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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華之前與王曉珍在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了，卻從來沒有注意到王曉珍吃東西時會令人感覺如此生動，或許，那是因為以前都是相對而坐吧，不能像現在這樣側視，隨著她咀嚼的節奏，臉頰、腮幫、下顎和喉結適時地翕張噷動看得一清二楚，臉和脖子上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膚在這種動感中越發顯得滑膩柔順，似乎吹彈可破般地嬌嫩。

還不到2點，就見王曉珍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起遠遠地從省政府大院那邊走了過來。

「但是你也不該這麼打擊我吧？等到了杭州市，我看你還能比我更牛不！」

「啊……咳咳……伯母，我不是出去玩的，我是出去辦事的！」周建華糾結地解釋道。

「我都說了不要帶這麼多吃的東西了……」

王曉珍則坐在車窗邊左顧右盼，她的眼睛一會凝望著車窗外的景物，一會又扭頭看看周建華，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她每次看到一些市區里不易見到的成群的家畜或者是郊外成片的冬油菜田，總是要禁不住要感嘆幾句，或者是拍打著周建華的胳膊讓他一起觀賞觀賞，周建華每次探頭看一眼，微笑著點點頭，又懶洋洋地把頭縮回到靠背上重新閉目養神。

「你就是周建華呀？你好！」王母一邊回應道，一邊上下打量著周建華，隨即又指著周建華身上背著的那個草黃色的帆布電工工具包問道：

「呵呵……這不是還沒出門呢么？」周建華睜開眼笑著回道：

「建華，這是我母親。」王曉珍介紹道。

周建華不等王曉珍與彭文娟交接完工作，自己就先告別了出來，直接坐上電車去了郵電局。

「我只是不好意思在公共場所吃東西而已，所以才趕緊吃完了……」

「我跟你說了帶上沒錯！出遠門多帶點吃的備著，路上方便嘛！」一旁的那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愛憐地望著王曉珍解釋道，白凈而富態的臉上洋溢ｈtｔps://ｗｗw.ｈｅtuｂook•ｃoｍ•ｃｏｍ著慈愛的笑容。

「建華，你這次應該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吧？」王曉珍見周建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便好奇地問道：

打完這個長途電話，周建華又在郵電局裡查詢了《南京市郵政電話簿》，在裏面找到了幾家南京市的印刷廠的電話打了過去，逐一詢問對方能否做小批量的塑料面板印刷，結果還真的問到有兩家能做面板絲印的，周建華寬了心，心說自己的收音機面板的印刷問題可以在省城解決了。周建華向對方問了他們的詳細地址和聯絡人姓名等都記了下來。打算從浙江省回來后再去找他們詳談。

「怎麼見你好像沒一點興奮勁呢？」

「哼哼！你盡然忽悠起我來了……」王母一臉不快地嘟囔道，旋即輕輕嘆了口氣，又轉而對周建華說道：

「建華！」王曉珍還在老遠就朝周建華招著手喊道，腳步也停了下來，把包也撂在了馬路上，站在那一邊等著迎上來的周建華，一邊揉捏著拎包的手。

「我給你多削幾個，你吃飽了再上飛機吧，聽說餓著肚子容易暈車、暈機哦……」

周建華承認自己是有那麼點小資情結，但總不至於上綱上線到「靦腆」二字上把……

「這是幹嘛？你自己不吃嗎？」周建華奇怪地問道。

昨天下午，周建華答應要幫《江蘇日報》社的劉思佳弄些馬爾地夫的圖片的，周建華只能請美國「茵比遜」公司的克里夫幫忙了。在這個國門還相對比較封閉的年代，國人想弄點國外的資料確實不易，但是作為克里夫他們，還不是小菜一碟？這類度假休閑的資料在西方發達國家根本就不是個事，唯一的問題是得有人幫忙給帶過來。

「王姐，你饒了我吧！」聽到王曉珍這麼說，周建華哭笑不得，只好解釋道：

周建華一向是個憐香惜玉之人，此時又被王曉珍生動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的吃相給吸引住了。

「你這是坐在車上哦！這也算是領略大自然嗎？你這頂多就是走馬觀花罷了！」

「唉！看來，此時也只有我才有心情領略這大自然的美妙了！」

王曉玲驚訝地望著周建華狼吞虎咽的樣子，張了張嘴本想說啥，最後還是抿著嘴笑著啥也沒說，繼續削她的蘋果，削好后不由分說地又塞在了周建華的手裡。

周建華在郵電局給早已回到京城市的克里夫打了個長途電話，克里夫一聽是周建華的電話，一開始還以為是南京機泵廠引進大型計算機的事有啥問題呢，後來聽周建華說只是想通過他弄份馬爾地夫的圖冊，克里夫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他滿口答應了周建華的要求。然後又再次建議周建華認真考慮一下加入他們「茵比遜」公司的事。周建華客氣地謝過了克里夫的好意。委婉地表示有恰當的機會一定會和他合作的，然後便掛了電話。

「那你幹嘛給我削這麼多？」周建華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們趕緊拿了證件去那拿票吧，拿了票就趕緊上他們的車走吧，時間不早了！」

周建華點點頭。

「呵呵……這麼大一個包啊！」周建華一邊走上前一邊苦笑著說道，心說你這哪裡是出去旅行，簡直是搬家嘛！但是當著其他人在場，周建華不好像往常一樣直接數落她。

「你真吃了飯？」王曉珍笑著問道。

「包里還有呢！我再削唄！」王曉珍說完又去拿掏蘋果，她雖然抿著嘴強忍著笑，到底還是沒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啊……是呀，就這個包就夠了，就只有幾件換洗衣裳，也沒啥要帶的。」周建華笑著回道。

「啊？你……還有這毛病呢？」王曉珍一副詫異的樣子笑著問道：

「建華，我知道你接觸的東西比我多得多！」王曉珍撇撇嘴無奈地說道：

「呃，算是吧！」周建華回道。

「嘻和圖書嘻……那好吧，給我吧！」

閑著無聊，周建華把浙江省的地圖掏了出來自顧翻看，王曉珍則從包里掏出倆蘋果來，削了皮，先遞給周建華一個，周建華不好意思在候機廳里眾目睽睽之下吃東西，推脫說自己不想吃，卻被王曉珍把蘋果強塞在了手上，為了不讓引起周圍人的詫異，周建華只好接了，三口兩口地趕緊吃完了。

「哦！你們劍城也在這個方向哦……怪不得你熟視無睹的樣子！」王曉珍點點頭無奈地嘆道：

「建華呀，我真不知道你是要去出差的，否則我是不會答應她和你一起去的！你看你要出門辦事，哪有精力照顧她呀！真拿她沒辦法……我居然被她給忽悠了！」

「沒辦法，我可捨不得把你給餓壞了，我還指望著你幫我拎包呢！」

等忙完這些已經是中午了，周建華找了個餐館隨便吃了個飯，又回到南京中心廣場，去新華書店買了份全國交通地圖，又特意買了份浙江省交通地圖，本想再買份杭州市和溫州交通圖，卻沒有，只好作罷，心說等到杭州市下了飛機后道當地買也行。之後周建華又到新華書店旁邊的百貨大樓里逛了一會，看時間參不多了。就去了中心廣場附近與王曉珍約定的那個電車車站等王曉珍。

拿票很順利，王曉珍拿著介紹信、自己的工作證和周建華的學生證，很快就在售票點取到了機票，然後與周建華上了旅社門口的中型麵包車，麵包車沒等人坐滿就按時發了車。向南出市區朝機場開去。

「謝謝媽媽關心哈！還是媽媽疼我！」

王母嘴角含笑，又是愛憐又是無奈地瞪了王曉珍一眼，指了指附近的一個掛著「民航售票點」牌子的三層旅社說道：

「背著這個包出去玩，要被人家笑話的！」

周建華瞥了一眼正紅著臉撅著嘴用求助的眼神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王曉珍，趕緊見機地向王母回道：

「嘿嘿…htｔｐs://wｗｗ.hetubooｋ.com.ｃoｍ…」周建華笑而不語，心說，小樣，我前世可沒少了去杭州市度假，到了那，我一樣還是你的領路人！

王曉珍給父親打完電話之後，緊接著又給單位領導打了個電話，她顯然是早有準備，此次在電話里只是簡單地和領導打了個招呼說了句「我今天開始請假，時間從今天開始算就好了」，便很快掛了電話，又與周建華約定下午2點在廣場附近那個上次看完電影分手的電車車站處碰面。

「伯母，沒事的！我這次出差。也只是去隨處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市場。雖然不是旅遊，但也算是旅行吧！問題不大，呵呵……」

中型麵包車開的很快，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就進入了機場，周建華幫王曉玲拎著那個大旅行包隨著眾人下了車進了候機廳等候。

他們要去的機場，就是周建華每次從劍城縣來省城時能在國道上看到的那個軍民兩用機場。

「我還以為只有女孩子才會這麼靦腆呢……」

「這段路我可沒少了來回跑呢。」

「看你剛才狼吞虎咽的樣子，哪有你那樣吃蘋果的，你要不是餓急了怎麼會啃那麼快！」王曉珍笑著說道：

「出去了就好好照顧自己，要是覺得太辛苦吃不消的話就，自己早點先回來，免得累壞了自己。還要耽誤人家做事。」

「伯母好！」周建華禮貌地打著招呼。

「呃……」周建華無語了。

兩個人從裡間辦公室里出來，王曉珍這才顧上給周建華介紹了店鋪的里那位剛休完產假回來的女同事，她叫彭文娟，她只比王曉珍大了兩歲，兩個人平常彼此都是直呼其名的，而周建華卻只好又認了一位「彭姐」。

「哦……你是去出差呀？」王母猶疑地問道，又回頭看了王曉珍一眼。

「嘿嘿嘿……」周建華不禁樂起來：

「呃……我是說……你怎麼背著個工具包出門呀？」王母笑著回道：

中巴車出了市區沿著國道一路向南駛去。和*圖*書早春午後的暖陽透過車窗輝映在車廂里，令人感覺暖意融融。周建華坐靠在人造革包裹著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王姐，我真的不想吃了……」周建華苦著臉望著王曉珍為難地說道。

「你之前不是說他是要去旅遊的嗎？」王母納悶地扭頭向王曉珍問道。

「嗯？誰說我沒吃午飯啊？」周建華滿腦門子黑線，心裏又好氣又好笑，望著王曉玲手上剛剛又掏出來的倆蘋果糾結地說道：

王曉珍不僅身上背著她那個漂亮的藍色人造革挎包。還與隨她同來的女人一人一手拎著大大的人造革旅行包，那旅行包的款式是這個年代最常見的式樣，是像個餃子一樣的長條形，在中間金屬拉鏈的兩側有兩個大大的環形拉手，這種包只能用手拎著，沒有背帶，沒法背在身上。

周建華見兩人拎著包吃力地蹣跚而來，趕緊迎了過去。

「你這是要撐死人的節奏哇！」

「我是說他要去沿海城市『走一走看一看』好不好？」

「你中午是不是忙得沒顧上吃午飯啊？」王曉珍笑著問道，隨手又從包里掏了兩個蘋果出來：

「你就背著這麼個包出門嗎？」

「我哪有說他是去旅遊的……」王曉珍此時憋紅著臉回道；

「那就要辛苦你了……」王母略顯歉意地回道，隨後又扭頭怪嗔地瞥了一眼王曉珍，再次囑咐道：

「嗯……沒辦法，東西太多了……」王曉珍不好意思地回道，又向一旁的女人抱怨道：

王曉珍銀鈴一般笑著把手上剛拿出來的蘋果塞回了旅行包，又把周建華手上的蘋果接了過去，朱唇微張，皓齒輕嚙，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她一邊吃還一邊左顧右盼地望著來往的旅客，眼波流轉，黛眉凝韻，那長長的馬尾辮也隨著她的頭一動一動地飄灑躍動著，整個吃相煞是大方而優雅，周建華看得心裏不由得一動。

「媽……不會的啦……我身體好著呢！」王曉珍終於放下心來，撒著嬌哄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