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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元走走停停，和唐雪逛著這間宅子，有時唐雪會拿起一盞茶杯摸摸，有時站在門前，抬頭看著牆壁上貼著的，褪色脫落的對聯。

「沒人住了，爺爺死後，宅子就貼上了封條，他的骨灰也被送進了紀念墓園，父親和大舅商量，沒動這間屋子，保留著爺爺還住著的樣子，說是等過一年，再把他的遺物火化掉，但沒等到那個時候，一切就變了。」唐雪說。

有一間卧室的門和窗戶上貼著白色的紙條，雖然紙上的字褪色很嚴重，但依稀還是能辨別出一個「封」字。

京元和唐雪在這間老宅子里四處走動，這是間帶院子的，像四合院的老宅子，看起來很有年頭了，廚房灶台邊的那面牆，已經被煙熏得漆黑，熏的牆梁掛上一層渣。

唐雪把抽屜的東西全部倒出來，裏面有老花鏡，有勳章，有紙筆。

震動聲之中，他聽出了有好幾個木板下面都有空腔。

「這樣么希望至少能找到一和*圖*書點子彈吧。」

京元的手按在門上掛著的鐵鏈大鎖，手指伸出，貼在鎖口，黑色的菌液從他的指尖溢出，蠕動著進入鎖孔的縫隙，咔的一聲響，鎖打開了。

這間宅子並不算很大，有兩間卧室，外加一間大堂和一間客廳。

但後來他突發腦血栓，就是俗稱的中風偏癱，導致左半的身體失去了知覺，連路都走不了，只能坐輪椅，家裡人為他請了護工，貼身照顧他，他吃飯要人喂，連大小便也無法控制了，只能在床上使用尿盆和便盆。

似乎就只有這些了，這間卧室已經被翻的亂七八糟，收穫還算不錯，至少沒有空手而歸。

唐雪替他拿來了撬棍，他找到那一塊木板，看到了明顯鬆動過的痕迹。

他們又翻騰了一整，還找到了一把士官軍刀和一把多功能小軍刀。

另一些抽屜里裝著一些墊紙，墊紙是墊在床上用的，以免偏癱病人上廁所的時候ｍ.heｔｕｂooｋ.cｏｍ•ｃｏm，弄髒床墊，還有一些沒吃完的降血脂和降血壓的葯。

唐雪進門就開始翻箱倒櫃，弄得屋子裡咚咚咚的響，抽屜全部抽出來，柜子的門也全部打開，還把鋪蓋被子掀開。

「你都不懷念一下的嗎。」京元也加入了翻東西的陣營。

「爺爺不喜歡這個房間，我也不喜歡，我當時提議把這些東西和遺體一起全部燒掉，只是我的提議不管用。」

京元問她這麼先進的槍伱爺爺都收藏，她說她爺爺雖然守舊，但唯獨對先進的武器很感興趣，他說落後就要挨打。

這是一把雙管獵槍，一槍能把人腦袋打成爆漿西瓜的超暴力武器！

「政府不會管這些，但父親和大舅來搜過，不過，爺爺他有藏東西的習慣，他習慣把重要的物品藏起來，而且藏的很隱蔽，所以我覺得這裏還會有武器或彈藥保留著。」

屋子的裝飾大體還是完好的，一張舊床，書桌和柜子上蒙上m.ｈｅｔuboｏｋ•cｏm•ｃom一層灰，塵封許久，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正當他們打算離開的時候，京元忽然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京元收回菌群，一圈一圈把鎖取了下來，迎面而來，是凝澀的渾濁空氣，灰塵四溢。

衣櫃里有很多的舊衣服，京元翻衣服包包，內包外包挨著翻，結果還真給他在某件軍大衣的內縫製夾層里，找到了一把純黑色的將官手槍，摸著很有質感，彈匣里六發子彈是填滿的，另外在夾層里，又搜刮出一共24發的子彈盒。

州山市雖然是個小縣城，但因為建立了國際康養中心的緣故，老年人疾病相關的醫療資源反而很豐富，環境也好，當初就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才把爺爺接到這邊來。

他想，最好能在意識清醒的時候留下遺言，然後打一針安樂死，安詳沒有痛苦地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折磨家人，也不折磨自己。

唐雪說是啊，但是還是要用帕子替他擦拭排泄物，清理和*圖*書身體，爺爺本來是個很要強的人，也很喜歡說教別人，但變成那樣之後，他就很少開口說話了，即便說話了，思維也不太清楚，總是結結巴巴的。

「你爺爺過世后，這裏還有人住嗎？」京元回頭問。

「那你爺爺生前收藏的槍械，會被政府收走嗎？」

京元說那豈不是只能穿老年人紙尿布。

「等等。這下面，好像有些地方是空的。」

唐雪說她爺爺就喜歡這種樣式的老房子，太乾淨的新房，他反而看不慣，他喜歡坐在灶台前燒火，有時會在火堆前坐很久。

唐雪拉開了那個用中藥填補的枕頭，把菊花、夏枯草、決明子、桑葉、蒲公英和薄荷等各類藥材倒出來，在那些乾草渣子里找到了一把帶有激光瞄準具的銀白色手槍，標著「P226」，還有配套的32發子彈。

蒼白的陽光從那扇破爛的紙窗照射進來，光束中塵糜浮動，伴隨著咔嚓一聲響，京元踩斷了一根腐朽的木頭，那張倒在地上的紅漆https://m.hetubook.com.com凳子，因為濕氣和微生物，已經變得又破又脆了。

京元想人老了還真是一種折磨，連上廁所都無法自理，穿著紙尿布，讓別人替自己擦拭排泄物，說不定還會遭受護工的埋怨，那也太難受了，他要是變成那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撬棍撬開，好傢夥，下面是被挖空的，用塑料袋和布條包著長條形的東西，京元揭開一條條布條，那兩根粗獷的槍管暴露在空氣中。

唐雪說她爺爺才到這裏的時候，身體還比較健康，還能到處走走，騎騎自行車什麼的。

就人類也覺得它太過殘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澳大利亞的將軍甚至下令停止使用雙管獵槍，該換為傳統的步槍和刺刀，因為那玩意一槍就把對方士兵的腦袋打掉了，連全屍都留不下來，人們覺得這根本不是一件戰爭武器，它不符合國際法。

京元停下腳步，脫下外套，使勁扇了扇木製地板上的灰，匍匐在那塊地上，耳朵緊貼地面，右手握拳，輕輕敲動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