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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還在控制中，他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我會覺得跟羅門有共同語言。」薩莎從椅子上站起來。「晚上Ace請我們吃飯，他讓我問你有沒有時間。」

「正確的做法就一定會得到正確的結果？」安念蓉把頭靠在椅子上。「你的想法是對的，薩莎，我也希望能夠像你那樣想和那樣做，但事實是，這樣行不通。你沒有考慮安家慶。他的秘書有問題了，人們還會再信任他嗎？有一點你說得對，在他的位置上，他不會容許這樣的錯誤發生，這樣的話你還能預料他的反應嗎？法律和紀律是一回事，但人是另外一回事，你可以熟練運用法律，但你永遠無法預測人會做出什麼事情。」

「在他那個位置？」薩莎搖頭。「你的假設不成立，到他那個位置已經不需要做間諜。」

「然後就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了，我的工作是抓人，我只負責完成這一部分。」薩莎還是聳著肩膀。「其他的部分由別人來完成，在我看來這是最正確的做法。」

「對，就是這個問題。」安念蓉苦笑。「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全局。這不是為什麼人服務的問題，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選擇。安家慶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你可以很混蛋，但你不能在自己家裡搞破壞，因為把這個房子毀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那事情就沒有那麼嚴重。」安念蓉鬆了口氣。「準確地說，羅門並不為我工作，事實上他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整整一個下午，安念蓉都在傾聽專家們的意見。在這件事情上，專家們並不比其他人更有發言權，但安念蓉希望通過他們的分析找到能夠支持自己想法的東西，但一直到會議結束，安念蓉都沒有得出任何結論。任何分析都可能有偏差，而安念蓉固執地認為，只有百分百的確定無疑才能讓她得出決定。

薩莎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我說安家慶就是一個美國間諜，你會有什麼樣的反和*圖*書應？」安念蓉也笑了笑。「當然這隻是打個比方，無論如何，安家慶不可能是這種人，我只是說，如果他是一個間諜，你會怎樣做？」

「不用像你那樣思考問題真是我的幸運。不過照你的說法，我們的工作不是很危險？你希望你能夠為別人解決問題，但你想過沒有，一旦你有了問題，誰會來解救你？」

薩莎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安念蓉不說話。

這是對羅門的調查。「神諭」現在已經知道羅門還沒有死的事實，他沒有為此責怪陳朝光，他早該知道128部隊的人沒有那麼好對付。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對自己的環境做了謹慎的評估，結論是，羅門暫時還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很有可能，羅門知道一些名字，但這些名字對羅門來說就像天空一樣不可觸摸，沒有安念蓉的幫助，羅門的秘密只能是秘密。

秘書對首長的做法沒有表示意外。這是這間辦公室的風格，看上去跟誰都保持著密切的關係，但實際上不會為任何人和部門去冒不必要的風險，所以首長的前途一片光明。

等到這個會議之後，他會找到辦法。

直接通知十三辦？

安念蓉知道羅門很有可能是正確的，甚至他根本就是正確的，但問題在於羅門自己也不能完全證實自己的觀點。在巴黎的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在躲避警察的追蹤，所以他沒有辦法確認這些文件的真實性。「歐洲明星計劃」必須重新回到軌道上來，這是安念蓉眼下最要緊的事情。

不過，他不責怪陳朝光跟不懲罰陳朝光是兩回事。

這時候他的秘書悄悄地走進來，把一條香煙放到他的桌面上。

莫新偉不動聲色地開始了對十三辦的調查，這讓他意識到，如果莫新偉發現了十三辦的工作內容，那麼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對總參內部來一個大起底。莫新偉不同於許成龍的雷厲風行，但他仍然是一個鐵腕人物，在大事上https://m.hetubook.com.com同樣不會含糊，而且莫新偉本身還帶著一種不確定性，「神諭」認為自己暫時還無法摸得清楚他的行事風格，所以他不想冒險。

「好吧，那麼他的秘書呢？我們假設他的秘書是間諜。」安念蓉把椅背上的一塊披巾裹在身上。「他的地位做出什麼事情都可能，那你會怎麼辦？」

他給自己留了後路。如果他拿不到夢想中的權力，那麼帶著財富離開也不是件壞事。甚至最危急的時候，身後保險箱里的一些東西仍然能讓他有脫身的機會。他點上一支煙，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計劃。

「我們所處的位置和正在做的事情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所以我相信我們的風險是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所以我才把你們召集來。」安念蓉微笑。「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不能推託。」

「那樣的話我們一起去。」安念蓉也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們上一次一起去逛街是什麼時候？」

「Ace沒說為什麼，但好象大家都被邀請了，我覺得你應該去。」薩莎嫣然一笑。「我現在要到市區去買衣服，我可不想讓Ace覺得我的態度太隨便。」

下午的這個會議內容是要拿出監視十三辦的辦法。目前一切還停留在紙面上，最好的辦法是等所有人都通了氣之後再去警告十三辦，那個時候被追查到的可能性就會很小很小。當然，會議之後才是正確時機。「神諭」無聲地笑了笑，為自己剛才的慌亂不以為然。

一切都取決於莫新偉是個什麼樣的人，而所有的資料都表明莫新偉是一個咬住獵物就不放口的人，有一種死纏爛打的狠勁兒，比如說，不要去碰十三辦已經是班子里的共識，但很顯然，莫新偉並不想理會這種所謂的默契。「神諭」可以把莫新偉的決定告訴李天應以阻止莫新偉的調查，但他懷疑這是否能夠引起李天應的注意。李天應可能不是情報專家，但他知道該www.hetubook.com.com信任誰和使用誰，在這種事情上他有自己的主見，不會被輕易打動。莫新偉現在是他的愛將，李天應保他上來自然有原因，所以這一招明顯行不通。

想了好半天，她才搖搖頭，然後笑了起來。

這可能會造成安念蓉跟莫新偉之間的誤會，以安念蓉的性格，她會直接找上莫新偉來對證，那麼莫新偉就會知道自己內部有人泄密。「神諭」現在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惹火上身，所以這個辦法比上一個更蠢。一根香煙已經抽到頭，這段時間里他想到了幾十個辦法，但沒有一個辦法真正有用。

「目前為止，我們真正的工作內容只有一個，就是『神諭』。」安念蓉深深地坐進自己的椅子里。「目前這所有的工作，都是前期的準備。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這麼小心？」

「我知道了，這個會議你不能參加，也不需要做會議記錄，所以等下我自己會過去。」他向秘書揮揮手。「會議結束后我要去一下上海，你安排一下。」

秘書沒有離開。「關於那個內部調查，到現在還沒有結果，我們是不是要催一下？」

「我無所謂。」薩莎爽朗地笑起來。「我知道我乾的事情可以讓美國人不爽，那就是我全部的目的和幸福，跟這個相比，其他的都能忍受。我不知道你們，但我是雇傭軍，目前我對自己的待遇很滿意。」

事情進行到今天這一步，「神諭」有點後悔。他該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就搞掉安念蓉這些人，那個時候他有的是機會，但現在，安念蓉以這種速度迅速崛起，讓他以前所準備的那些手段全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不過，現在談到失敗還為時過早，主動還在他手中，必要的時候，只要把一切跟自己有關的痕迹擦抹乾凈，他仍然還是那個位高權重的人，而且手裡還掌握著一筆巨大的財富。

「然後呢？」

「這晚飯跟蘇菲有關係？」安念蓉皺起眉頭。

「我的天哪，那我們究竟和_圖_書在忙些什麼？」薩莎吃驚地看著安念蓉。

蘇菲仍然在接受返回法國的訓練，現在羅門指出她不值得信任、是敵人派來的間諜讓安念蓉犯難。羅門的證據是，他停留在法國后收集了讓·皮埃爾的死亡證明書和屍檢報告，這些材料表明，老蘇菲在死前遭受過殘酷的折磨，這種程度的折磨足以讓任何人開口說出自己的秘密，所以蘇菲能夠得知那些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夠得到的信息。但同樣有證據表明蘇菲的出生證明並非偽造，誰能想象女兒會對父親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而且，羅門能夠找到這些文件，正說明老蘇菲的死亡沒有問題——不然為什麼不修改這些文件而叫人無從查到？

「你可以調查一下，是誰要對羅門這樣做。」薩莎顯然另有想法。「主持這個工作的人就算不是『神諭』也必然和『神諭』有關。」

秘書答應後轉身離開。

「有正式的書面文件嗎？」

「到現在為止，我還對自己的工作有興趣就是因為我不去想那麼多。」薩莎勉強笑了笑。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但我這樣問他們時，他們說書面文件不是問題。」薩莎的表情很嚴肅。「他們說這取決於我們的需要，如果我們提出要求，他們就會發一份正式文件過來。」

安念蓉也很吃驚。

他又想點一根煙，卻發現煙盒裡已經空了，他煩躁地把煙盒扔到腳邊的垃圾桶里，打開那個平時放煙的抽屜。沒想到這個抽屜里也空了，「神諭」猛地關上抽屜。

「我想我明白他的工作性質，那麼我們能為他做些什麼？」薩莎還是很嚴肅。

「直接過去抓他。」薩莎聳了聳肩膀。

「羅門能夠照顧好自己，你也很清楚這一點。」安念蓉看著薩莎微笑。「重要的是，羅門這樣做對我們有好處，只要他遊離於我們的系統之外，對手就無法確定該把精力放在那一面，就算真的有問題，他自己也比我們這樣一個部門更容易脫身。」

只是他沒有想到，和圖書他會在這個時候跟安念蓉站在一邊。不，其實安念蓉跟莫新偉才是一邊的，但他的詭計偏偏就在這兩個人、兩個部門之間行得通。這不是運氣，也不能算是本事，這是人性，這是現實。拋開表象，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運行都有自己的軌跡，只要認清這一點就能讓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運行，

「那個調查是安全部委託我們做的，如果他們不急，我們也沒必要去麻煩別人。」他打量著秘書，想從秘書的臉上發現些什麼情緒，但秘書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我們盡量不要跟這些調查扯上關係。」

會議結束，暫時做為秘書出現的薩莎走進來，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驚愕。

「首長，莫總長通知，下午要和幾個頭頭兒開碰頭會。」秘書看著他。「會議在一點開始。」

「神諭」屏住了呼吸。

安念蓉贊同地點點頭。

「神諭」寧願相信信使也不願意相信電話、電子郵件等通訊工具。

「你的話跟羅門何其相似。」安念蓉若有所思地看著薩莎。「他沒有明確地表示過，但我相信他的想法跟你一樣。」

「我們接到了一份要求停止與羅門接觸的通知，如果我們有他的下落還要及時通知總參警衛局。理由是，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與安全部海外行動里的一個事故有關，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羅門被認為是不可信任的。這是怎麼一回事？羅門不是為你工作的嗎？」

坐在椅子上看戲，「神諭」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也想過這一點，但看看安全部和總參的海外行動備忘錄，我又不那麼確定這一點。」安念蓉示意薩莎坐下來，然後給她倒了一杯咖啡。「按照規定，我們對別的部門沒有任何權力，我們不能命令他們做什麼，我們只能用行政命令之外的辦法去獲取信息，一切都是非正式的。這樣做的好處是，我們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但這樣做的局限是，我們的任何意見都不會在正式場合中被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