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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帕奇」的墜毀像一個停火信號，特勤聯隊的鬥志隨之下降，再也沒有向快反部隊的陣地上發起衝鋒，而是悄悄地退回到他們發起進攻的地點。羅門認為，他們在等待後援，可現在美國人已經遠遠地落在後面了。

剩下的任務要交給直升飛機和狙擊手來搞定。

羅門沒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看了Ace一眼，繼續給空彈匣壓上子彈。

站在谷地邊緣的Ace遠遠地把發射器扔了出去，向著天空舉起雙拳哈哈大笑，身上臉上還帶著塵沙。在「阿帕奇」攻擊吉普車的時候，他沒有找到合適的攻擊位置，反而被火箭彈爆炸的氣浪推出去，埋在沙礫下短暫地昏厥了一會兒，不過運氣很照顧他，當他恢復神智的時候，正好看到「阿帕奇」從他的頭頂飛過去。當Ace帶著僅剩的一具發射器爬到了谷地邊緣，看到正在俯衝肆虐的「阿帕奇」向自己一頭衝來，他便毫不猶豫地射出這枚導彈。

「還有一架『鋪路鷹』會跟著你們，不過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毒刺』，所以打開大燈，全速開向登機點。」Ace跳上卡車駕駛室旁邊的階梯上，把一個遙控引爆裝置交給一號，然後緊緊握著他的手搖晃著。「不到最後時刻別炸掉這個箱子。當心地雷。」

駕駛員相信自己的搭檔。他們一起出過很多次戰鬥任務，從來沒有過配合上的失誤，如果不是已經到了退役的時候，駕駛員永遠也和*圖*書不會想離開這個搭檔。三個月，再有三個月他就可以離開這該死的國家，他已經在國內找到了一份駕駛私人飛機的工作，那將會讓他的老婆停止抱怨和要紅杏出牆的威脅。想到這裏，駕駛員甚至微笑起來。媽的，誰會要這麼一個又老又丑的女人？

「明白。」

一次戰鬥中有兩架「阿帕奇」直升飛機被擊落，第十山地師師長坎貝爾少將肯定會親自過問這件事情，但這還不是讓瓊斯難受的地方。損失慘重的第十六特勤聯隊無力阻止敵人運送物資離開，所以只能在一定的距離上保持追蹤，以便及時向指揮作戰中心提供實時情報。鮑伯立刻決定，他帶的戰鬥隊直奔跑道上的飛機而去，而那些已經飛在中途的直升飛機也要掉轉方向。

「阿爾法」二號接到了喬的命令，「把敵人的陣地炸成火海」。

這場戰鬥下來，快反部隊活下來的人全部負傷，有一兩個還很嚴重。絕大部分傷亡都由武裝直升飛機射出的高爆火箭造成，在跟特勤聯隊的交火中快反部隊只有一名機槍手被狙擊手打死，兩名隊員在AT4火箭彈的攻擊中受傷。傷員都跟著一號撤離，他說的「留下的人」，是指那些在戰鬥中犧牲的人。

Ace看著羅門足足有幾秒鐘的時間，然後沉默著坐到一邊。

地面從眼前掠過。

駕駛員懶洋洋地回答了一聲，推動操縱桿讓飛機轉個方向，飛機繞過還在燃和-圖-書燒的迫擊炮陣地，從另一個方向向敵人的地面陣地飛回來。

「是啊，現在想這個的確有點早。」Ace從地上跳起來，使勁地晃了晃腦袋。「我想是剛才的爆炸讓我感覺很不好，我的腦袋現在還嗡嗡響。」

算上沒有參与戰鬥的偵察小組，快反部隊還剩下八個人，可謂損失慘重，但這個結局已經比他們來的時候預想的自殺任務要好得多。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撤出這裏，當指揮官聽說有運輸機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們出發的時候，上級可沒有給他們安排後路，所有人都認為，即使有倖存者也會由當地的情報站來處理。

馬西北也對自己的裝備檢查完畢，快步追上大步向外走去的羅門。正如羅門所料，特勤聯隊已經乘坐那架「鋪路鷹」向快反部隊的卡車追了下去，這裏反而徹底地寂靜下來。運輸機已經在跑道上降落，再過一個小時左右，快反部隊就會乘坐這架飛機離開。美國人會不會攔截這架運輸機？有很大的可能，但這樣做無濟於事。他接通了後方的安念蓉，詢問她有關出發前的種種要求是否已經準備妥當，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這讓羅門焦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要把這些物資運送到目的地，他們還有很事情要做。

「阿帕奇」掠過陣地之後，眼前就是那條山谷，他們剛才在這裏打爛了一輛吉普車。

「當地情報站會負責這些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ubook•com•cｏｍ事情。」羅門看出了Ace的心事。「美國人都不肯拋棄同伴和同伴的屍體，我們也不會，但一切美好的願望都取決於現實。你以為現在可以想打掃戰場的事情了？Ace，我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

「怎麼照管？」Ace不無傷感地微笑。「給他們立個紀念碑？要我說沒這個必要，你和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叫『兵蟻』跟你去，我要好好檢查一下卡車。」Ace挽起袖子，情緒似乎好了很多。「可別半路上趴了窩，那這些人就算白白犧牲了。」

武器軍官似乎也笑了笑。「一言為定。」

「沒問題，夥計。運氣暫時還在我們這一邊。」武器軍官用他慣常的平靜聲調回答駕駛員，同樣是飛行員，武器軍官卻在任何都顯得非常穩重。「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對我們做同樣的事。」

一號滿面血污地看著Ace。「那些留下的人，請你們幫助照管。」

一號眼睛里有淚光閃動，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踩下油門，卡車一溜煙地開出山谷，向他們來時降落的跑道出發。Ace一直看到汽車消失在視野中，才快步跑向山洞里。這個山洞不但很大，而且有四通八達的暗道，阿富汗人以前把這裏當做對抗前蘇聯的陣地，現在正好做他們的臨時藏身點。羅門和馬西北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開走另一輛卡車。

這個景象很像他在國家地理頻道上看到的和-圖-書節目，當鷹在空中飛翔的時候，俯瞰大地就是這樣一個感覺。這個時候駕駛員甚至有點羡慕前面的武器軍官，因為位置的原因，武器軍官比後面的駕駛員更應該享受這俯衝的一刻。

不過他們也要抓緊時間。運輸機不是一輛自行車，這麼個龐然大物不管是飛行還是停靠都很顯眼，如果美國人決定對付它甚至不需要戰鬥機，只要一枚導彈就可以在千里之外看著它煙消雲散。

「這正是我要聽到的，兄弟。」駕駛員在通話器里大笑起來。「我負責把我們從那裡弄出去，而你負責消滅那裡的敵人。」

突然之間，預警雷達再次鳴叫起來，駕駛員吃了一驚，猛地加大引擎的轉速，在最短的時間里讓直升飛機做了個急轉並且向空中逃逸，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飛機已經無法擺脫高速追蹤而至的導彈，導彈的戰鬥部直接擊中飛機而爆炸。「阿帕奇」猛烈地晃動著，似乎不想屈服於地心引力而墜落，但導彈的碎片破壞了四片旋翼中的兩片，緊跟著發動機也失去了動力，直升飛機終於向地面摔落。

「如果我們有時間的話，還是把戰場打掃一下。」Ace走到羅門身邊。「至少要把我們的人掩埋一下，不能就讓他們就這樣曝屍荒野。」

從直升飛機上能夠看見敵人的地面陣地有大的火光出現，這是地面部隊發射的AT4火箭彈。沒有了迫擊炮的威脅，特勤聯隊火力上的優勢就表現出來，儘管還不能佔據上和-圖-書風，但已經穩住了陣腳，狙擊手很快就打掉了快反部隊的一挺機槍。喬重新劃分了隊伍，這時候他的部下已經損失過半，但對面陣地上的槍聲也已經稀落起來，這說明敵人的損失也不小。

「阿帕奇」的機艙又亮了起來，這是武器軍官在向地面傾瀉飛機上的所有火箭，駕駛員時刻注意著預警雷達，但地面陣地已經完全被火箭的爆炸火光所覆蓋，以這種密度的攻擊，任何人都不可能暴露在陣地表面，更別說熱信號對導彈本身的干擾。

「我知道你對此不以為然，因為你自己從來不把這些身後事放在心上。可那些人不是這樣想的，他們肯定希望自己的屍體會被送回國內。」Ace忽然激動起來，對著羅門大聲說道。「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我們要把這些人帶回去！」

但他現在最好在擺弄他的武器按鈕。

「嗨，凱，你說他們手裡還會有導彈嗎？」駕駛員注意地查看地面情況，然後問武器機師。「我們可不是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夠躲過三枚導彈的襲擊。」

「你也說，『如果我們有時間的話』。」羅門把裝滿子彈的彈匣放進作戰背心的口袋裡，然後拿起另一個。「但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時間。」

「你真是命大，Ace，做為一個死裡逃生的人來說，你的氣色好極了。」羅門把自己的背包扔到卡車的駕駛室里，然後提起衛星電話向山洞外走去。「要是你還能堅持的話，我需要有人為我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