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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時間在你睡覺的時候都溜走了。」

「那麼我們要怎麼對付這個人？」毒蛇小心翼翼地問。

「你倒想我送給你。」常旭東打著呵欠。「要多少？我叫人明天給你送去。」

沒有說話，就說明猛虎沒有改變自己的命令，猛虎要求的就是絕對的服從。

電話那邊傳來掀被子的聲音，好像是常旭東忍不住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向計程車招手的羅門，毒蛇的語氣里聽不出是嘲諷還是嫉妒。

剛才已經被他吵醒了一次的第五辦主任語氣里流露著無奈的悲憤。

當他透露有意要撮合丘玉堂和許靜的時候，許靜顯得很感激，只要有這個前提，那他也隨時能從許靜那裡得到很多信息，這也算是他的備用方案。人性中最大的弱點就是貪婪，了解對手的慾望就能夠控制對手。

羅門隱約聽到電話那邊說了幾個字，抑揚頓挫聽起來十分的熟悉。

虎鯊慢慢合上步槍的保險，然後走過去再把玻璃窗複原。

毒蛇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給我現金，你讓我怎麼離開上海都行。」羅門仔細分辨著常旭東的語氣里流露出的情緒。「你幫我最後一次，我們倆就扯平了。」

「猛虎，如果要幹掉他，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四十分鐘后，虎鯊報告已經看見目標。看上去目標沒有休息的打算。

再過兩小時，毒蛇會來接替他。

百無聊賴地，羅門把這個人的視頻圖像轉為簡略的三維圖像，不斷地移動hｔｔｐs://www•hｅｔｕbook.ｃoｍ•com滑鼠，看著這個形象可笑地在屏幕上來回翻轉扭動。

常旭東半天沒有說話，在電話里只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

「你怎麼能確定這一點？」毒蛇懷疑地問。

「絕無可能。」然後常旭東字正腔圓地回答羅門，聲音也拔高了幾度。「先不說這麼多的現金我拿不出來，就算能拿出來也要書記簽字。再說，誰知道你想幹什麼，要是你攜款潛逃呢？」

「你他奶奶的還有完沒完？！老拿這件事情來要挾我，真沒見過你這麼卑鄙的人！」常旭東終於崩潰地叫起來，全然不顧會吵醒身邊的常太太。「滾！滾出上海！你他媽的要是不滾出去，我就叫人把你押出去！」

「要是我說為難你會放過我嗎？大爺，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羅門不知道，當他難得地觀賞著夜景的時候，就在「金濱大酒店」的一間房裡，有一支步槍已經瞄準了他。

羅門疲憊地揉著脖子，跟常旭東這樣的人打交道並不難，只要你還找得到他僅剩的那點良心藏在哪裡並加以利用。但這需要耐心，不把他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就不會投降。

按下電話上的停止通話鍵，羅門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羅門的語氣無比的嚴肅。「我們要不要立個字據？儘管當年在非洲我沒要求你立同樣的字據，但我現在給你這個權力。」

「一百萬會讓你覺得和圖書為難嗎？」羅門忍住想笑的衝動。

「給我準備現金。」羅門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先說好，只是借用。」

屏住呼吸，輕巧而絕不拖泥帶水地放開勾住扳機的手指，聽到扳機回到位置時那一聲幾乎聽不到的輕響，虎鯊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上海的夜景很美，美得讓人感到無來由的疲倦，美得讓人無法再去關注黑暗中的哭和笑。

一切照舊，走廊和房間里都沒有異常的情況，除了在自己房門前敲門的那個人。「天眼」的另一個不足就在於不能提供足夠清晰的圖像，所以羅門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

回到住處的羅門從錄音系統里發現，丘玉堂是在家裡給他打的電話，但錄音沒有透露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一來丘玉堂不怎麼使用他的有線電話，二來他在電話中也不會談論什麼特別敏感的信息。這個時候就該用得上常旭東了，在情報系統里有超過十三萬人負責監聽，如果需要，連下水道里老鼠的交談都可以記錄下來，查詢丘玉堂酒更加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羅門忽然想起鍾阡陌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而一想起鍾阡陌，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傷感的微笑。

「為什麼我們不搞個監視設備？至少也要放個竊聽器在他房間里。」

「去死吧，你這個混蛋。」常旭東悻悻地罵起來。「不過事先說好，這是我在上海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他想也沒hｔtｐs://m•hetuboｏk.coｍ.ｃoｍ想就再次打通了常旭東的電話。

「你的問題太多。」猛虎沒有睜開眼睛，疲倦的語氣里透露著一點輕蔑。「總是這麼緊張對你沒有好處。要是你的緊張害我們壞事，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但你要是以為他在問心有愧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然後他走到窗前，這是他在這裏的第二天。在窗戶旁邊的牆上有一張紙，記錄著他搬進來時看到的、所有停在周邊位置的汽車的車牌號碼。現在他又拿起一張紙，記錄著今天停在這裏的車牌號。有些車換了位置，車牌號看不清楚，但他從外觀特徵上能夠確定這些車是不是昨天停在這裏的那輛。兩天都停在這裏的車牌被劃掉，剩下的車輛就需要做盡一步的觀察。

「大爺，你還讓人睡覺不？」

先鋒科技諮詢並不是一個僅僅存在於名片上的公司，如果不考慮為它服務的常設員工，它是一家在百慕大地區註冊過的真正公司，的確從事商業情報的交易，而且有那麼幾筆讓業界吃驚的交易。這是羅門在歐洲工作時和同事們建立的離岸公司，當時的主要職能是為128部隊的特別事務辦公室籌措經費，而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他們在工作時順手牽羊得來的商業機密，當羅門在特別事務辦公室被停職之後，這個公司也就停止了運作，但公司仍然是合法的存在。

「你忘了在非洲是誰幫你收拾的爛攤子？」

猛虎沒有說話，也沒有發動汽車，而是給虎鯊和圖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目標正在返回住處。

想讓毒蛇不說話是不可能的。他曾經是個爆破專家，而經常擺弄爆炸物讓他越來越神經質。如果不是幫手難找，猛虎說什麼也不會挑選這種人做自己的同伴。毒蛇出的是餿主意。受過訓練的人都很警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反監視和反竊聽的辦法和設備，而且每個人之間的方法決不相同，甚至有的人會安排反制措施，僥倖成功的可能幾乎不存在。

「有話說，有屁放。」常旭東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當然不會。」羅門在腦子想象著常旭東現在的狼狽樣子。「因為一百萬美金對別人來說不是小數目，但對你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這是一種簡單的反監視手段，但在這裏完全沒有必要，只是羅門只是訓練自己的記憶能力以打發等待的時間。不過這些數字讓他想起自己的偽裝還有一個漏洞——那就是他還沒有能夠取信於人的大量現金。

看上去自己的計劃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漏洞，短時間里應該能夠矇混過關。

司馬蒼也確有其人，他本來是負責註冊公司的一個香港人，羅門只是為了方便就用了他的名字。這些年來，不同的人在交易中使用過這個身份，所以司馬蒼有時候是個男人，有時候是個女人。接觸過先鋒科技的人都知道有司馬蒼這樣一個人，但誰也說不清楚司馬蒼到底長什麼樣。如果有人去調查先鋒的底細，相信這些信息足以取信於一般規模的情報系統。

虎hetubook.com.com鯊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打開步槍的保險，瞄準鏡的十字線穩穩地鎖定了對面那個人的心臟部位。他的手指已經扣住了扳機，慢慢地向後拉動，在呼吸的一次間隙里，手指穩定在扳機上，皮膚、肌肉甚至骨骼都能夠清晰無比地感覺到扳機上微弱的彈力。現在距離射擊的狀態是這樣間不容髮，他甚至不再需要用力，只要吸上一口氣或者血管的一次跳動就能射出那顆致命的子彈。

凌晨，毒蛇叫起了在打盹的猛虎。

「直覺。」猛虎又閉上眼睛。「再說我們已經跟了他一天，接下去難說不會被發現。」

猛虎沒有回答，對講機里傳來靜電的迴音。

羅門再次檢查當自己不在時「天眼」記錄下來的視頻文件。

「我們的朋友還真忙碌，他哪來那麼多的精力？」

最後這句話很有吸引力，常旭東的情緒立刻平復下來。

「真不明白，都是幹這一行的，為什麼你有那麼多時間睡覺。」

可能是沒有睡好的原因，猛虎感覺有點煩躁。也許在這個人身上真的是浪費時間。

走到窗戶前，遠處的樓房在深夜裡仍然有燈火閃爍。儘管距離有二百多米，羅門仍然看地清楚上面霓虹燈的「金濱大酒店」字樣。在這個正對著自己的標誌上面和後面，還能看到Motorola、GE等等大企業的標誌，如果還有興趣望過去，還能夠看得見夾雜在其中的黃色M。據說，只有在發展中國家才能夠見到這麼囂張的麥當勞標誌。

「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