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報復
玄明真人甚至是被桓風仙官扶回的住處，昏頭漲腦地睡了一覺之後才勉強爬起來，開始梳理自己的身體。
小哥變帝君，勵志吧→_→
鎮元大仙對此不為所動，甚至還在心裏默算魔族擁有人蔘果樹那麼多年，到底把多少人做成了花肥。
「早晚是要走的。」鎮元大仙輕嘆一聲，「看它在金鰲島上一切安好，也就夠了。」他隨即把裝了白澈老祖魂魄的玉瓶交給地藏菩薩，「還未謝過菩薩為貧道著想，特地給了個回去看看的機會。」
小樹杈子的委屈和嬌氣都卡住了。
一日之後，鎮元大仙直線去往魔界。
「無妨。」鎮元大仙呼嚕呼嚕那些撒嬌的葉片，溫和道，「你說我為何能到本界來——正是地藏菩薩相邀，說他在地府事務繁忙，我若近日有暇，便勞煩我回本界來一趟，把那個白澈的魂魄擒回地府。」
思來想去，玄明真人默默掏出了地藏菩薩給他留下的玉符。
自然了，我都受地府之邀來擒白澈了，我回頭若是想要親手報老魔君和白澈的仇，想來地府不會拒絕。
那霸道總裁的范兒喲。
都沒有結論。
老魔君死天庭了！白澈的魂魄失蹤了！我就等到了一個不算是很重要的棠眠，更討厭的他們倆我沒報復到，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只是他倆還是偏向于苦修，歸鶴小哥則是地盤越大我越興奮的帝王之道，這樣明確的天意還有啥好說的，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雙雙愉快讓賢，包括大多數飛升仙人都並沒有權位之念，於是由著小數量的以權術入道的仙人在九重天上組建了一個精兵簡政的天庭。
想哭就哭！
「我還不道你么。」鎮元大仙含笑拍拍小樹杈子，寵溺極了，「說要報復的時候信誓旦旦，真要問你怎麼報復，你又說不出來。」
玄明真人：「……」
彷彿小奶貓撒嬌，整得鎮元大仙一陣笑，笑完了便是心疼地嘆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一通屍檢！
老魔君別的罪孽都先往後稍稍，先讓他也受過那麼多次的被碾成碎末，做成花肥之苦，再說其他。
結論是，真的大意了。
關鍵人是死了，人蔘果樹那邊怎麼說？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雖然飛升仙人和天道意識沒有半點分歧地在戰前達成了留白澈老祖一命的共識，ｈｔｔｐs://ｗｗｗ.ｈeｔｕboｏｋ.ｃｏｍ.cｏｍ但白澈老祖並沒有能夠活下來。
讓白澈還完這麼多的債，肯定是需要很多很多年。
——不夠我再想辦法加點。
但是是真的！！！
這個結果讓整個飛升仙人群體都沉默了。
天地良心，這隻小奶貓可不是從一開始就那麼懂事的——當年齊天大聖不過是打了一棒再來了個推山移嶺的法訣，實話說這對於天地靈根來說才哪跟哪呀，可人蔘果樹就是能氣性大到順勢一個假摔，不逼那隻猴子弄來三光神水或者楊枝甘露那種級別的好東西都不肯起來的那種。
但沒關係，鎮元大仙有的是時間。
但開玩笑歸開玩笑，正事還是要乾的。
那一日，小樹杈子原本迎著朝霞在舒展自身的枝條葉片，懶洋洋地合計著自己最近的生長情況，以那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見識計算著近日要不要讓玄明真人調整一下肥料配方，卻在鎮元大仙踏入金鰲島的那一瞬間僵硬了一下。
鎮元大仙取出了一對兒玉質的研缽和研杵，將另一個玉瓶打開，將那渾身孽力的魂魄倒到研缽里，再伸手一拂研缽，便有薄薄的一層法力膜罩著研缽，而後，鎮元大仙親手拿了研杵，一下，一下，一下地砸了進去。
什麼肥料配方什麼最近多長了幾片小葉子都顧不上了，小樹杈子立刻揮舞起了自己的樹枝開始飛快整理儀容，落灰的葉片擦一擦，肆意的枝條收一收，放浪不羈的外形也秒秒鐘乖巧了起來。
那形象，簡直就是從一隻四仰八叉曬太陽的肥貓咪一個骨碌爬了起來併攏前爪蹲坐起來還露出了萌萌噠的大眼睛。
歸鶴帝君呀！
這這這……
玉瓶嘛，裝的是用地府的特殊辦法穩固過魂魄精元，絕不會發生刑沒受完魂遭不住了的事情的白澈老祖和冥羅魔君的魂魄。
玉簡，則是地府一通計算后他們干下的一條一條的噁心事。
就這，哪怕是天道意識和飛升修士都幾乎沒動他一根手指頭而只是把他收到了玉瓶里，對他來說負擔也非常大。
鎮元大仙轉頭就回了自己在混沌中的洞府，沒幾日，便有鬼卒送了兩個玉瓶和兩個玉簡過去。
反正鎮元大仙站得離它足夠近，它直接什麼枝條什麼葉子都一股腦涌到了鎮元大仙懷裡，然後開始告狀——
—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實上，白澈老祖在老魔君圍攻天庭當日在最後關頭出手，已經是處於身體崩潰的邊緣，強行吞了天君一族珍藏多年也不知道過沒過期的丹藥來穩固一下狀態之後，就憤怒地去和老魔君對線了。
「你就裝吧。」那是個很威嚴的男聲，「你平時能是這個狀態曬太陽？」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地藏菩薩的注意。
樹苗雖已乾枯，有了新的魂魄注入，漸漸便有了枯木逢春之相。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養得那————————么大！全因為他們！我身上的精華都髒了，不能要了，可憐巴巴在這裏，還不知道要養多少年才能恢復回來……」
本就瀕臨崩潰的白澈老祖那點法力又不支持他和齊天大聖一樣從內部瓦解這種困人的寶物，在玉瓶中呆的時間長了，可不是只有在沉默中死去么。
佛經里沒說您這麼愛開人玩笑啊菩薩！
說話間，鎮元大仙不自覺地手上靈氣流轉，卻在還沒來得及做什麼的時候，晴空萬里的天際陡然劈下了一道雷霆，滿是警告的意味。
許久，「天地」二字的靈位上緩緩飄出了一縷道韻。
這種花肥用來養別的植物肯定噁心，但用來養白澈，正好。
玄明真人都覺得自己有點無顏面對小樹杈子。
歸鶴帝君收到了地藏菩薩的那篇外交文書，但這件事他說了不算，於是去了九重天上最宏偉的殿閣，直接將地藏菩薩的外交文書在「天地」二字面前焚毀。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進來看看你就偷著樂吧！咋還動上手了呢！
帶得一聲一聲的慘叫和求饒之聲。
但地藏菩薩那邊也不知是什麼閱讀理解的功力，竟領會了玄明真人內心的忐忑，於是給玄明真人的一行字怎麼看怎麼充滿了調侃的意味：「白澈死了？那你幹嘛不把他和冥照的魂魄一起給我呢？」
鎮元大仙的洞府靈氣極濃郁，想來要不了多久，那樹苗便能非常健康地生長起來，甚至能長成非常有靈氣的苗木也說不定。
地藏菩薩直接把事情上報給了後土娘娘，得了後土娘娘首肯之後，他先是讓自己那寶貝諦聽查探了一番鎮元大仙現在在哪個地界兒修行，特地遣了使者給鎮元大仙送去了自己的信。
地藏菩薩也從來不覺得這件事鎮元大仙會搞不和_圖_書定，只對鎮元大仙會這麼快搞定頗意外：「貧僧原以為，大仙會多陪人蔘果樹幾天。」
小樹杈子思考了一下，誠懇地回答：「本來有些余怒未消，但，倘若不是白澈先砍的主枝養大了花妖的野心，也不至於此。再者……」
……艹艹艹怎麼可能！
小樹杈子都要哭了。
#非常適宜用來搞嫁接，讓白澈也體會一下積攢多年的精氣被人活生生取走的感覺。
關鍵是！
「那個白澈！我又沒說不救他老婆！棠眠那點傷勢吃個人蔘果就活蹦亂跳了！他可好！他簡直腦子有毛病！」
「玉清來給我說過一些事。」鎮元大仙道，「我因此看過本界，那個花妖的處置之法我也知道了。你覺得，夠不夠？」
「小氣。」鎮元大仙嘀咕了一聲，但又帶不走人蔘果樹，沒辦法和天道硬來，只能默默化解掉了手中流轉的靈氣。
「大仙此言差矣。」地藏菩薩笑道，「應該說，近日來因天庭崩潰，太多上神帝君所謂的娘娘都快把地府擠爆了，鬼卒用刑都用到手軟，大仙願意為地府分憂上那麼兩個混賬至極的天君魔君，是地府勞煩了大仙才是。」
到如今，也會說「能來看看我就很好」了。
「自是親自看著比較解氣。」鎮元大仙想也不想便道，「白澈和冥羅都要，一切勞煩菩薩。」
獃滯得它連撒嬌都忘了。
鎮元大仙陪了小樹杈子一整天，雖然沒辦法給小樹杈子喂肥料或者輸靈力，更不可能講混沌的修鍊之法，但光是給它清理葉片澆水鬆土，也讓小樹杈子滿足極了。
鎮元大仙遺憾地嘆氣，知道小傢伙真的算是吃大虧了，抬手摸摸人蔘果樹的主枝所在：「當年……疼么？」
小樹杈子自然是明白天道在警告什麼的，乖乖給鎮元大仙傳音：「大仙能來看我我就很滿足了，不用擔心我能不能恢復。飛升仙人們對我很好的，大仙看看我樹根底下的肥料就知道啦。」
找個魂魄嘛，地府的熟練業務了。
「過不去啦！」小樹杈子氣哼哼的，在最疼愛自己的人面前很容易就恢復了被寵壞的小姑娘本質，「我對那個花妖都沒有那麼氣！後頭那個冥照不知者不罪我也可以不在意！但是白澈和老魔君！他們混蛋！」
小樹杈子：「……」
很快啊！
漫長的仙生里，鎮元大仙確實是把人和圖書蔘果樹當閨女養的。
就是……你好端端一個老天君·小boss·劍指天地共主的狠人，死得這麼隨便嗎？
白澈老祖死了，屍體都涼了不知多久了。
【善】
問：現在的天庭是何人當政？
地府那邊很快就安排了鬼差去排查那些在白澈老祖和老魔君的瘋狂屠殺下顯得面目全非的魂魄的身份，也去六道輪迴盤處處理了數據冗餘，甚至還有鬼差在忘川河中尋過。
——最後一戰塵埃落定后，玄明真人又是操控神農鼎重聚冥照尊者魂魄，又是親自送冥照尊者去忘川的盡頭，全靠一口仙氣支撐到最後，到了金鰲島直接是摔下祥雲，吐了好幾口血才覺得翻湧的胸口稍微好了一些。
「你啊。」鎮元大仙嘆息一聲，倒沒有多點評什麼。
一是和天道硬拼造成的重傷，二是吃下黃中李之後沒有來得及導引靈氣導致的海量能量衝擊已是重傷的身體，三還有強行操縱三件重寶，即便因為提前溝通，諸重寶儘力配合，可到底玄明真人還是連大羅金仙都不是，自然耗費良多。
歸鶴帝君飛快將消息告知了玄明真人，再由玄明真人轉交給了地藏菩薩，再之後，鎮元大仙飄飄然從虛無空間中一步踏出，落足在了金鰲島之上。
以那孫猴子跑了幾個月，當年的鎮元大仙都能抬手抓回來的戰績，在魔族祖地中找到不敢去輪迴只想轉鬼修他日好捲土重來的白澈老祖什麼的……簡直沒有難度。
鎮元大仙略一辨認，便親自去取了一株已經乾枯了的樹苗，將一個玉瓶的魂魄硬生生打入樹苗。
那一日，金鰲島上的飛升仙人雖多，卻無一人在外遊盪。
聽了小傢伙這麼告狀，鎮元大仙也只能勸慰「好了好了，都過去了……」
——救命啊菩薩！你們那兒收到了白澈的魂魄沒！要不您給我發一下您那邊是怎麼處置白澈的……什麼形式都可以，主要是我這邊沒辦法給小樹杈子交代哇QAQ
一切，盡在不言中。
答：那是花妖夫人的份兒，白澈老祖在這件事里也不白蓮花啊。
那是個大工程。
小樹杈子便愈發地乖巧了。
許久，才是一聲不可置信的：「啊？」
嫁接的事兒是他起的頭吧，嫁接之後因人蔘果樹沒結出果來，他強行用秘術催逼結果也是一筆賬吧，割地賠款完了把人蔘果樹賠出去了不得算嗎，還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君一族許許多多的事情他該承擔多少責任就承擔多少嘛——比如九尾狐一族被清算之後一堆狐族少年少女被訓成孌童，不算冤枉他們吧。
——那是天道掌控力相對比較薄弱的地方，白澈的魂魄最有可能在那裡。
當然了，體現在紙面上的修辭嘛，肯定是比這種內心戲要穩重上許多的。
不過呢，當年的天帝頭頂上還有三清祖師，如今歸鶴帝君雖當政，但再往上數還有玄明真人和湘影仙子——他們倆屬於一個有先驅者的人望，一個有建造了飛仙台的功德，再加上一個有誅仙陣誅仙劍，一個掌打神鞭，地位自然而然地非常超然。
「那個魔君！什麼玩意兒啊我就是在魔界水土不服怎麼了！那地方連七寶妙樹都不去！我長不出果子來怪我嗎，他自己不反思一下怎麼就不能按照我要的肥料配方來嗎？那麼陰毒的法子煉製出的肥料能用嗎……」
地藏菩薩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只道：「大仙是想地府照程序讓他們在十八層地獄里滾幾圈再放他們去輪迴，還是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別忘了，玉瓶最開始的用途可不是裝人——無論是紫金紅葫蘆還是羊脂玉凈瓶，裝活人的效果可是「一時三刻化為膿水」，即便後世在那種寶貝的基礎上減弱了很多，但削弱效果還是一直存在的。
至於老魔君，那就簡單多了。
等徹底修整過來，想起來把白澈老祖拿出來的時候。
鎮元大仙那個心疼喲。
小樹杈子哼哼唧唧地揮舞著那根樹枝去蹭鎮元大仙的手心。
然後，小樹杈子先聽到了一聲從鼻子里發出來的哼笑。
小樹杈子尷尬了。
小樹杈子有點不好意思：「大仙不要嫌我心軟，她如今既已經知道錯了，我覺得……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心軟得就此免了她應該歸還的東西，但我也不會再多怪罪她什麼了。」
鎮元大仙一聲哼笑，連吐出來的氣息都透露著寵溺，縮地成寸，兩三步便邁到了小樹杈子面前，還抬手調整了一下小樹杈子一根枝條面對陽光的姿勢：「對我還裝什麼裝，嗯？」
問：嫁接的事兒花妖夫人不是已經在還債了么？
而後，一陣翻箱倒櫃找出了當年地府還沒有離開時用來給天庭彙報工作的表文印章，寫了一份公文請忘川河上守衛的仙官將表文代為轉呈天庭。
「嗚嗚嗚他們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