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竊賊
因此在這個位面違背契約是很嚴肅的事情，即使是兩個凡人所簽訂的毫無魔力的契約，只要契約關係存在，法師們就可以根據契約內容追究違約者的責任，並讓對方無法抵抗的受到契約上約定好的懲罰。
誰會想到今天那麼「精彩」啊！
「可是，你這樣不覺得空虛嗎？」萊布尼斯說道，他冷漠的俯視著對方：「在真正的現實中無法獲勝，所以在虛假中去尋找成就感！」
甘卡克突然站在了。
他轉頭帶著甘卡克去了校長室。
但是，這樣的保護的限制也是很明顯的：
她全身拜服在地上，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
他準備回去好好地睡一覺，醒來以後就當作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
這樣的甘卡克之所以沒有倒在地上，是因為他身上那件法袍正漂浮著。
何況就算安格爾願意幫忙，他能幫得上多少呢？
「果然還是要殺掉嗎？」
這對一個法師來說，是很容易的操作，但對普通人來說卻本該是做不到的事情。
他沒和卡塔再說什麼，轉頭走向了黑袍。
「他確實挺厲害的，至今我們都不知道他怎麼拔掉那些釘子的呢！」白袍的皇家顧問打了個呵欠，他提醒道：「但法師塔不是害怕大魔法師從法師塔出來，而是懷疑這位就是塞西里亞本尊——很早以前就有傳說，據說那座鍊金工坊只是大魔法師的人偶池，他隨時可以捏個人偶代替無法離開法師塔的他巡視這個大陸，甚至魅惑之女都是他的人偶。」
作為學園之城的城主，她其實是知道安格爾所說的做法的。
他原本覺得是普通法師知道了也沒關係的「公開秘密」，現在卻發現自己似乎將絕對不能讓那隻黑袍知道了的事情被對方知道了。
「做到現在這種程度，你覺得是單純的虛假嗎？」
「有什麼不一樣？遊戲桌有排名，人生的其他項目就沒有嗎？容貌的好壞，金錢的多少，成就的高低，人從一出生就不得不和其他人做比較吧？頂多那些名次沒有一開始就列出來而已，所以，你為什麼不爭取其他第一名，偏偏要在遊戲桌上跟我爭第一呢？」
而且魔力基站建造起來還沒有一個星期呢，某人的名字已經掛在魔力方塊排行榜的第一名上，怎麼都下不來了呢！
即使不說「盜取知識」這件事，上次異族們那麼隱身的跑進來，其實也挺尷尬的。
於是沙盤上上的景色不斷崩塌，只有塞西里亞城變得巨大起來。
當違約者的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他就可以無視契約的力量了。
學園之城本來也可以扮演魔法協會這個角色。
「也不一定是皇帝……」甘卡克乾笑了兩聲。
但這個世界果然是魔法左右的。
「……現在這位皇帝陛下有病嗎？」
這位老者帶著睡帽，穿著睡衣，腳上還踏著一雙粉紅兔兔的拖鞋，如果不是在睡衣外披了一件白色的法師長袍，幾乎看不出他身為皇家法師的身份。
那本和圖書《發現》對於黑袍來說，也是足夠嚴肅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數學教授萊布尼斯」，而是「魔法家族弗里德里希的長男」，繼承了家族的魔法才能，成為大魔法師的話，也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
輝煌的王座下，一位老者懶洋洋地問道。
他專心致志的盯著一個水晶球，看起來好像是在占卜，但實際上卻是在專心於水晶球中的遊戲，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水晶球中的小人不停變化著。
關於《發現》的猜測幾乎是學術界公開的秘密，隱瞞這個毫無意義，所以甘卡克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而且這種竊取別人知識的行為，不管是不是預知，很明顯是黑魔法的範疇。
是的，法袍上的魔法陣散發著白金色的光芒，像是擁有生命一般的漂浮在半空中，拖著軟塌塌的身體向前飛去。
安格爾說道：「明明是盜竊者，卻表現得像是施予者似的，臉皮真厚呢！」
「不，學者們可以選擇王都，在那裡他們可以取回該有的待遇。」甘卡克道。
海德皇太子卻不知道他的父親和皇家顧問正注視著他。
他現在也揉著眼睛，睡意矇矓的抱怨道：「法師塔那邊明明說過別對他下手了。」
「！」
「不惜一切代價！」
但甘卡克作為教育大臣被派到學園之城來，主要也是為了拉攏動搖的學者去王都的。
或者說，就算是安格爾也知道招募員工的時候，必須畫一下大餅安撫對方的。
不過這位確實是皇家首席魔法顧問阿特蘭·莫瑞。
甘卡克震驚地看向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黑袍，為他的情商感到驚訝。
安格爾跟雅妮女士計算道：「不說魔力總量的問題，單純是幾十萬人簽訂的契約效果，也足以形成夠強大的言靈力量，防禦其他人的惡意入侵了。」
萊布尼斯看到卡塔那麼狼狽的樣子，早就生不起來氣來，只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下一盤能贏的樣子。
「抱歉，安格爾先生，這麼說也許很失禮，但這件事即使是您，只怕沒辦法，」雅妮女士說道，「因為我們學園之城已經有好幾本期刊了，其中的契約見證者還是大魔法師，可惜他們也無能為力。」
是了，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嘛！
現在對方絕對不會希望別人跟他討論這件事！
「對不起，安格爾先生，我之前失禮了。」萊布尼斯說道。
「因為你覺得自己可以贏吧？」萊布尼斯說道。
在這個連電視都沒有得到推廣的時代，電台是很受人們喜愛的存在，不少人像是後來的年輕人沉迷網路一般，沉迷電台。
不過甘卡克並不是會自省的類型。
只有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里傳了出來：
沙啞的聲音突然從甘卡克的喉嚨中冒了出來。
萊布尼斯看了看那些幻影，再看了看安格爾，最後，露出了苦笑。
他不理會卡塔的表情，只自顧自地說道：「其他地方你和*圖*書知道自己不可能贏，所以乾脆無視，只有遊戲桌，你終於發現了自己擅長的技能，覺得自己獲得第一，然後我剛好又在那裡，打敗我這樣的貴族應該很有成就感吧？所以才纏著我不放。」
甘卡克如此自言自語道，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法袍，加快腳步向著自己住處走去。
學園之城也不例外。
也是甘卡克提起了這件事，他才想起學園之城確實需要一個「防火牆」。
海薇先是吃了一驚，則立刻就恭敬地跪倒了下去。
甘卡克是在晚上十點以後，才離開校長室的。
明明只是調查「無關緊要」的塌方事件，莫名其妙變成了人才招募，然後又從中引申出了信息保密的問題。
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這隻黑袍了。
這麼詭異的甘卡克出現在電台大樓卻沒有引起任何恐慌。
「但其他人也可以贏你吧！」萊布尼斯說道，他看見少年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就搖了搖頭，「難道你在其他方面沒輸過嗎？比如考試什麼的？」
這座城池不停放大，不過由於黑暗的緣故無法看見城中的任何景象，只能定位到了其中一點微弱的金色光芒上，而伴隨著影像的放大，能看出這點金光的中心正是眼下正在塞西里亞城的海德皇太子。
「立刻用秘密電台發布最高刺殺令，刺殺安格爾·塞西里亞！」
「好像是被稱為電子遊戲的東西？」
連大魔法師都無法確保，安格爾這樣的中階法師就更不行了。
她認為想要「復興魔法」的安格爾肯定不會願意管這種閑事。
「甘卡克」沒有理會任何學生，他就被法袍拖著這麼飛著，來到了頂樓的播放室，此時離最受學生們歡迎的《午夜秘話》還有十幾分鐘，漂亮的女主持人海薇正懶洋洋的坐在播音室外，和幾個工作人員說話。
「所以立場不傾向皇帝的學者就不該存在？」
「您當然都是正確的，皇帝陛下。」
現在卡塔也是坐倒在地板上，掙扎著伸出手才抓住了萊布尼斯的衣角，看起來狼狽極了。
安格爾沒直接吐槽。
卡塔放開了萊布尼斯，他愣愣地說道。
安格爾在這方面是專業的。
而且就算是「均衡派」的法師們對於這些學者的感情也很微妙：
「不，不是我的錯！即使沒有我，對方也可能會知道啊！」
白袍慵懶的聽著。
「沒錯，我覺得這是有必要的，」安格爾說道，「在魔力基站建造以後，這裏需要對魔力網路進行各種實驗和研究吧！那種結果發布在別人的期刊上可不行，所以我認為學園之城需要一本自己的期刊。也只有自己的期刊（平台）存在，我才可以對上面的知識進行保護。」
萊布尼斯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決勝負呢？」
可出了卡葛芬平原，皇帝的領土就變成灰色的了，尤其是塞西里亞城，那個城市徹底的灰色，雖然隱約有金色的小點，但那光芒是那麼微弱，無法照亮www.hetubook.com.com任何東西。
「再，再來一次，這一次我絕不會輸！」卡塔紅著眼道。
可問題是，這次遭受到「知識竊取」的是「無天賦者」。
在魔法世界，語言存在魔力，文字更存在魔力。
「我——」
「何況一隻黑袍知道了能做什麼啊！」
「這不太行吧？」雅妮女士卻為難道。
*
「我需要一些許可權……」黑袍述說起自己的計劃來。
那裡是一個巨大的魚缸，裏面卻沒有一條魚，只有一個經過膨脹化的大腦，上面密密麻麻的貼滿了標籤，眼看著就似乎要支離破碎了。
反正符合兩句，這隻黑袍也無法做什麼，不是嗎？
安格爾指向了大廳中剛剛還追著卡塔亂飛的幻影頭顱，那個頭顱跟著安格爾的指尖乖巧的在空中轉了個圈圈。
她很驚訝自己到現在才發現這一點。
*
安格爾漫不經心道：「不，你遇到那種事，生氣是當然的吧！」
不過搞定了萊布尼斯以後，安格爾並沒有認為這件事就結束了。
「這不是明擺著嗎？他的成就也是從另一個世界竊取過來的！」王座上的說道，再度拍了拍沙盤。
事實上，學園之城是有自己的知識保存系統的，足以保證學園的研究成果不外泄。
最後安格爾和雅妮女士的討論，讓甘卡克頭皮發麻。
*
皇家魔法顧問這麼說著，看向王座的後方。
安格爾聽完了甘卡克的話以後，不客氣道：「他對於魔法的態度我姑且還能理解，但他選擇了科技側，竊取學術成果是在扼殺未來，他連這個都不明白嗎？」
不過他很快停止了發笑，冷聲說道：「我對古老的傳說沒有興趣，不管一個塞西里亞是不是另一個塞西里亞的人偶，或者塞西里亞的鬼魂是不是滿世界亂跑，至少這一個塞西里亞不會是無法離開法師塔的那位大魔法師！」
半年前將所有時間浪費在魔法齒輪的人是哪一個啊？
王座上那位顯然不想要多看這個廢物兒子一眼，最後將景象定位到了水晶球中。
「您想要創辦一本期刊？！」雅妮女士驚訝地問道。
萊布尼斯嘆了口氣。
只是這位皇家魔法顧問先生始終缺乏對皇帝的恭敬態度就是了。
他的腳步好像在飄。
這也是個相當簡單的解決辦法。
「你確定？」白袍說道。
啊啊，別這樣直接說出來啊！
雅妮女士當即正色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這兒子顯然是廢了。
「這麼說也是！」甘卡克再度乾巴巴的笑了起來。
這件法袍就這麼拖著他的主人飛行了幾千米遠，一直來到了學園之城的電台。
「我們確實需要另一個大腦了呢！」
這些光芒照耀著領土，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模型一般的城邦中的一切，其中的小人甚至是活著的，像是擁有生命一般的忙忙碌碌。
她本來看見甘卡克跟著安格爾一起來到校長室的時候，還有些擔心這位教育大臣又在搞什麼鬼，但聽見安格m.hetubook.com.com爾的提議后，她卻顧不上那麼多了。
「……確實如此！」雅妮女士喃喃道。
他表現得似乎和他無關似的。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鬼故事？！」
白袍帶著嘲諷地說道。
「那是不一樣的。」卡塔倔強道。
所以學園之城只要有自己的期刊，允許學者們在上面發表自己的研究過程，就可以保護他們的成果，這是所有人第一時間都可以想到的事情。
無論他們在自己領域是多麼的天才，對於法師來說只是一群沒有魔力的凡人，像是這樣的凡人再怎麼簽訂契約聯合起來，也可以被法師輕易的攻陷，所以保護一個兩個可以，要對所有學者進行保護，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我一個人的魔力自然是不行的，但魔力網路可以。」安格爾說道。
他只是單純不想要認輸而已，沒想到會背上那麼嚴厲的指控。
「……可以做到的嗎？」萊布尼斯瞪大了眼睛。
反正這隻是一天普通的行程而已，只要甘卡克自己不跟其他人提起，即使黑袍真的將他說得那個什麼防火牆給建造出來了，也跟甘卡克無關——
「因為你贏了我啊！」
「怎麼可能無關！」
可他只是個普通青年，身體素質普通，也沒有經過專門訓練，拿著樹枝也只是一味的亂揮，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王座上的那位這麼說著，用力地揮了揮手。
甘卡克先生卻不知道，他在這麼說話的時候，身上那件「絕對防禦」的法袍上的魔法陣亮了起來。
在他的右手邊有一個沙盤，上面是整個人類王國的領土，其中王都附近的包括貿易都市榭思瑟和工業之都森森那塔在內都是一片金色，甚至學園之城都有些許金色存在。
雅妮女士不得不將安格爾往外推：「如果您在魔力基站上有相關的研究論文的話，我還是建議您將您的成果保存在魔法協會比較安全。」
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他們都覺得不必在意——在他們討論的時候，旁邊那位來自王都的教育大臣的臉越來越黑，也越來越難看了。
縱使這樣，「甘卡克」也依然是垂著頭，似乎活死人的樣子。
正因為擔心某些強者強取豪奪，法師們才會組成了魔法協會，統一簽下了契約，將自己的論文交給魔法協會保管，用所有法師聯合統一立場製造足夠大的魔法防禦體系的做法來阻止某些格外強大的法師竊取搶奪自己多年來的研究成果。
如果說白天他去找安格爾的時候，還保存著「觀察那隻黑袍，看看能不能控制對方，從魔力網路這件事中取利」的想法的話，現在他覺得自己好像投靠了敵營。
*
好在冷靜下來，（以傷害卡塔為代價）完成了自省的萊布尼斯脾氣真的很好。
萊布尼斯其實並不是說卡塔，而是在說他自己。
卡葛芬的官方電台是由學生會創辦的，二十四小時全天播放，因此電台大樓半夜也燈火通明，好些學生和工作人員正m.hetubook.com.com進進出出。
「這在異位面也存在呢！」
只是這位教育大臣先生一向是個見風使舵的傢伙，他現在最看中的是魔力網路的建設結果，所以他才不會在黑袍面前表現出他的真正立場呢！
王座上那位卻不以為然的大笑了起來。
「我才沒背叛皇帝陛下！」
「把他的腦子給我帶回來！」
「雖然形式有微妙的不同，但足以證明那個塞西里亞其實也是來自異位面的異邦人！只不過他比較聰明，沒有像是之前那個那麼急匆匆的跳出來！」
伴隨著「甘卡克」的靠近，幾個工作人員如同木樁子一般站住了。
他看黑袍冷冰冰的眼神注視著自己，似乎不太好糊弄的樣子，就辯解了一句：「何況，學術沒有立場，但學者是有的。」
或者說，弱肉強食。
魔力大小。
「……您是想要我為您的魔力網路提供計算力對嗎？」萊布尼斯略過了黑袍的發言，繼續說道，「關於學園之城交給我的任務，我原則上不會拒絕的，只是，可以問一下嗎？您建造這些基站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如果僅僅是為了製造遊戲賺錢，請容許我拒絕！哪怕是塞西里亞的要求，我也不想將我的時間用在這麼無聊的事上。」
卡塔卻沒有注意到，萊布尼斯在這麼說以後，眼神卻略過了他，落寞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一邊的《發現》期刊上。
這時候的電台也很多，官方的，私人的，在信號好的區域，甚至可以收到幾十個之多。
不是很明顯的亮光，只是金絲的部分微微閃著光，類似普通的反射。
保護這些人等於發展科技側吧？現在工業已經導致了魔法的衰敗，我們為什麼要保護我們的敵人呢？
他的頭和四肢卻垂了下去，像是軟綿綿的布娃娃一樣。
「當然不僅僅是遊戲，」安格爾說道，「魔力網路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可以低成本的使用魔法啊！」
不少學生看見甘卡克還恭敬地點頭致意道：「甘卡克先生。」
無論是虛擬的，還是現實的。
「我不是……」
萊布尼斯現在卻可以靠手中的「遙控器」做到這一點。
不過在此之前，誰想過將那麼多師生用魔力網路聯繫起來？
三個小時后。
「而且他掌握的知識比之前那個似乎多很多，也許只要得到他的大腦，我們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去定位另一個位面了——也省得那些學者抱怨我們在竊取他們的頭腦！直接對異邦人使用搜魂術，不就一切都有了嗎？！」
「哼，法師們總是那麼畏懼塞西里亞的血統，好像傳說中的大法師隨時會從他的法師塔里衝過來找我們報仇似的，」王座上傳來了嗡嗡的說話聲，「但這個塞西里亞已經毀掉了我在東境的布局！全部！」
只不過萊布尼斯的「虛假」是數學而已。
因此，雅妮女士根本沒有對安格爾提起《發現》的意思。
萊布尼斯覺得自己才是在虛假中尋找成就感。
在這三個小時中，卡塔一直在跟飛翔的頭顱「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