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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對上了——

玄明真人額頭上默默冒出了三道冷汗。

不過老魔君也是個狠人，非但沒有一波三昧真火把這些根本不敢入口的邪異玩意兒燒掉，還找了個洞窟把有問題的人蔘果們聚集在一起看它們能自生自滅出個什麼玩意兒出來。

咋，一堆殘魂抱團還能抱出個完整的三魂七魄出來？

人蔘果確實沒有魂魄，是無主之身。

然後兩個仙子也沉默了，扭曲了，開始思考這到底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那麼多頂級厲鬼聚集在一起是什麼效果？

但又莫名的合理：）

「先說啊。」冥照尊者開口，「這隻是我的推測，准與不準，你們自己驗證。」

玄明真人點頭：「好。」

在這個過程中不過是失去記憶罷了，那算代價嗎？並且也不是失去，暫時封印罷了，現在不是想起來了嘛！

包括第二個都不太保險，因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妥善的做法應該是等養出第二個身體的時候，找個更加著急的魔尊，讓他奪舍看看可行性，再決定第三個身體出爐，自己要不要鋌而走險。

而冥照尊者遞出來的那本仙界魔道功法，偏偏就是那種血祭生魂，折磨魂魄的邪修路子。

天地間有正必有邪，由此而言，魔道可以靠著血祭十萬生魂來修鍊，也可以找到那種天下間怨氣煞氣的集聚之地，敞開了吸取怨氣煞氣來修鍊，至少在功法進步上兩者是沒有太大區別的，都看資質和努力程度。

玄明真人一皺眉。

事實上，別說飛升仙人去飛魔台蹲點半個月，非常疑惑為啥一點動靜沒有了，人家冥照尊者在魔族都活了四萬年了，飛魔台還是沒有任何一個和-圖-書魔道修士飛升成功。

「本來是不知道的。」冥照尊者道，「但倘若對比下界魔道和仙界魔道的修鍊方式，結果昭然若揭。」

玄明真人表情扭曲了好久。

但如果不是如此，而是老魔君另外尋了什麼完整的魂魄放入了人蔘果身體……第一，老魔君的身體都已經天人五衰成那樣了，還什麼另外找個魂魄啊，你自己用這個身體不香嗎！第二，既然冥照尊者都已經被當做魔族繼承人培養了，這麼關鍵的「你得找個魂魄讓它奪舍」的流程你要告訴人家啊！不能直接說「帶走養大」吧！

「道友能這麼說，可見對老魔君的印象還不錯。」玄明真人笑道。

「這麼說來。」玄明真人皺眉，「老魔君並不知道道友是下界修士？」

當然，在因果孽力的層面上那是另一個故事——下界天道是幹活的，真要血祭十萬生魂，你看天道削不削你就完事了。

下界修士大多實用主義，就像玄明真人，固然他從立身之本到主修功法都是正道，但他其實也修了一些魔道法術——在和自己的主修功法不衝突的情況下修的。

故事倒也不複雜。

可是就是沒有魔道修士能飛升成功。

玄明真人嘆一聲：「既如此，道友是沒有與我們合作的打算嘍？」

「我還蠻意外的。」玄明真人幽幽道，「你們那老魔君竟沒有奪道友的舍，反而好端端把道友養大了。」

冥照尊者反問：「倘若上仙是他，上仙會奪舍么？」

——第一個風險太大了，人蔘果第一次有了活性，又是那麼多怨魂厲鬼的聚合體得了個莫名其妙完整的三魂七魄，鬼知道這和*圖*書是個什麼東西，戰鬥力如何。倘若不是走投無路，最好還是不要鋌而走險。

冥照尊者這才開始——

好像完全沒有考慮到那個廝殺到最後的人蔘果的魂魄從哪裡來這個問題！

摸著良心講，冥照尊者從空間通道里走出來的魂魄能不變成殘魂都可以稱一句硬核了好么！

而後又掏出了一個空玉簡貼上額頭，想要複製一本下界魔道功法，但才一動神識，那才經歷了巨變的神識海一陣抽搐。

怎麼可能！

「那是兩條截然相反的路線。」冥照尊者幽幽道，「魔族如此做派和傳承，他們的飛魔台接收的便只能是下界邪修，可下界邪修都被正魔兩道的修士打得連築基都費勁，一旦結丹便會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被正魔兩道通緝，哪有那個神仙本事飛升啊。」

而正道和魔道之間的爭鬥嘛……說起來有些赤|裸裸，但實際情況就是絕大多數時候是資源之爭，沒有誰正確或者誰正義的搶地盤罷了，並不是人民群眾比較想當然的「魔族人把一整個城市的人都屠殺了，正道人士過來一頓除魔衛道」。

這不化作最頂級的厲鬼？

「這還需要問么？」冥照尊者的臉已經非常難看了，「上仙，有些事看破了就算了，你不點破沒人當你是啞巴。」

但膽子再大，這對老魔君來說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他看到的是一個啥也不知道的嬰兒或許還能把人帶回去教養，要是他看到的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萬千但因為在一個嬰兒身體里於是千般萬般的手段都使不出來的魔道飛升修士……你猜他會不會一波大火球術直接把人帶走？

現在問題來了，魚肉鄉里、血祭和-圖-書生魂、殺人無數、怨氣衝天的那幫修士算什麼呢？

……就離譜！

他身後的折葯仙子倒是要小暴脾氣得多：「尊者要這麼說，您也什麼都不知道啊。」

「並且。」冥照尊者嘆了一口氣，「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此言誠不欺我。」

玄明真人點點頭，直接將冥照尊者給的玉簡貼上額頭，探入神識開始查閱。

並且在冥照尊者的認知里，從來就沒有什麼「魔族內部已經階級固化，不歡迎飛升修士，所以封鎖了飛升通道」的事情。

冥照尊者嘆了口氣，因玄明真人並未摘去他的儲物袋，他便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簡來：「這是仙界魔道的修鍊功法。」

誅完了天道還給功德獎勵的那種→_→

玄明真人：「……」

可若是老魔君自己都不知道冥照尊者的魂魄來自下界修士，一切便都有了解釋。

這樣的沉默對冥照尊者來說倒不算什麼，但兩個仙子簡直越等越好奇，到最後忍不住：「仙長？」

而才勉強度過了飛升天劫，又打開了空間通道，在通道里遇上了空間亂流，只能護著魂魄進入仙界的前·修羅宗大長老又該是個什麼戰力？

玄明真人笑了笑：「願聞其詳。」

功法雖複雜，但只看個大略倒是也快，打基礎部分仙魔都區別不大，但初入魔道部分，玄明真人才看了個開頭整個人就綳不住了，放下玉簡懵逼地問冥照尊者：「這是仙界魔道？道友沒給錯？」

玄明真人原本還嘀咕，因為非常明顯那些人蔘果身上都是些冤魂厲鬼的殘魂，即便互相吞噬，那最多就是殘魂的抱團，可看冥照尊者卻是魂魄完滿，三魂七魄健全。

備註一句，那和圖書些殘魂可都是被折磨而死的喲——包括但不限於被掏了靈根，被做成花肥，或者乾脆就是血海最近的血不夠於是被放幹了血，怨氣不夠於是一頓抽魂煉魄，隨即連人帶魂地被扔到血海里被吞噬……等等死法。

玄明真人默了一下，作為正道中人，奪人身體這種事是不道德的，但如果以老魔君的道德水平，那他也只能承認：「如果有得選的話，我或許會奪第二個或者第三個。」

並且玄明真人看著冥照尊者的眼神逐漸同情了起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道友你在無知無覺之下，學了一身原本你作為魔道修士，非常看不上眼的邪修本事？」

「可老魔君是沒辦法等到第三個的，他那個身體，即便吃人蔘果，能延的壽都非常有限。」冥照尊者嘆道，「第二個么……他估計有些心動，但並不確定自己的魂魄能否經得起再一次折騰，剛好魔族又必須出個身體用來合道，那便是時也命也，合該他死了。」

先前，飛升修士們到魔界團建，有一位仙子為了弄到魔界拍賣會的賓客名單，扮作侍女混入魔宮，機緣巧合之下見著了老魔君教育下一代，告訴冥照尊者「等人蔘果們廝殺出個結果，你把那個孩子帶走好好養大」。

「此事困擾我許久。」冥照尊者道，「也請教過老魔君，他對我固然好，大多數問題也會回答，但在此事上，他只有苦笑，說倘若哪一日他真的大限已至，我將履魔族尊位，他再將此事和盤托出。」

能知道這個也夠了。

因此，在下界那一般比較有底線的環境下，下界的所謂「魔道」，更確切的定義應該是「比較偏門的修鍊方式」，譬如靠雙修、和_圖_書煉屍、養蠱、甚至馴化心魔、強化執念、吸取孽力來提升修為，反正什麼野路子都有。

何況還得馬不停蹄接著去和那麼多厲鬼殘魂干架還干贏了！

並且真不要有什麼刻板印象，說修魔道就是要殺人無數男盜女娼，心情好了整個血祭，心情不好來個煉魂，沒必要。

冥照尊者並不諱言：「倘若是你被他當做親生子女養大，還當做繼承人培養，難道你不會對他印象還不錯？」

——沒活性的人蔘果都能讓唐僧驚呼「你們怎麼吃人呢？」，現在人蔘果有了活性，還透露著一股子邪異的味道，這玩意兒擱誰誰心裏不得瘋狂打鼓啊！

「事到如今，你我已經沒有辦法合作了。」冥照尊者淡定極了，「但同為飛升仙人，我可以告訴你魔道中人的飛升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和玄明真人在魔界看到的血海啊人蔘果啊陰煞洞啊之類的操作簡直一脈相承！

怎麼說呢。

不用等她們問，仙長就直接把功法遞了過去。

而當它們被安排自相殘殺，最終會聚集在一起的自然不只有那幾十個人蔘果的靈氣，還有那幾十個人蔘果上的殘魂。

冥照尊者點頭：「我自己尚且不知的事，他又從何知曉？」

玄明真人挑眉：「哦？」

「沒給錯。」冥照尊者淡淡道，「道友明白了？」

冥照尊者也就不掙扎了，把玉簡放下，道：「道友剛才能問我修羅宗的魔道是哪個流派，還列舉了修執念煉心魔的法子，想來對魔道也不是一無所知，道友自己對比一下罷，倘有不懂，我再細說。」

那叫邪修，正魔兩道人人得而誅之。

但血海之下的珊瑚上長出來的人蔘果會吸納血海之內的殘魂進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