、強|奸犯,我剛想去逮捕它的時候,它居然放火燒了整片樹林,燒死了裏面所有的動物!』」
「斯蒂克警官。」范含說,「要歪戴警帽,敞開領口,右手拎警棍,左手倒提一隻浣熊的形象。」
病房裡只有四個人,除了渾身纏滿繃帶,手腳打上石膏的范含之外,還有藍藍、巴杜瓦和佛赫熱。
「擺設,純粹是個擺設而已。」范含忽然表情嚴肅地說,「為了紀念我這一生中參与拍攝的唯一的一部色|情|電|影。」
「斯內克呢?」范含問巴杜瓦,「好久沒見挺想他的。」
范含又一次什麼也不知道了。
萬一藍藍從此不再出現,也不會太過於鬱悶。
「什麼樣子的內褲能體現你的個性?」
路邊的公告牌上貼著一些東西。
難道自己猜錯了?
這時候范含才忽然想到,以前都是藍藍單線和自己聯繫。自己把這件事當成了理所必然,每當注意到藍藍的時候,她總是在身邊。所以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有關她的情況。
警察嘴裏嘟囔的話口音很重,聽不懂。
「不熟。」范含說,確實是不熟,而並不是不熟悉。
※※※
「那我就沒轍了?」范含還是不死心。
「你怎麼會在這裏?」范含問。
「是啊!」藍藍說,「劇情極為經典,評語說所謂大製作也不過如此。」
「現在你算是『艷星』了。」藍藍也看見了,「趕快受寵若驚吧你!」
警察好像在打藍藍。
「反正我不是。」佛赫熱說。
「真是沒想到啊……」范含言不由衷地說。這個年代,許多「經典」電影尚未出現。范含改劇本的時候不懷好意,當然是把能想起來的「經典」情節都塞進去了。
「定做內褲。」范含說。
※※※
下面一條橫幅:「金槍倒」——給你的那個他一個驚喜——百年老字號XX堂(口內三百尺)榮譽出品。
警察忽然狂化,成功發出一個難度很大的連續技。
「一起的?」
「這裏的確是髒亂差。」范含說,「不過卻有一種親切感。」
「認為我是同夥而打我,還是先打完我再說我是同夥?」范含說,「這可是兩碼事。」
范含只好掏出八音盒,放在藍藍的手心裏。
范含張了張嘴,沒說話。
「通過了就是法律啊。」藍藍回答,「如果不合適廢掉就成了,廢除一條法律一樣的容易。」
「前一陣子我把一隻兔子扔進洛杉磯北邊的那片樹林,然後跟這位CIA的巴杜瓦先生說,『有隻兔子偷了我的東西,逃進北邊的樹林了。』
「這口氣可算是出痛快了!」范含咬牙切齒地說,「痛快!痛快!」
「定做的當然貴了,再說還是這麼小的。」
想聯繫學校找一下,不行。不知道什麼專業,不知道幾年級,檔案又不是用計算機管理的,學校里那麼多人呢,誰願意翻箱倒櫃地幫你查?
「沒有。」范含搖頭,「納粹對於猶太人的種族滅絕是肉體上的,和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前一和-圖-書陣乾的事一樣。」
「怎麼又見著你了?」范含剛走出服裝店,就看見藍藍站在門外。
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
「知道。」藍藍回答,「倫敦貝克街221B。」
打電話找巴杜瓦幫忙,人家專業人士還真是有立場有原則——說不管就不管!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藍藍已經有點習慣范含的出人意料了。
范含正在喘的一口粗氣頓時憋在嗓子里不敢出來。良久,看到沒有什麼大動作,范含這才吐出氣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范含很滿意這種效果,這個經典笑話就是應該用在這種地方,本來這個笑話就是後來的美國人為了諷刺洛杉磯警察局風紀敗壞才編出來的。
「確實不是。」藍藍說,「可是你還是不能和他們打官司。」
范含不再啰唆,掏了錢給老闆,拿起那個乒乓球大小的八音盒走出了鐘錶店。
「明天有一群記者要採訪你。」
「我只能買得起這個,雖然性能差點,不過還算便宜。」
「那明明是別人求你辦事啊。」藍藍說,「當然得登門拜訪。」
「就是種族滅絕,只不過是文化意義上的。」范含說,「和蘇哈托那個雜種操的現在制定的『法律』一樣。」
「……」
「你沒事吧?」范含問藍藍。
所有人都在大笑。
「咳,美國的法律還真是寬鬆啊!」
「什麼叫『破壞力』?」藍藍很不滿意范含的比喻,「說,你幹什麼來了?」
注1:「是故」句,出《周易·繫辭上傳》第一章。
「這個沒問題。」范含現在也是一口答應下來。
主角科班出身,就算成績再爛水平再差,不說有資格,至少有理由自稱為「數學家」吧……呵呵呵……嘿嘿嘿……
怪不得繪畫高手總愛素描,攝影大拿常用黑白膠片。這種單純操縱光線製造的美感,比起五彩斑斕的作品,更能觸動人心。
「那也不行。」范含說,「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明顯是在誤導別人啊。難道法律裏面沒有相關規定么?」
走得近了一些,這下看清楚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范含現在才知道自己本來應該有多忙。
「除非你讓人打死或者打殘。」巴杜瓦回答,「只要還是大夫能治好的傷,我們就不管。」
「當然,我好歹也算是個數學家嘛(注2)。」范含說,「新的房子已經定了吧。」
藝術之神是不會拋棄任何人的——請色盲們放心。
「哦?不便宜呀。」
「怎麼了?」藍藍說,「我也想賺點廣告費了。」
剛出門,藍藍就站在門口看著范含。
「怎麼能叫報復呢。」范含說,「不過是想為我的讀者留下一點紀念而已。」
「……」
「當……叮咚叮咚……」
「……」
「一家有名的刊物評選的小成本電影獎項揭曉了。」藍藍說,「前三名用的都是你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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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嘿嘿。」范含無話可說。
「是啊,我也該干點別的了。」范含說,「別擔心,你不會被解僱的,呵呵呵……嘿嘿嘿……」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不覺得「傳統」這種東西有什麼重要,可能是因為身邊都是華人的緣故吧。在一個華人環境中的所作所為,不管當時如何驚世駭俗,最終都會成為華人文化演變的一部分,或者被接受,或者被淘汰。但是在海外,尤其是一個陌生的文化環境中,人們漸漸變得敏感起來,小心翼翼地維護自己作為華人的這些共同特徵,也就是所謂「傳統」。對於接受不了的行為,根本就不給予「淘汰」的機會,總是直接排除在外。
「現在可以收手了吧。」藍藍問,「你的傷也差不多快好了。」
「為什麼?」范含納悶,「因為我一直都和白人黑人們來往?」
「好吧。」范含一本正經地說,「今晚和我做|愛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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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啊?巴杜瓦先生!」范含高聲問。
「對了。」范含說,「我發過幾篇犯罪題材的稿子?」
房間很大,床離最近的牆角也有五六米遠,在路上被浴巾絆倒了兩次的范含放棄了站起來的努力,轉過身屁股著地,用雙手雙腳撐著向後退,直到後背撞在牆上,這才停下來喘著粗氣。
「定了多少?」
「21條。」范含說,「這是確定好的名額。」
「是你太不中用了。」
藍藍側過身,用手撐著頭,就那麼躺著,擺出了一個著名的「臨死的喬達摩·悉達多」造型(其實就是「卧佛」)。朦朧的月光透過了輕薄的窗帘,灑在床上人的身上。凸凹有致的曲線,明暗交替的色塊,簡直就是一幅藝術品。
「現在你會說也不行了。」藍藍說,「你已經被排除在華人圈子之外了。」
「我一直跟著你走過來的。」藍藍說,「看你鬼鬼祟祟的形跡可疑。」
「這麼立法是不是太隨意了。」范含問,「如果在一些特定場合,情緒激動,話趕話,胡亂提出的議案居然通過了怎麼辦?」
「第二個是教父手下的第一號助手,一個名叫斯蒂克的偽裝成普通警察的有印度尼西亞血統的黑人,心狠手辣。」
「還有。」藍藍繼續說,「同時又來了幾個華人。」
過了一個星期,巴杜瓦先生回來了,跟我說:『胡扯!我們在樹林裡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竊聽器,連地洞裏面耗子交尾的聲音都聽見了,可就是沒聽見兔子的動靜。』」
「實在起不來了,小的肉體凡胎,伺候不了您吶金剛不壞,您就高抬貴臀,饒了我吧!」
好幾天了,藍藍都沒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