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改則頭人
出來色拉寺,我看到師父有些心神不寧,就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臉色有些陰沉,看著我盯著他,轉而哈哈一笑,說沒事沒事。
周明禮隨手一刀看過來,我邊退邊用拖把抵擋,只一下,拖把就被打飛,從拖把上傳來的巨大力道更是把我震到牆邊上,我知道一旦被逼到牆邊上,那基本沒戲唱了,想離牆面遠一點,卻被周明禮的寶刀逼回。
不過我發現,周明禮步伐混亂,橫劈豎砍毫無章法,像是沒了神智,我也不敢大意,藉著拖把,和周明禮保持兩三米距離,不時揮一下拖把吸引他的注意。
我嘞個去,先別說我翻牆進來雙手血淋淋掛了彩,就是周明禮拿的那把寶刀,估計一個照面砍下了,我得跑出去幾十米腦袋才會和身體分家。
我來不及多想,從門后抄起一個拖把,拖把一米來長,質量不怎麼樣,手感很輕,加上帶水的拖把頭也就三斤,但是周明禮手裡拿的是四斤重、一米三長的寶刀利刃,完全沒有可比性。
大門關著,推了一下沒反應,我正準備敲門,裏面卻傳來呼喊聲,有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聲音,口音也是五湖四海南北都有。
周明禮用手摸了一把我的血,放在鼻前嗅了嗅,接著雙眼迅速變得通紅,嘴裏說道:「狡詐的漢人,還想騙我?」
「牛、羊、雞,有什麼講究?」師父又問。
我讓那男的打電話報警,那男的一臉無奈,說沒信號,我又讓他去外面打電話,不行跑到扎基派出所,也沒多遠。
須知,師父向來小氣,能光吃面的時候絕對不加肉,這次居然要請我吃https://m.hetubook.com.com手抓,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下午七點,師父就催著我鎖門,開車去北郊臨夏飯店吃手抓肉,要了二斤手抓,又要了份香麻雞,又點了份爆炒牛肚。
這時候,師父看了看表,打了個電話,電話沒有接通,師父自顧自說著:「還不接電話,算了,來不及了。」
師父又是一陣挖苦,實際上我自己知道,雖然我八字軟,但是還真不是什麼陰陽眼,跟師父之前,在醫院我們科一晚上走了仨,我也沒遇到過什麼神神鬼鬼的。就是跟了師父之後,又是骨擦中的拉姆、又是貓鬼神、又是四百歲的古格王,都冒出來了,估計師父招這些東西,我心想。
3月拉薩的晚上,氣溫很低,師父卻滿頭大汗,我身上也濕透了,在晚風中,瑟瑟發抖。看師父停下動作,我才走近問道:「老大,搞定了?」
吃完飯已經八點多了,我跟師父告辭準備回家,師父則搖頭讓我別急。
可現實情況是,我和師父鉚足了勁踹了幾腳,大門紋絲不動。
這時候,我明顯感覺到周明禮變了,比剛才更加靈活,力氣更大,從他身上傳來恐怖的壓力,就像那天在藏屍洞,貢覺嘉措給我的壓力一樣,喘氣都費勁。
他看上去力氣很大,不過不怎麼靈活,我留意到地上躺著的人,雖然都躺在地上,不過沒看到大量的出血,基本上都在哀號,想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一分心的工夫,周明禮搶步上前,一刀劈來,我拿拖把一擋,拖把就被周明禮砍成兩截,手上傳來劇烈hetubook.com.com震動,心說這周明禮力氣可真大。
跟著師父上車后,師父沒說話,也不打火,就開著音樂聽歌,我也無聊,點上煙開始吞吐。連抽兩根煙后,師父估計是被嗆到了,讓我別抽,問道:「小帥,你知道咱們今晚吃的什麼嗎?」
趕到扎基寺,晚上九點二十,師父停車熄火,自顧自說了句希望沒來晚,就拉著我朝扎基寺對面一個小區跑去,一直跑到小區里一棟獨家獨院、二層小樓的藏式別墅前,我看到別墅門口掛了個木質牌子,寫著「聽雨客棧」,這名字看著眼熟,仔細一想,好像是那天周明禮說過,自己就住在聽雨客棧。
隨著師父這一手「葵花點穴手」,周明禮倒在地上,雙手抱住頭,顯得十分痛苦,同時,我聽到周邊有什麼東西的慘叫聲,聲音越來越小。
我沒有辦法,喊道:「師父,你開大招吧,再等我這百來斤好肉就給他剁了。」說完扭頭往門口看去,卻沒看到師父。
我趁著周明禮受制,走出牆邊,又在院子里找了個鐵杴,這鐵杴質量不錯,比剛才的拖把順手多了。
師父開車繼續往北,按說我住西苑,應該往西走。我知道師父肯定不是轉向了,而是另有深意。
我也懵了,這算什麼情況。
「你個傻逼,白跟我這麼久。牛羊雞,算是三牲,另外,咱們吃了三道菜,神三鬼四,三是陽數,吃完這三牲祭祀,咱倆可以在一定時間內讓陰物畏懼,把咱倆當成神。」師父解釋道,「當然,這需要我施展法力,可不是隨便吃完三牲就能裝神,要不你試試,改天自己吃個三和*圖*書牲去火葬場跑一圈。」
師父進來后,高喝一聲:「大胆,小帥弄他。」
那幾個被周明禮追著跑的人看到我和師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馬上朝我們跑過來,不過這時候,跑在最後面的一個身形矮小的男人就被周明禮一刀砍在背上,接著慘叫倒地。
我看向師父,師父點點頭,示意破門而入。電視上大家都看過,在這種情形下,一般會有個勇武的漢子一腳踹開門。
師父看周明禮恢復神智,師父在周明禮身上迅速點起穴來,我只認識百會穴、太陽穴和人中穴,其他幾處並不了解。
「手抓肉、香麻雞、牛肚,怎麼了師父,你剛吃完就忘了?」我不解地問。
我忙問師父給誰打電話,師父說是給班丹活佛。電話沒打通,師父說道:「差不多了,走。」我看過時間,晚上九點過,九點到十一點,是亥時。
師父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還沒,有幾處穴位我忘了,你快去找繩子,先把他捆了。」
「你八字太軟,眼通陰陽,關鍵是你沒本事,醫院里正常病死的老大爺沒什麼怨氣,你也害怕,就你這樣的當醫生,不把自己嚇死算是你暈得及時,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順手關上一扇窗。」
我一看事情不對,迅速拉開和周明禮的距離,拿著剩下的一截拖把戒備。
「你當我傻啊,我天生八字軟,晚上我連我自己都害怕,我還去火葬場。知道為什麼我不當醫生嗎?」我跟師父繼續白活。
師父在一邊說道:「小帥你別怕,他身體里的東西把咱倆當成神了,現在還很懼怕,用你的血圖在他臉上,然後點和-圖-書他百會穴、神庭穴、太陽穴,還有什麼穴來著,你別怕,我想想,還有風池穴,還有……」
回來路上,師父說晚上請我吃手抓肉。
就我倆人,席間,師父一直給我夾肉,讓我使勁吃,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但是不吃白不吃,我是鬆了腰帶吃的,吃了接近一個小時,師父也吃了很多,最後我倆基本是扶著牆出來的,這才把三個菜全部整完。
忽然,周明禮的身後傳來師父的聲音:「你以為我不想嗎,我這技能還在冷卻期。你知道技能CD吧,貢覺嘉措那個四百年還沒好,我這個也不知道得多久。」
說完,周明禮面露痛苦神色,像是在與什麼力量對抗。
我一聽,這太坑了,招呼門口嚇傻的一男一女找了繩子,師父親手把周明禮捆起來,打了死結。
周明禮頓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我,眼裡的紅色漸漸退去,竟恢復了神智,他氣喘吁吁、頗為費力說道:「快跑,他又來了。」
「首先牛,牛肚要嫩,注意火候,千萬不能爆老了,要不然咬不動;羊,手抓羊肉要半肥半瘦,煮透,趁熱吃,才香;雞,對雞我沒什麼研究,師父你……」我見師父賣關子,就開始瞎扯。
師父還在一邊喘著粗氣,擺擺手說行不通,看看院牆,不到三米,我知道師父多半沒戲,就退後幾步,一個助跑翻上牆頭,這時候院子裏面的喊聲越來越小,我也顧不得牆上掛著的碎玻璃,忍著手上的疼痛咬牙翻了進去。
揮舞拖把的時候,我手上的血甩到周明禮臉上。
這個動作可是很危險的,不過很有效,周明禮赤|裸的上身一接觸到師父的血和圖書,就停下動作,眼裡的紅色慢慢退去,恢復神智,又說道:「快走吧你們,我壓制不了他,吳先生你的血也壓制不了太久。」
他又搖搖頭,哭喪著臉說:「出不去。」
開了幾分鐘后,師父問道:「扎基寺往哪走來著?」看著師父開車的方向,我們已經快到奪底鄉了。偏離扎基寺已經有些距離,我無奈地跟師父說了該怎麼走。
翻身進院后,場面很血腥,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六七個人,地上流了不少血,還有兩三個人院子裡邊跑邊呼救,而他們身後,周明禮赤|裸上身,手提改則王的寶刀正在追擊,我連忙打開門讓師父進來,示意那幾個漏網之魚往門口跑。
師父也說道:「這裏被動了手腳,只能進不能出,除非把周明禮體內的東西幹掉,要不然咱們出不去了,沒準待會等那東西緩過勁來,咱們都得被他砍死。」
不過師父嘴上雖然啰唆,手上卻沒停下,拿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從後面身手攔腰抱住周明禮。
師父一聽,還訓斥我說:「你怎麼不早說?」我心說你也沒說要去扎基寺啊。
這天下午,師父讓我開車送他去色拉寺,找他朋友班丹活佛。不過我們到達色拉寺后被告知,班丹活佛不在寺里,聽說是去藏北弘法去了。
我心裏都罵上了,心說你能不能先別逼逼,有什麼事回去再解釋不行嘛。
另外一男一女跑到門口,師父把這二人攔在身後,我和周明禮對視一眼,看到他雙眼通紅,面色猙獰,這就是人家說的殺紅了眼吧。
師父在我身後逼叨叨,說了半天也沒整清楚,我見周明禮現在有神智,欺身上前就把手上的血抹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