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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洛點點頭，又覺得不對，搖搖頭：「你膽子夠大！」

江祖輝目送著下屬離開，心裏仍舊震撼，一個直屬於警隊的地下帝國，將在這一天拉開序幕。

「我這個人要面子，不想幾十年後看老照片，看見自己在拿著帽子，或在排隊。」

何定賢話到這裏，大力揮手，霎時間將江祖輝拉回現場，否則他還在神遊物外。

江祖輝情緒出現難以遏制的激動，握著筆的手甚至都在顫抖，忍不住張口問道：「阿賢，你怎麼想到的？」

江祖輝沉吟不語，靜下來回答道：「我說的不算，你說的也不算，對與不對，要上頭說的算。」

他又開口道：「你是怎麼想到訂一個新秩序的？這可不是江湖規矩，是一籮筐的江湖新秩序！」

何定賢會到辦公區后，滿臉輕鬆，江祖輝在關起門來，在辦公室同大佬打電話，雷洛見他出來，很關切的上前詢問：「阿賢，事情同長官提了？」

「同意的繼續在灣仔開工，不同意的滾出去！」

何定賢點點頭：「目前，可以利用眼下的事情，先從錢莊、金管局破開壁壘，接下來一個個行業收起。」

「摳！」何定賢接過香煙，翻起一記白眼，卻沒有點著，而是先把簡略的想法說了一遍，再把煙放回煙盒裡，他正好也是一盒好彩。

「先收正行，因為正行的人好欺負，等把正行收齊，手上有錢，兄弟們得到實惠，再開始整合偏門。」

「例如賭檔m•ｈetｕbｏoｋ.com•com，粉檔，讓他開就開，不讓他開就倒閉，往後社團龍頭又點樣？爛泥塘里的人，一巴掌就扇倒！」

「往後在我們的地盤上，正行生意全部公開賬目，每年核一次賬，請專門的會計師來辦。」

如果失敗或者被否決，對他而言也無傷大雅，努力過，心安理得的躺平，繼續做大老闆就好。

何定賢點點頭，站起身摟住他肩膀：「出去講。」

「很簡單，秩序！」何定賢語氣果決，一語中的：「有秩序比沒秩序好，就算是地下秩序！」

他一點都沒有關心何定賢，倒是很關注加規費的事怎麼解決，隱隱意識到對方要發揮獨有的背景優勢，唯獨沒有想到是用腦子。

除了港島區更複雜之外，潮汕幫在港島區的力量也更大，王祖輝則一瞬間就想到整個計劃成敗的關鍵，不在於刑事組，而在於鬼佬高層。

「輝哥，你覺得對不對？」

「正行生意的店鋪越多越好，競爭大，有活力，也能吸引客人，偏門生意則不一樣，越少越好，因為越少人搶食，吃的就越飽，乾脆直接定下數目，一條街多少個檔口，馬欄，洗浴城，除此之外，其他人不能踏足。」

他宛若一個學生一般，專心致志，記錄談話，筆速倒是很快。

江祖輝見到來人是手下的大佬，板著的臉露出笑容，連忙起身招手：「阿賢，過來坐。」

江祖輝心裏有點意動，又感和圖書覺有點好笑，不屑道：「鬼佬是開軍艦來的，你當是來開善堂啊？」

「高層的事情，只能靠高層解決，是上頭的博弈。」

以阿賢楚會長未來女婿的身份，跟各大銀庄打打招呼，給個面子湊二十萬出來不難吧？

何定賢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飲下口，語氣平靜：「很簡單，順者生，逆者亡。」

「請灣仔署長出面，拉金融局的人坐下來談，喊幾大錢莊老闆來，開誠布公一個個談妥。」

何定賢問道：「就當是為市民的稅收服務！」

有他沒他，港島警界實力發展到一定地步，都會產生這種規則，他這次拿出來也是看中港島區潮汕幫勢力，已經可以在小範圍內試行新的規則，如果成功必然壯大潮汕幫實力，會大規模號召各區學習，產生一個良性循環，他在潮汕幫內的地位也將隨著一次「策劃」拔升。

這段話說的雷洛眼前一亮，內心折服，拍拍他肩膀，用讚歎的語氣說道：「賢哥，我服你！」

「往後六點收工完的港島，我們話的算！」

讓願意平凡幸福過一世的人，活在工廠店鋪，讓想要上位的野心家，出現在街頭碼頭，資本當中……

「雖然，港島警隊的破案率是世界第一，但是，罪案率也是世界第一，如果能把事情做的漂亮，江湖將會有新的秩序，街面上也會漂亮很多。」

「有什麼不敢！」何定賢自信地道：「干不幹，又不是我說的算，和_圖_書我只是出一個主意。」

「只要鬼佬警司不想一直收的比別人少，就必須替我們出頭，所以鬼佬出頭的概率很大。」何定賢吞雲吐霧，斯文溫吞地說道：「一直以來，鬼佬都是坐在雲上，好像我們天生就該為他打工，但是在港島區的警隊力量中，潮汕幫已經是第一。」

說到底都是為了賺錢，要是一個計劃不能給行動團體帶來利益，那麼改革就是無稽之談。

「你先回辦公區做事，等到有消息，會同你第一個講。」

何定賢沒本事馬上改天換地，還一座城市的朗朗乾坤，但起碼能推進一步，讓毒瘤局限於資本、官僚、社團三個體系之中，就像是切不光的癌症，用靶向葯打上一針。

「事情的關鍵有很多，比如要鬼佬出頭，比如要有人辦事，衝突血拚免不了，可是一旦成功好處也多，第一個就是把規費握在警隊手裡，兄弟們能分的錢肯定更多。」

何定賢卻熟悉了他的態度，雙手接過長官遞來的一杯茶水，隨後敬給長官一支煙：「確實有件事想同長官商量一下。」

這不可避免的會有副作用，可他作為一個受害者，管不了那麼多，但很多惡性事件卻能夠消失在街頭，讓江湖歸於江湖，金錢歸於金錢。

江祖輝頓時睜大瞳孔，望著他道：「你好膽子，一來灣仔就要立規矩，楚小姐知道嗎！」

心裏則在暗暗羡慕，有一個好老丈人就是大曬！

「這樣跟著我們的人ｈtｔｐs://ｗｗｗ•heｔuｂｏok.ｃｏm.coｍ，會打定主意跟到底，沒跟上的人，也會想辦法討好我們，送錢來。」

何定賢嗤笑一聲，熟練的用手假裝脫帽，出聲道：「我以前是當軍裝的，最討厭人在街頭用帽子收錢，那多不威風，要收，就讓他們送上門來。」

「行。」雷洛在差館大樓門外的一個角落，掏出一包萬寶路，又塞回去換成好彩，遞給他一支眨眨眼道：「你喜歡抽這個。」

只見江祖輝砸吧砸嘴，驚嘆道：「你真敢想。」

他大概還是利己的成分多些，只是順帶想到了做個好人，為實事出出主意。

何定賢道：「重定規矩！」

雷洛聽完描述，年輕的面龐，好似受到驚嚇，張大嘴巴問道：「你怎麼敢同輝哥這樣講？」

「你說。」

事實上，這不是一種進步，而是一種互利的妥協，但社會總是螺旋式的上升，妥協也許是在為下一次的打破陳規而蓄勢。

何定賢自信一笑，言語間盡顯霸道：「他們管白天，我們管晚上！」

「謝謝長官！」何定賢再度開口，關掉房門，才走到茶几旁坐下問道：「長官忙嗎？」

「鬼佬想要繼續開開心心地搵錢，沒問題，但我們為什麼不能讓他履行一點職責呢。」

江祖輝也想的明白，當即答道：「那時港府收一層稅，我們收一層，白的歸他們，黑的歸我們！」

「對。」

「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港島警隊離不開華人，港島區離不開我們潮汕人，倒逼鬼佬出面和圖書不是沒可能，但是新規矩是什麼規矩？」

如果是九龍區的情況，他絕對不敢提如此激進的想法，可是港島區與九龍形勢不同。

他再囂張的做出一個拋帽姿勢，甚至很有興趣的吹出口哨，復站好后再道：「便衣組每個月在辦公室門口排隊領錢也很醜，給鬼佬見到是小事，給記者拍下來簡直笑掉大牙。」

何定賢直截了當地道：「我同藍剛、阿洛幾人商量一下，一致決定把錢從錢莊那裡收回來。」

「不忙，不忙，有什麼要事儘管說。」王祖輝笑容還是燦爛，要是給手下探員見到肯定瞠目結舌。

何定賢頷首道：「好。」

「能透點消息嗎？」雷洛關切道。

何定賢輕笑道：「楚小姐管不到警隊，我靠潮汕幫撐腰，靠總華探長壯膽。」

何定賢卻很認真道：「這是可以的，例如現在社團亂竄，檔口開了一間又一間，不僅把地價拉貴，讓正行生意沒得做，也導致街頭隔三岔五齣現火拚，警署不僅有破案率的要求，也有罪案率的要求。」

江祖輝拿著煙放在鼻前輕嗅，表情變得嚴肅，眼神帶著一絲審視。

江祖輝眼神凝視他，語氣不再有討好，而是問道：「怎麼收？」

何定賢要是知道雷小鬼的想法，非得一腳踹過去，但現在卻笑笑說道：「提了，等長官通知。」

「以前的秩序不再合適，那就換一個新秩序！」

江祖輝感覺頭大，起身讓阿賢等等，到辦公桌拿來紙筆，重新坐回說道：「你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