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劍
第50章 回家
說實話,若她仍留在這裏,我定要殺人滅口的。
因為它是「白骨堆」京師分舵,也是除了蒼月島老巢外,規模最龐大的殺手基地。
最可怕的是,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氣含而不露,就像一隻猛獸隨時準備待人而噬。
此刻對方袖子里肯定暗藏著一柄匕首,或者一把毒針,隨時準備出手殺人。
京師的夜戒備森嚴。
憑藉著堅忍不拔的毅力,才堪堪走完全程,也堅持著絕不昏睡。
他默默地望著我,耐性十分好地等待著我說話。
劍身長約三尺九寸,寬約一指半,比普通寶劍還要長近一尺,窄近一半。而且劍脊陡峭,劍鋒犀利,劍鍔上分佈著層層疊疊的菱形波紋。
我心神一松,車門卻猛然開啟了。
我想起她宜嗔宜喜的嬌嫩臉蛋兒,還有那副噴薄欲出的驕人身材,不禁小腹一熱旖念陡生。
幸運之極地,街口不遠正巧有一輛馬車,車夫頭上蓋著一頂破帽大作鼾聲。
結果幸運再度光臨,城衛軍並未拐入這條偏僻街道,而是筆直開往城門。
這是一間陳設奢華的卧室。
血終於止住。
那人穿著青衣小帽一副僕人打扮,可明眼人如我,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一名徹頭徹尾的職業殺手。
「吱呀!」門倏地開啟,露出一張平平凡凡的臉容。
「啊,你醒了?」一把清脆悅耳的聲音幽幽響起,接著是推動椅子的聲音。
我甚至敢用性命擔保一件事。
現在哪怕我說他是m.hetubook.com.com母豬生的,他都得點頭不迭。
可惜失血過多,大腦開始昏昏沉沉的再不清楚了。
衚衕里靜悄悄沒有半點聲息,像是一座墳墓似的。
我咬牙切齒地走向街道,每一步都要費九牛二虎之力。
這要歸功於靈藥加名葯,絕對缺一不可。
一瞬間,渾身像散架似的劇痛無比,我差點咬掉下唇,那感覺真不是人受的。
車夫驚恐無比地點頭。
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我再也支持不住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下了。
它造型古拙典雅,色澤通體幽藍,鋒刃弧度完美無缺,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可我知道它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噗!」鮮血飛濺,卻一滴都沒噴到對方身上,家丁即時將車夫的手按在了心臟處的傷口上。
不一會兒,採蓮那張特別招人愛憐的臉蛋兒幽幽浮現在眼前。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語調道:「我說你做,做錯了你就得投胎了。」
由於頸部不能隨便扭轉,所以我看到的僅僅是半座卧室,另一半仍是未知數。
卧室內靜謐無聲,但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在。
午夜裡,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人狠狠勒住你的脖子,然後用匕首比劃著咽喉,他說話再溫和也有限。
「啪啪啪……」
內腑和經脈淤塞處也都通暢無比,真氣歡快運轉著。
眼前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府宅。
似乎經過了千百次演練,像吃飯睡覺一般自然和_圖_書。
我努力睜開眼皮,迫使自己不馬上暈過去。
我倒吸一口涼氣,苦笑著想:「我的娘啊,若『金針渡劫』算一點醫術的話,其他大夫就得自殺了!」
我有點精神恍惚:「加入『白骨堆』雖是被迫,但實惠卻得到不少。究竟是否應該繼續呢?」
綠蘿見勢不妙,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細細摩娑著劍脊,淡淡道:「好劍!公羊總管怎麼說?」
那雙星眸由於睡眠極度不足,映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我幽幽涼涼道:「扶我去車轅!」
殺人動作熟極而流,而且從容不迫。
車夫嚇得差點屁滾尿流,慌慌張張催馬前行。
霎時間,我好像回到了江南,它布置的竟和文府一模一樣。
我放下最後心事,暈了過去。
車夫再次點頭,遂赫然發現勒頸的手和比劃咽喉的匕首統統消失不見,可腰眼倏地多出一尖銳之物。
他們有權對任何嫌疑人先斬後奏。
採蓮溫柔笑道:「那是人家應該做的,只是你的傷勢真的嚇壞我了。若非我會『金針渡劫』,否則……」
「採蓮!」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唉,先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罕有地自暴自棄起來。
當我第三次醒過來,已全無睡意,只是靜靜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
我淡淡道:「我是三少爺,公羊總管在哪裡?」
劍卻再也沒有力氣拔出。
採蓮訝異地瞅了我一眼,道:「他看到這柄劍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都沒講,只是嘆了一口氣就走了。」
一眨眼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去敲門!」我用比蚊子唱歌還小的聲音吩咐道。
「城衛軍!」我大吃一驚,心臟都嚇得差點跳出口腔。
他打了個寒戰,趕緊恭恭敬敬扶我上車前座。
從昏迷中醒來,片刻后,我就恢復了無所不在的靈覺。
採蓮玉頰霞燒道:「你……跟人家還這麼客氣幹嘛?都是採蓮應該做的啊!」
我連忙搖頭道:「不是,我是在想你如此悉心救治,才撿回這條小命,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我一邊心裏默念,一邊指點著道路。
右肩傳來一股清涼和淡淡麻痹,那是傷口縫合后,敷上「玉虛散」的癥狀。
「家裡人」會將屍體、馬車、血跡等等一切痕迹消除得乾乾淨淨,甚至對齊綉羽都會有穩妥交待。
路好慢長。
採蓮只顧埋頭害羞,倒沒看到我色狼眼神。
「有家真好啊!儘管家長擺明要控制我最寶貴的自由。」
短短十余丈距離,足足挪移了半個多時辰。
而城衛軍三座大營拱衛著皇城、宮城、外城。
採蓮悠悠一笑道:「學過一點!」
一瞬間,我迅雷不及掩耳地在重重拍出九九八十一掌,封閉了全身穴道。
我瞅著那柄劍,眼睛微微眯起。
「吱呀!」車門驟然開闔,我閃電般竄入廂內。
不論是萬金難買「玉虛散」,還是手段高超的www.hetubook.com.com名醫,只有憑藉組織的實力,才能短時間內搞定。
我知道從此刻起,所有事情都將有人幫忙料理了。
走了也好,也省得我崩裂傷口,加重傷勢。
抵住他腰眼匕首陡然一緊,尖端深深壓迫著肌膚,示威似的表露著生命掌握在誰手裡。
採蓮見我默然不語,關切問道:「你怎麼了?是傷口還在疼嗎?」
採蓮星眸里閃過一絲失望神色,淡淡道:「都在這裏!」
一路景物飛馳,我拚命和眼皮做著抗爭。
我禁不住一陣狂喜,顫顫巍巍地一步一步挪過去。
她的呼吸悠長纖細,一縷幽香體味似曾相識,熟悉的感覺令我特別放心。
室內氣氛越來越曖昧,我驀然想起一事,遂岔開話題道:「對了採蓮,我的皮囊呢?還有那柄劍!」
我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個遍,整個人像水裡撈出來似的。
眼看著就要觸及馬車,突然街角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我感慨萬千。
我憐惜道:「為了照顧我,辛苦你了!」
我虛弱地說道:「你趕車,我指路!如果你耍花樣,就將你大卸八塊,再一寸一寸撕了喂狗!」
那個人就坐在我視線無法企及的位置,處於似睡非睡的狀態中。
我有點心動,恨不得立刻將她攬入懷中輕憐蜜愛一番。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是那麼清醒,也許因為沒抵達安全地帶吧!
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但必需支持到目的地。
隔了半晌,我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嘆道:www.hetubook.com.com「可惜沒有合適的劍鞘。」
他微微一愣,遂趕緊走過來扶我。
只是不知道採蓮那妮子在不在?
「哦?」我暗暗一驚,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會醫術嗎?」
車夫如釋重負,暗付:「終於可以交差了。」
右半邊身子徹底麻木不仁了,唯一安慰的是血不再流。
嘴唇乾涸得像是皴裂的土地。
除了我躺的這張大床,桌椅、板凳、書架、衣櫃莫不出自名匠之手,鑲金嵌玉極盡奢華考究之能事。
車夫慌忙扶我走上台階,敲響了後門。
一切像是做夢。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家丁從他體內倏地抽出一柄鋒利匕首。
雖說還沒達到戰時宵禁的地步,但若滿身是血身插利器的話,怎都逃不過刑罰制裁。
可他不及喘口氣,卻驀覺心臟一麻,繼而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
我的傷勢竟好了大半。
何況實際上我早被煞氣瀰漫了雙眼,每個字說出都充滿一陣陰森森氣息。
藉著璀璨陽光,劍身每寸細微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眼前。
她一邊說,一邊快捷地取來兩樣東西。
他被鐵箍般的手掌勒得差點窒息,半分聲息也發不出。
車夫想也不想就想大喊,可眼前一花,咽喉就被牢牢卡住,脖子上也多了一柄匕首。
雖然不知道綠蘿家庭背景,但能用的起「吞日劍客」的絕對是大戶,我可不想落入他們手裡。
月光掩映下,我看到一張驚駭欲絕的面孔。
外表看不出任何特殊之處,在京師足有近十萬戶這等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