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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家都認為自己是上帝。」鮑伯深有同感地點頭。

最後，看到液晶顯示屏上傳出來的影象，所有的專家都皺起了眉頭。這些見多識廣的專家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立刻認出這是什麼。直到窺鏡轉到一個角度后，那些整齊擺放的條形包裝物上的字樣告訴了他們這是什麼。

陳朝光沒有在路障里埋伏人手。他並不想打一次殲滅戰，他只想讓卡車停下來。如果卡車能夠繞過地雷，那麼埋伏在公路邊上一百米的火箭彈足以摧毀這輛卡車。但車隊停下來就表明他們另有對策。

「可是……」

「自從9·11之後，已經沒有人敢保證什麼了。不，我不是說我不擔心這種事情會發生，我只是說，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極低。而造成恐慌的與其說是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警報，而不如說你們這些人的推波助瀾。」威爾不以為然地挑動著他灰色的眉毛。「真正製造核威脅的人是你們。」

「老孫，我們是在戰鬥，不是幫派分子在談判。」Ace把一個滑雪面具套在腦袋上，冷森森地看著孫果。「沒有什麼比消滅敵人能能夠保存自己的了，這是我們在戰場上的首要任務。除了這個，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不，我不想你對這個炸彈做任何事情。要是你不得不被炸飛，我希望那是一顆對我們來說更有意義的炸彈。」威爾惡毒地開著玩笑。「現在我還需要你。」

「為什麼不讓事實說話？」鮑伯向那個箱子甩了甩腦袋。「你是科學家，你只相信事實。」

「你確定？我們到這裏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他沒有特別驚慌失措，因為事先已經做了另一手準備。如果對方可靠的話，他仍然能夠在那輛卡車到達邊境之前截獲它。早在這之前，他已經把所有的情報提供給對方，盡最大的可能截獲這輛卡車，而最後的措施才是通知其他國家的維和部隊加入行動。

大鮑伯焦和-圖-書急地站在一邊，等待著專家們開始他們的工作。

等到美國人發現那個箱子里除了一個威力巨大的詭雷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

一個專家從計算機前直起身子，轉向威爾。

威爾哈哈大笑。

陳朝光甚至沒有心思對美國人的失誤嗤之以鼻，如果這些美國人真的了解中國人的話就不會為這些小花招所迷惑。當他接到聯繫人的秘密通信后就已經知道美國人要搞砸，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他並沒有去提醒這些美國人。「老闆」說得很明白，他來是為了配合美國人而不是為美國人拿主意的。

「這很難講，我們曾經爭取到了兩個小時，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我們足足領先對手四個小時，可是這該死的公路把一切都浪費掉了。天亮我們就會有麻煩。」

陳朝光命令埋伏在路邊的人等待時機，而其他人則分別從公路兩側向車隊的方向隱蔽接近。戰鬥的首要任務是摧毀卡車，完成任務就立刻脫離，不可戀戰。按照慣例，機槍射手尋找到合適的陣地、能夠為所有人提供掩護之後，十二名隊員藉著地形地貌的掩護迅速向車隊接近。

「獵手」們剛剛設置完陣地，在高處的觀察哨就已經發現了關著車燈在路上行駛的車隊。在阿富汗，夜間駕駛具有在別的地方所沒有的意義，只有軍隊、罪犯和冒險者才敢於在黑夜出沒。兩輛車跟美國人提供的情報有稍許的出入，陳朝光略加思索便知道這是當地情報站委派了嚮導加入。在阿富汗怎麼可能沒有嚮導。

沒有理會空跑一趟而無所事事的專家們，鮑伯艱難地再次坐進「黑鷹」，飛入阿富汗著名的風沙之中。等到他拿到了證據再好好地跟這些專家們理論。

這是一隊擁有自己的直升飛機的人馬，只要看到飛機上那個代表核物質的標誌，就知道他們平日里都從事著什麼樣的工作。這支隊伍曾經在俄國ｈｔｔps://www•ｈe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m工作過很多時間，所以被認為是對前社會主義國家陣營的核武器最了解的專家。當第十六特勤聯隊控制了現場之後，他們又用了兩個半小時才飛到現場，而架設他們的設備又用去了四十分鐘。

「前邊有個路障。」

威爾示威地看了一眼鮑伯，然後對那個專家大聲問道：

車隊停在一公里之外，這說明他們已經發現了路障。這些人還足夠機警。

「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還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邊境，到那個時候，全世界的人都能夠看見我們。」羅門看著車窗外面，傷腦筋地摩挲著下巴。「也許阿富汗人該停止打仗，好好地修一修他們的公路和橋樑。」

一直用望遠鏡觀察路況的馬西北忽然拍了拍孫果的肩膀，示意他把車停下來，然後跳出吉普車跑向路邊一處高地。羅門知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異常的情況，帶上步槍跟在他後面。

專家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開始收拾自己面前的東西，而旁邊的人都在為他的那句話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立刻緩和起來，連威爾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

「我們？我們在全世界追繳這些技術和物質為了什麼，威爾？」鮑伯不滿地看著威爾。「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這裏面的原因。」

他索性帶著自己的隊伍停留在主要的公路旁邊，便於快速離開，同時可以避免與「自己人」交戰，只是在聽了美國人的情報之後，他才意識到，跟「自己人」的戰鬥可能無法避免。當時他還不清楚戰鬥結果，只好命令部下臨時在公路上設立路障，埋設炸藥，本意還是要延遲卡車的行進速度。

「真正的科學家都認為自己是魔鬼。」威爾微笑著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孫果想說這樣不妥當，可不妥當在哪裡又說不出來，只說了兩個字就閉上嘴。

在阿富汗，一切都在夜幕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陳朝光當然完全清ｈｅtｕｂｏok.coｍ.ｃｏm楚上面的意圖，也對面臨的局勢做了分析，結論就是，無論這批物資「向前」還是「後退」，美國人都有機會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且他並不想真正跟自己人交火，那樣的話他也要跟自己的隊員解釋。不管這些隊員是誰的部下，他們會對為什麼要跟自己人作戰產生疑問，那是陳朝光無法回答的問題。「老闆」很有本事，但本事還沒大到可以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的地步，他只能藉著「秘密行動」的幌子來調動這些力量，所以不能引起任何疑問。這是一切行動的前提。

看到羅門跟上來，馬西北把望遠鏡遞給他，然後給他指示方向。阿富汗的大部分公路都已經破損不堪，有的時候，公路跟原野的分別只不過是坑和石頭少一點而已。在夜晚，藉助著天上的星光分辨道路時就依靠地形輪廓，在這個時候不得不佩服馬西北的敏銳：在前面差不多一公里的地方，有些岩石不自然地堆在一起，像一把鉗子從左右鉗住了公路。

「這是個好消息，鮑伯。」威爾大笑。「當然這對你可不是。」

「我還相信我的頭腦。」威爾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臉上又露出那種狡猾的笑容。「有一點你說的還不夠準確。科學家的確相信事實，但我向你透露一個小秘密，鮑伯。儘管沒有人承認這一點，但相比事實，所有的科學家其實都更相信自己的頭腦。」

「那就是說，你們其實也在擔心這種事情會發生？」鮑伯目不轉睛地看著專家們工作。

一個路障就代表一個危險，而且他們避無可避。要是那裡的人先發現了他們，不管這些人是誰，他們會打這輛卡車的主意，而且很快就會發起進攻，必須當機立斷。四個人略做商議，便決定先對路障進行偵察。孫果的意見是，先要看看這些路障是什麼設立的，如果是平時與他們打過交道的地方武裝，那麼花些錢就可以通過；如果和圖書是不熟悉的地方武裝，那麼就很有可能必須打一下才能過關。

孫果咬咬牙，提著自己的AK-74步槍跟上羅門。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這裏要是真有一枚核彈，那擔心也沒什麼用。」鮑伯聳著肩膀。「你的保證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看不到有任何人活動的跡象，但幾百米外就是群山，在這些山地隱藏一些人可不是問題。

「跟你們這些情報人員的主觀想法不同的是，全世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核危險都是錯誤的警報。」威爾的表情和語氣里都帶著一副過來人的大大咧咧。「對於核技術和核物質，任何一個國家都有著嚴格的保護措施。當你告訴我，說我們能夠在這裏找到這樣一個東西，我得說，我很吃驚。不過，核威脅是這樣的可怕，所以儘管我們不太相信，但還是不能夠錯過。」

馬西北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現在他又恢復了平時的沉默寡言。他不必回答羅門，他是尖兵，他的任務就是發現疑點，至於發現了疑點后該如何做，那是羅門的決定。

「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但要我說，LAPD的拆彈組就能夠對付這些東西。這箱子裏面全是C4炸藥。這個箱子里的炸藥足夠把這裏炸出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洞，但這根本不是我們要對付的東西。」

「我只要知道這東西可以毀滅地球就足夠了。」鮑伯不以為然地攤開雙手。「其實我每天上床睡覺的時候，根本不敢去想這玩意兒會被|操縱在誰的手裡。我相信你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那是因為你們覺得這東西只有在你們手裡才是安全的。」威爾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在你們看來，能不能控制這東西跟能不能製造出來這些東西完全沒有關係。但事實是，只有真正懂得這些技術的人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回事。」

那個專家厭倦地擺擺手。

「過去的幾十年裡侵略者在這裏扔下了數不清楚的炸彈和_圖_書，還能夠有公路和橋樑剩下來你就該感謝安拉了。」孫果眯著眼睛微笑。「我知道你的計劃出了問題，不過，這不應該怪你，不是親眼看到這裏的荒涼你就不能算是真正了解阿富汗。你還有多少時間？」

「也許不用LAPD的拆彈組，我自己就能夠把這個大炸彈搞定。威爾，你要我做給你看嗎？我用我祖母的墳墓跟你保證，這隻是一個常規炸彈。」

專家們的忙碌很快就有了結果。超聲波探測儀錶明，這個箱子的大部分都是空的，但裏面的確是有些不明物體。他們用電鑽在箱子上打了孔，用窺鏡小心翼翼地伸進箱子里去，在這期間，用做監測的蓋革計數器一直保持著令人欣慰的安靜。

「不用擔心，鮑伯，我們的人都很有經驗，知道該如何處理這類事情。」能源部危機控制小組組長威爾博士喘著氣走到他身邊，蒼蒼的白髮在大風中飛舞著。「相信我，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夠阻止一枚核彈，那就是這些人。」

羅門看了眼手錶。

「中國人永遠不會去按下那個按鈕。鮑伯，我知道你是一個中國專家，我不想對你的專業知識做任何評論，但就我所得到的信息來說，中國人在有關核技術的問題上是最有責任感的。如果可能，他們甚至不想擁有這麼可怕的東西，所以，我不相信他們會主動把這東西擴散到世界上去。」

鮑伯沒有理會威爾的嘲笑，如果那些重要的物資不在這輛卡車上，那麼就一定在另外一輛卡車上。雖然現在他手頭已經有了八架直升飛機，但這裏的事情已經讓他浪費了四個多小時，那輛卡車很有可能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不管是什麼人，我們都得把他們打掉。」羅門看著孫果微笑。「我們不能冒險。」

「要是那裡沒有人，這可就要耽誤我們更多的時間。」羅門一邊努力尋找可疑的跡象，一邊低聲對馬西北說道。「要是那裡有人，也可能早就發現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