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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e扛起許可愛的屍體，和馬西北出發去追趕人質。

後方基地的魏漢和宋虎在無線電聽到了行動的全部經過。A隊傷亡過半的消息讓他們很是震驚，儘管人質全部安全撤出，而且美軍第十六特別先遣隊的傷亡更大，但是都不能掩蓋這次行動的巨大損失。

「戰士有戰士的責任！」魏漢沒來由地煩惱起來。「我們的責任也要追究，但不是現在。戰鬥的過程你全都知道了，他們的行動是完美無暇的嗎？他們的行動遵守了戰鬥條令嗎？恐怕不見得，所以這也是他們自己要承擔的責任。」

羅門還剩兩個彈匣，他只希望馬西北能夠逃出這片民居。

羅門只是沉默地點著頭，他還沒有從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Ace且戰且退，這時候他聽到了埋在路口的闊刀地雷被引爆的聲音，看來棚屋的十五個游擊隊員也已經交代在那裡，就算有活下來的也必因為這個陷阱而膽寒。他趁著閑暇看了下手錶，讓他吃驚的是，從交火到現在只有大概三分鐘的時間，但這絕對是他所經歷過的最長的三分鐘。

羅門熱血上涌，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就從藏身的地方跳了出去，邊開槍邊沖向開闊地。他不緊不慢地瞄準在民居中閃動的人影，不緊不慢地扣動扳機，伴隨著M-14低沉的槍聲，每一發子彈就有一名敵人倒下。

B隊已經進入安全地帶，並接應到了A隊解救和_圖_書出來的人質。賴春雷通知羅門，直升機已經在路上，立刻從現場脫離，讓已經趕到的巴基斯坦安全部隊接手下面的戰鬥。

米-24轟鳴著爬上夜空。經過緊急處置的馬西北躺在機艙的地板上，旁邊是許可愛的屍體。馬西北的神志還清醒，他也很幸運，射傷他的是一支老式恩菲爾德步槍，彈頭雖然穿過了防彈衣，但居然避過了所有的臟器。他告訴羅門，已經處置了沈茂排和趙三紅的屍體，他至少扔下兩顆白磷燃燒彈，再加上兩個人攜帶的彈藥，足以讓他們屍骨無存。

兩個人都站在無線電前不說話，後勤人員們也停下了手裡的一切工作，悄悄地聚攏過來，機庫里忽然就沉寂下來，只有無線電里傳來的嘈雜。

彈匣從槍上脫落，插上另一個繼續射擊，雙方似乎在競賽，看誰能夠更快地接近馬西北，馬西北勉力在地上移動著，也用他的M4卡賓槍向追兵射擊，就在打光最後一發子彈的時候，羅門已經衝到了馬西北身邊。

魏漢搖搖頭。「我們都不用承擔責任，誰是A隊的隊長，誰來承擔責任。」

「這是老總長的命令？」宋大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沙啞的聲音居然也高了半個八度。「是他說的要那些戰士、戰鬥在最危險地方的戰士來承擔責任？」

馬西北掙扎著把一顆已經拉開保險環的手榴彈遞給羅門。如果羅門沒有回來救他，馬西北就和圖書會用這顆手榴彈解決自己。羅門將這顆手榴彈遠遠地甩了出去，接著把自己身上的手榴彈全部甩了出去，在滾滾塵煙中，他把馬西北扛在肩膀上就走。也不知道馬西北哪裡受了傷，鮮血立刻濡濕了他的脖子。

魏漢沒有說話。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沒有準確的情報，他是不會同意發動這次「雷霆」行動的，但這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他只能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彙報給組織，然後由組織決定責任由誰來承擔。

Ace一把把他推到身後，在機槍的射擊聲中大喊。「完全沒問題！」

敵人已經湧上高地，但在狹窄的山路上，羅門的M-14足以擊潰他們追擊的決心。

羅門向「綠色」高地狂奔，在半途中已經聽到馬西北通報，沈茂排和趙三紅已經陣亡，他被敵方狙擊手壓制在陣地附近無法動彈。羅門的心沉了下去，挫敗感和憤怒象火焰一樣燒灼著他的內心。

馬西北像兔子一樣從石頭中跳出來，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竄回到安全地帶，把Ace也看得目瞪口呆。在以後的許多年中，每次提起馬西北的這次「敏捷和靈活」，Ace都要大搖其頭，嘆息不止。

馬西北在通話器里警告他不要過來，拚命地揮手阻止他，但羅門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的神經高度緊張，眼中只有接踵而來、越來越近的敵人。在這個時候，也許是腎上腺激素的刺|激，他的思路無比和*圖*書清晰，眼前也看得比白天更真切，他半蹲著身體，下意識地前進，下意識地躲避著視野中的槍口火焰。他確信，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脫離了大腦的控制，完全是自發地完成了所有動作。

就在掀開身上偽裝網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重重的一擊，整個身體都飛了起來，殘存的意識告訴他，自己被一支大口徑的狙擊步槍擊中，他想提醒身邊的趙三紅，卻發現趙三紅已經被另一顆子彈擊中，子彈射穿了他的身體，後背上的水袋噴出一股血泉。

沈茂排的意識到此為止。

馬西北不能留在高地上，那裡已經被敵人的狙擊手火力完全覆蓋，他唯一的出路是進入高地下的民居里，不過那樣的話，他正好與傾巢而出的游擊隊迎頭相遇。

「從來沒看見過一個人逃命都逃得這麼帥氣。」

但沈茂排和趙三紅還沒有消息，通訊電台里只有靜電的噪音。這讓羅門擔心起來，讓馬西北立刻去接應狙擊組。Ace又取來兩枚闊刀地雷，在路上再次設置了陷阱，但這次改為無線引爆。

「可是，關於情報是怎麼回事？」宋大虎低聲提出自己的疑問。「這一塊可是總部負責的，沒理由出這麼大紕漏啊。」

直到有一雙手接過肩上的人，羅門才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老總長有什麼指示？」

「紅色」高地上，游擊隊的移動很慢，而另一邊，敵人已經登上ｍ•hｅｔubooｋ.ｃoｍ•ｃom了「金色」高地，沈茂排略做觀察，準備撤出陣地。

每跑一步，折斷的肋骨都再刺痛他一次，力氣就好象在這斷骨刺痛的地方泄了出去，不過他還支持得住，或者說，只要他還支持得住，他就不會放下肩膀上的戰友。

羅門換上一個彈匣。「你自己守住這裏沒問題嗎？」

「『兵蟻』，離開高地！」

「我根本不用騙他們，有命令就足夠了。」魏漢沒有跟宋大虎爭論。「不管他們有多聰明，命令總會是執行的吧？」

與游擊隊遭遇要比跟一個高明的狙擊手對抗要強。

賴春雷的臉對著他的臉。「沒時間休息了，羅門，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猛然間馬西北一個踉蹌，摔倒在開闊地上。

看到魏漢慢慢放下電話，宋大虎著急地問。

沈茂排告訴他們，游擊隊員已經從自己的駐地出動，正在分頭向「綠色」和「金色」高地進發。情況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何況陣地已經暴露，再把狙擊手留在陣地上已經沒有意義，羅門命令他們迅速脫離。

「老總長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情況。」魏漢慢條斯理地回答他。「這件事情很嚴重，所以必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一個游擊隊員狂叫著從民居里衝出來，羅門拔出手槍，連開兩槍將他打倒。

「我們不能被他們糾纏住，那樣的話麻煩就大了！」Ace在射擊的間歇中提醒羅門。

宋大虎不以為然地嘆了口氣。「就由我來吧，和-圖-書我是行動策劃者，肯定跑不了干係。」

「總得有人去報告情況。」宋大虎操著他那沙啞的聲音忽然說道。「行動計劃是我制定的，我來承擔這個責任，我來通知許副總。」

「我們都知道根本就沒有完美無暇這回事，戰鬥條令也只是戰鬥行動的參考，你拿這些去責怪戰士們，尤其是這些比你我聰明得多的戰士們，你完全可以想見他們的反應，這不是開玩笑，老魏，你連我都騙不了，還想騙他們？」

這個交談持續了大概十五分鐘，宋大虎看到魏漢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種很古怪的表情。

對面的機槍已經徹底被消滅。

魏漢有點意外，不知道許成龍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是他把整個行動過程講述給副總長的最好時機。

這時候一個參謀把衛星電話交給魏漢。「許副總長來電。」

猛然間槍聲大做，羅門能夠看到馬西北的身影在民居中閃動，跟在他後面的就是成群的游擊隊員，槍口的火光不停地噴射，而馬西北像條泥鰍一樣在民居中左右跳動，有那麼一瞬間，羅門簡直要為馬西北奔跑的速度而喝彩。

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甩開步子奔跑。

「我才是行動的總指揮，責任當然是我的，你以為你這個小把戲能瞞過副總長？」魏漢疲憊地嘆口氣。「他老人家目光如炬啊，別討這個沒趣了。」

他不知道自己顫抖的話音是因為全力奔跑還是因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