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算了，沒什麼好講，將來出頭再說。」

錢財不要了？

「這他媽不夠嗎！」陳嘉樂突然厲聲大喝，指著鼻子罵道：「看沒看新聞，白田村、窩災村、石硤尾村、大浦道村……十萬多屋村人受災，七萬多人無家可歸，新聞報紙上公開就燒死了兩百多人。」

然而，官炳森的紙廠短時間內沒人敢接手，就連位於尖東地區的樓宇也沒人出價，好似全港富商都在冷眼相看，等待一個結果……

像他們這樣調一個區，租一套房的真是少數，倒不是說兩個人清貧，而是底層的人爬上位，積蓄資本也要一段時間的。

「港島是我們華人的地頭。」何定賢糾正一句，旋即無奈：「你同我現在連十萬塊拿不出來。」

當然，「上樓」住大廈確實比住棚戶區好，起碼水泥房發生大型火災的概率會降低。

徙置大廈也會採用公共廁所，留出走廊區域給市民洗漱、做飯，飲水用的水喉也會增多。

錢偉善心裏一松，連忙立正，緊接著就去交槍，辦手續。

陳嘉樂立正敬禮，拿起鑰匙，馬上前去辦事。

「剩下失蹤、找不到屍體的，一兩千人，不關你的事，呵，火是我放的啊！」

差館里「提人」、「喊人」、「請人」。

「阿賢，你要到哪裡借錢。」這時老媽端了一盤開好的榴槤上桌，面色警惕的順勢問道。

「我可等著他呢！」

但是，從木屋區搬上樓住棺材房，不代表生活品質有所提高，同時，港島地產行業也由此興起。

錢偉善看見大佬回來，馬上走了上去，大佬ｗｗｗ.heｔuboｏｋ•cｏm.ｃoｍ卻跟雷洛說了一句話，才看向他講道：「沒事了，去守兩年水塘，風頭過去繼續回我手下辦事。」

司警在旁低頭抽煙，一言不發，顯然也看到過新聞。

何定賢出聲說道：「找點私人關係。」

廈門街。

「不瞞賢哥，我本身還背著高利貸沒還，想要再借的話，一來錢莊不一定賣面子，二來利息恐怕很高。」

「阿姨。」

身無分文跑到海外也是一個死！

何定賢倒是無所謂，還指著榴槤介紹道：「我兄弟從東南亞帶回來的好東西，嘗嘗鮮。」

「是！」孟元達，顏雄立即起身，同長官一起走到審訊室，灣仔差館的審訊室很乾凈，每天都有人打掃，但推開門卻很嗅見一股很刺鼻的血腥味。

「鬼佬就是出錢保平安，堵天下嘴罷了。」

何定賢搖搖頭：「你能想到什麼辦法，要麼找社團的人借錢，要麼找背後老闆拿錢。」

在何定賢坐在審訊桌后，拿著茶杯飲茶時，孟元達、顏雄兩人已經開始準備審訊工具。

讓長輩感覺自己也為家裡獻一份力，多少能安慰長輩的內心。

「當然，不是給你請的，是我的財務律師。」

雷洛咬牙講道：「是！」

「石硤尾的火災上頭要結案，縱火犯已經定了，還差一個幕後主使，不抓他回來沒法交差。」

各有一套規矩。

雷洛聞言也流露感嘆：「要在鬼佬的地頭謀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真難。」

何定賢則同阿樂招了招手：「替我到濠江走一趟，把官炳森帶回來。」

官和圖書炳森立即會意，嘶聲吼道：「好好好！」

華探長級別調動其實算是比較頻繁，平均一兩年的時間，或者調換防區，或者調職。

官炳森在一陣掙扎聲里被拖進審訊室，望見坐在桌后的人影嚇得心驚破膽，用腳底抵著地面，不斷哀嚎尖叫，卻被探員直接抬起四肢，捆住雙手，活活吊上房梁。

這一次，官炳森捅出大簍子，肯定知道情況不妙，跑路到濠江是情理之中，甚至據可靠消息，他在聯公樂動手的前一晚就去濠江賭博了，但是要他急切之間跑到新加坡，歐美等地方藏起來，理論上可行，實際上不可能的。

屋村市民為了生活，將會把樓棟所有面積都利用起來，例如在天台開辦操場、小學等，形成港島一種獨特的生活氣息。

「當然，我知道賢哥要重辦工廠，花錢的地方多，要是拿不出來……我再想辦法。」

陳嘉樂也不再講話，帶著人上船離開，當晚就給送進灣仔警署。

「人交給你了。」司警回頭揮揮手，兩名下屬立即鬆開手，轉而由兩位華人探員接手。

「走法律程序嗎？」陳嘉樂面色不解，因為港島警員在濠江是沒有執法權的，相應的，要下黑手應該找社團的人出面。

雷洛面露慚愧之色，出聲答道：「多謝賢哥。」

就算官炳森足夠果斷，變賣資產也需要一定時間，否則急切間跑路，剩下一條爛命又用什麼用？

「能夠上樓住大廈，不用再蝸住棚戶區，對於屋村市民而言也算一件好事。」雷洛嘆了口氣。

「榴槤有這麼難吃嗎？」何定賢hｔｔps://ｍ•hｅtuｂｏok.coｍ.ｃoｍ不解風情的笑笑，卻不去深究，而是說道：「今早港府正式公開石硤尾的重建計劃，說是要在原址上修建公屋，遭災的市民們都可以申請一間免費公屋居住。」

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我之前也沒想到有機會能上探長的位置，足足十萬塊規費啊！」

何定賢搖搖頭：「不行。」

何定賢冷聲道：「快點！」

陳嘉樂遞上支已經點好的香煙，司警叼在嘴裏，吸上一口，笑道：「小事情。」

何定賢驚訝之餘，卻沒有拒絕：「等會放桌上就好。」

「長官！」

「大家都在等你給個交代。」

「沒想到……」

何定賢放下茶杯，風輕雲淡：「叫這麼大聲，力氣很足啊，先請他吃一套B餐開開胃。」

「但是拿了錢，不受人所制嗎？我可以看自己兄弟矮人三分，但看不得兄弟做狗，拿社團的錢更別說，遲早要你加倍吐出來，十萬塊！我幫你借！」

因為，目前國際客運沒有那麼便捷，匆忙間訂購機票需要時間，因為他不可能放棄港島的身家、資產，因為，人總是有僥倖心理。

彭玲珊則道：「我這裡有一千多塊，雖然不多，但是先拿去用。」

何定賢平靜看著面前的場景，抬頭看一眼牆上時鐘，開口道：「再過五分鐘，有一位執業律師會到場，我請來的。」

「我的樓、我的工廠、公司、全部都給你，總共價值兩百多萬，我簽字，我簽！有沒有可能放我走？」

「多謝。」

第二天早上，何定賢來到差館上工，一進門就朝陳嘉樂問道：「阿m.hetubook.com.com樂，人呢！」

「你有聽說？」

「我全身家當放在一起只有一千多塊。」他嘆了口氣：「要是平時欠陳總探長一點錢，陳總探長也不會同我計較，恰逢陳總探長也要掏錢給鬼佬，不好再欠總華探長的錢。」

官炳森吞下口唾沫，渾身顫慄，慌張著道：「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我只是讓他們防火燒個倉庫。」

首先，顏雄將室內的鐵椅撤掉，將一根帶著血漬的麻繩懸在房樑上，孟元達則拎起一根木棍，覺得不過癮，又換了一根鐵棍，把鐵棍塞進點好的煤爐里。

「十萬塊？」何定賢心裡有數，笑臉吟吟。

何定賢卻冷笑道：「根據公開的方案，徙置大廈每個單位只有一百二十呎（13平方），每個單位卻至少要住五個人，兒童算半人，這也算是好事？」

別看十萬塊對兩人都是一個大數目，但不需要一年的時間，兩個人可以拿出很多個十萬！

「賢哥，我想借點錢。」雷洛想了想，終於開口。

當晚。

陳嘉樂帶著三名便衣探員來到濠江客運碼頭，準時準點等到一隊司法警察的到來，兩名華人司警手中正摳著一個雙眼通紅，布滿血絲的中年人。

雷洛頷首講道：「聽說了，鬼佬難得摒棄一向的『不干預政策』，主動出錢修繕大廈，目前打算修繕六十座七層樓高的徙置大廈，用來安置有身份證的災民。」

何定賢冷峻地點下頭：「把人提到審訊室。」

一位華探員不值得為一個將死之人冒險。

總之，別的華探長調一個區，就在一個區買座樓。

很明顯，老媽把之前給和*圖*書的零花錢、伙食費都省了起來，就算一千多是杯水車薪，但收下總好過客氣。

何定賢用手指了兩個人：「達仔，阿雄同我來。」

「多謝長官！」

「夠多了。」

「是！」

官炳森給人指著痛罵一番，張張嘴，竟然說不出解釋的話。

「不要管我媽，她一個被抄家的地主女兒，死了老公，整天也怕我死著。」何定賢開了句玩笑，雷洛眼含淚光，抬頭望天色明月，心裏想念媽媽。

而石硤尾的事情其實也很讓老媽傷心……

陳嘉樂冷冷瞥向中年人一眼：「官老闆，跟我們回去吧。」

雷洛沉默不語，堅強的外表下，內心實則已經發生劇烈改變，一場大火燒死的不止是人，也有很多的人靈魂……

「小意思。」顏雄冷笑一聲，掏出一把小刀，將官炳森的一隻耳朵狠狠割下。

何定賢卻點頭道：「對，不過，在動手前去找一趟傅老榕，這位濠江賭王號稱傅半城，葡萄牙人也要給面子，讓他調司警走程序抓捕，再到碼頭上交接就行。」

雷洛連忙打招呼，多少有些尷尬。

「羈留室。」

家人不用管了？

這個方案是公開在新聞報紙上的，同歷史一模一樣，事實上，港島最早的屋村大廈也是由此開始。

何定賢坐在屋企院子中飲茶，見到雷洛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出聲問道：「阿洛，有什麼話就講。」

雷洛卻更露慚愧之色。

陳嘉樂恍然大悟，頷首道：「明白，馬上去辦。」

「我早看出來，你背後有老闆撐腰，但關係不是很近，想來陳總探長與那位老闆關係也不錯，總歸是潮汕商會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