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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我們現在正在生產的男式襯衫來說好了，這是洋人衣服中最為簡單和最為廣泛的一種服裝，幾乎每個洋人從老到幼，從富到貴，他們日常都是要穿一件襯衫的。唯一的區別就是，襯衫的裁剪是否合身，面料是否出色而已。

這些黨員或委員們並不理解一個被服廠有什麼可看的，按照某些人的說法，不就是幾個老娘們坐在一起邊聊天邊做手工活計嗎。但是吳川卻告訴他們，這裏蘊藏著如何解決還款的問題，和中國如何富強的秘密，大家也就半信半疑的跟了過來。

旁邊嗡嗡作響的機器，加上吳川的誘惑言論，一時各位來參觀的黨員、委員們都陷入了失語狀態，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真實，何以在他們看來如大山一般的外債，在吳川眼中不過是幾十億件襯衫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一家使用蒸汽動力的200筒麵粉廠，投資需要6萬銀元；如果採用電力帶動機器的話，投資就只剩下了2萬銀元，還大大的節省了建設時間，這就是能源更新帶來的質變。但是我們也應當看到，電力是一種發電規模越大，價格越低廉的能源，私人投資電廠永遠是不能和國家投資建設的大型電站相提並論的。

當然，我們不會這麼做，我們必須要照顧美國工人階級的感情，所以我打算把出口美國的襯衫定在0.5美元，即半美元襯衫。美國工人的平均工資約在1.5美元一日，過去他們買一件襯衫需要花費三分之二到一天的工m.hetubook.com.com資，現在他們只需要三分之一天的工資就夠了。

所以，我們想要始終擊敗日本人的競爭，就需要不停的向產業的上游發展，從棉花種植、棉紗製造、機器製造、海上運輸，只有掌控了所有的生產環節，我們才能以整體的優勢耗盡日本的資本，從而贏得最終的勝利·而服裝產業不過是個開始……」

紐約最便宜的義大利裁縫日工資大約也要1美元以上，我們算他為1美元一日。那麼美國製造一件襯衫的成本就是40美分，其中人工佔了總成本的31%，這是我們估算的最低成本。

「是，主席。」吳廠長立刻收住了話頭，轉而說道：「我們就拿美國勞動階層所穿的粗布襯衫做個比較，美國粗布約合8.45美分一碼，一件襯衫的用量不會超過3碼布，一名美國裁縫用縫紉機工作一整天大概做不了8件。

站在一道玻璃窗外觀看著女工們整齊的工作，終於有人忍不住向吳川說道：「這大白天的就開著燈，是不是太浪費了？還購置了這麼多機器、安裝了這麼多玻璃窗，這得要花多少錢？我們辦公的地方都沒有這麼舒服呢。」

安撫好了這些共和黨的後備力量之後，吳川隨即又開始著手對黨內和東北同盟會內部一批對洋借款如何歸還感到焦慮的同志進行了說服。這一次他並沒有曉之情，動之以理，而是直接把他們帶去了香坊的軍需被服廠。

這些源源不絕從關內而來的和*圖*書知識青年，不僅給革命委員會帶來了大批可用之才，最要緊的還是增強了革命委員會的進步力量，進一步破壞了東北各地的頑固保守主義氣氛。

使用了泰勒制和流水線生產方式，10萬工人一年就能生產出10.8億件襯衫。對於一個4萬萬人口的國家來說，10萬人只是零頭中的零頭。

眾人沉默了片刻，也是紛紛點頭，吳川這才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都說日本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的原因。

一名面目黝黑的中年男子對吳川先點頭答應了一聲，這才滿面堆笑的對著走廊內的委員們說道：「我們這個工廠確實是有點不一樣的地方，大家可以看一看這個車間內雖然有27個人，但是她們每個人其實只負責一道工序。而在其他裁縫鋪子里，幾乎一件衣服都是一個師傅完成的，學徒只能打一打下手。

其次是先進技術的集中，泰勒的科學管理和流水線製造方式只是組織勞動方式上的改變，他對於勞動效率的提升終歸是有上限的。但是機器效率的提升卻是沒有盡頭的，所以我們必須確保技術上不能落後於世界先進水平太遠。

也就是說，只要具備了合適的條件，我們完全可以滿足全世界的服裝需求，而幾乎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在成本上戰勝我們。我們除了襯衫之外，還可以製作外套、女式服裝、帽子和內衣、靴子等等。只要我們能夠把中國，不，哪怕是把東北這2000萬人口組織利用起來，我們現和*圖*書在借的外債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最後，則是資本的集中，這種大規模的生產方式雖然能夠讓成本壓縮到一個極低的水平，但是對於原料的採購、機器的採購、勞動力的培訓、配套基建港口的建設，都需要集中資本才能讓我們的生產機器運作起來。

正注視著玻璃窗內女工們工作的吳川聽后就轉過了身，對著身後發問的委員微笑著說道：「和這間房子里的女工創造的價值相比，這裏的投入其實並不算多，主要也就是電力、機器和房屋的建造上花了點錢。吳廠長，你來和各位委員們說說，我們的工廠和尋常的裁縫鋪子究竟有什麼區別。」

自從洋人進入我國之後，國內的裁縫自然也就學會了這種日常服裝的製作。在過去縫紉機還沒有進入國內時，服裝全靠手工縫製，因此這樣一件襯衫大約需要手工縫製14個小時26分鐘，不算裁剪的時間。

在初期，我們只能以保密原則來對付日本的競爭，但是等到生產擴大化之後，我相信日本人遲早會從我們這裏學習到這種生產的組織方式的。

吳川這才接過話來說道：「如果加上美國紡織品徵收的33%關稅和前往美國的運費，那麼這件襯衫抵達美國時的成本也只有29.5美分。也就是說，我們即便按照美國生產的襯衫成本銷售，也依然是有利潤的。

我們採用日本粗布作為襯衫原料，約6.75美分一碼，用料和美國一致，按照流水線的方式製作，平均每人每日可和*圖*書以做36件，工人工資按照美元計算是0.2美元一天，比其他工廠的女工工資要高出了30-50%。即便如此，每件襯衫的成本也只要21.8美分，人工佔總成本的2.6%。」

結果到了地方之後，這些黨員或委員們都感到震驚了，因為這裏不是他們想象的，一堆堆婦人蹲在院子里，就著陽光做針線活。而是一排機器安置在一個窗明几淨的大房間內，每一名女工都穿著幹練的坐在機器前忙碌著，稍稍有些見識的自然認得出這是洋人的縫紉機。

終於有人首先反應了過來，怯生生的向吳川問道：「到底什麼才是合適的條件？才能把東北的勞動力有效的組織起來？」

美國人口接近一億，成年男子3千萬總是有的，一個人一年買上一打半美元襯衫，也不過才6美元，相當於他們年收入的百分之一還不到。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3.6億件襯衫，1.8億美元的市場。如果再加上歐洲其他國家，光是男式襯衫這一項就達到了10億件襯衫，5億美元以上的市場。

雖然吳川從德國、俄國採購了大批軍裝，但是當革命成功之後他就著手建立為軍隊提供衣物的被服廠了。這些廠內的職工除了軍屬之外，便是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妓|女和一些本地的婦女。

而有了縫紉機的幫助之後，縫製這樣一件襯衫大約需要1個小時十六分鐘。但是現在按照我們這條流水線的生產能力，只需要15分鐘就能完成一件，這還不是極限……和_圖_書」

吳川把手放在了玻璃窗上，曲起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方才說道：「首先是能源的集中利用，從現在來看今後每個工廠自己建立蒸汽動力能源帶動機器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電力的高效和方便性，將使蒸汽時代的工廠徹底被淘汰。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大量舉債的原因。如果我們不能夠建立起一個自己研發機器的工業體系，沒有一個完善的基礎交通建設，沒有一個源源不斷培養勞動力的組織體系，那麼我們就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那些閑置的勞動力發揮出來。」

當座談會結束之後，這些青年們之前對於革命委員會的猜忌和遠離家鄉帶來的不安終於散去了，覺得前途有了保障的青年和找到了理想的青年們，終於不再對接受再教育這件事進行抱怨，反而開始為革命委員會向後來者主動宣傳起了再教育的意義。

很快就有人擔憂的問道：「可是日本的條件和我國差不多，他們的人工便宜又有著許多能夠生產機器的工廠，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這裏的秘密，我們還能競爭的過他們嗎？」

吳川突然打斷了他道：「技術上的問題就不必說了，說說成本吧。就和美國裁縫們製作襯衫的成本進行比較一下。」

吳川的話語讓參加座談會的知識青年們大感振奮，因為他們現在終於看到了一個革命可以實現的目標，也獲得了吳川對於他們前途的肯定。但同時他們也感到了惶恐，在這樣一個追趕列強的目標下，他們究竟能否發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