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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大手一揮，就看到師父橫著飛出，直接撞到屋門上才停住，我下意識往邊上一閃，怕被他砸到。

巴次老爸猶豫一下，說：「儘力而為！」

我走到師父身邊，師父壓低聲音說：「這個逼太猛了，我要是交代在這兒了，店裡的貨都歸你，回去后你到色拉寺找班丹，把這裏的事跟他說，你跟巴次別惹他，估計他吃完我就飽了……」

師父從地上爬起來，往後退去，同時說道：「小帥巴次，你倆別白費力氣了，惹惱了他，估計咱仨都剩不下，小帥你過來一下。」

而巴次老爸又喝了點酒後說道：「朋友，你們過來看看。」

顧不上考慮，我就過來跪在擦擦前，說道：「多謝護法大人保佑！」師父和巴次也都過來對著擦擦跪拜。

聽著師父的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象一下畫面，堆阿瓊用切羊肉的刀子，手法嫻熟地把師父切成一塊一塊，蘸著辣椒……我想象不下去了，走到門口又試著開門，還是打不開。

天亮之後，我和師父來到巴次家裡，巴次還沒去上班，正在和他老爸往外收拾打鐵用的工具，看我們來了，熱情打招呼。跟他們說了我們這是來告辭的，巴次父子一陣挽留，想讓我們多待幾天，師父婉言謝絕。

師父也坐下，對巴次老爸說道：「叔叔，你給我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

我連忙問：「叔叔，你也認識曲珍？你欠曲珍什麼人情？」

我操，根本不是一個級別，他手只是一揮，根本沒接觸我們的身體，我們就一個個飛出去。

師父接過我的畫，皺著眉頭說道：「你個傻逼，那刀是這樣嗎？你畫了個火鉗子吧。」

「明天天亮了就走。」說完這句，師父又補充說：「斷劍重鑄之日、騎士歸來之時。」

我很興奮地問巴次老爸，從哪弄的這幅唐卡。巴次老爸笑著說：「這唐卡是祖上傳下來的，www.hetubook.com.com上面這把刀，就是祖上打制出來的，聽說是給什麼王用的。」

說著，起身出屋，走到西屋前，打開屋門，我們都在他後面跟著。

「改則王。」我補充說。

出來巴次家，回招待所收拾東西結了賬，我開車，拉著師父返回拉薩。

「從家裡牽來一隻羊，他讓我把羊趕到湖裡，我就把羊趕到湖裡，幾秒之後，那羊就不見了，消失了，這下，我也相信他就是九頭魔王堆阿瓊，接著他說『先欠你個人情，以後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就來找我』，從那以後我就一直惦記著，讓他幫什麼忙，直到昨天晚上你們來了，說起巴次和那兩個臭小子的事，我想起魔王說的話，在你們走後，就去了色林措湖邊，呼喊幾聲，還真又聽到魔王回應，我就把那兩個臭小子的事說了，魔王答應幫我教訓兩人……不過我沒想到，魔王今晚會來傷害你們。」

「再說那個魔王，當年巴次他娘，生下他沒多久就生病去世了，他娘生病後，我每天都在單堅護法前祈禱，不過，他娘還是去世了。」

巴次喊了聲「干」，我倆一起出手，朝他身上招呼，他卻連續擺擺手，我和巴次也步了師父後塵，一左一右飛出。

巴次過來拍拍我肩膀說道：「老爸手藝很棒，你放心吧，到時候肯定給你打制一把足夠拉風的好刀。」

這是一幅唐卡，紙張泛黃，自然氧化，年份應該不錯，一般來說，唐卡題材以佛菩薩護法等為主，也有七政八寶等，但是這幅唐卡，畫的卻是一把刀，這把刀刀身質樸，通體直刃，刀身上是剪銀工藝，上面剪銀勾勒出的龍紋清晰完整，靈動細膩，刀鐔採用剪金工藝，刻畫摩羯紋，刀柄遠端高浮雕支巴扎，形象威武霸氣……

說著，拿過紙筆，開始畫起來，我這才想起來，師父是中國美院的碩士研ｍ.hetubｏoｋ•ｃｏｍ.cｏm究生，肯定有功底嘛。

我看著都覺得疼，給巴次遞個眼神，我倆一左一右把巴次老爸圍起來，就準備動手。

我不解其意，說：「這是前段時間我和師父在阿里改則那邊收的，不過後來出了點事，這刀不在我們手裡了，我比較喜歡。」

我心說，能不大嗎，差點連師父都沒了，師父這個吹牛逼的毛病得改，要不早晚得吃虧，說起收穫來，一是見識了九頭魔王堆阿瓊，二是找到改則王佩刀的打制者後人，並複製一把改則王佩刀，說起來，確實收穫很大，要是一直在拉薩，估計也就賣點貨。我很配合說：「嗯嗯，收穫頗豐啊，我想那把刀想的，恨不能一覺起來就能拿到。」

巴次老爸接著說：「我不清楚，或許是吧，祖上就是從阿里那邊逃亡到雙湖的。」

只見師父寥寥數筆就把刀的輪廓全都勾勒出來，要在一旁標註上尺寸、重量，遞給巴次老爸，這次巴次老爸接過圖紙，看了幾眼，眼睛瞪得很大說道：「你們在哪裡見過這把刀？」

跟巴次老爸把剛才發生的事講述一遍，巴次老爸聽得一愣一愣，然後對著供桌上的擦擦，也開始跪拜，跪拜完了又點上香，在供桌前念起經。

這時候，我心血來潮，找來紙筆，按照印象，把在改則叔叔次央那裡收的那把改則一代頭人佩刀畫了出來，問巴次老爸能不能按照圖紙打制。

「他娘去世那天，我很難受，就跑到色林措，在湖邊坐了一下午，哭了一下午，我感到傷心欲絕，這時候，我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問我『你為什麼哭泣』，我嚇了一跳，四下看看，並沒有發現有人，正在我尋思是不是幻覺時候，又傳來一聲『不用找了，我在湖裡』，我很害怕，也很好奇，看看湖水，跟平常一樣，也沒看到有人。」

巴次老爸點點頭，又喝了口白酒，開口說道：「正如和圖書你說的，我們家裡祖上是鐵匠，就在阿里打鐵，我爺爺的爺爺，還是爺爺的爸爸，我不太清楚，都是聽我父親講的，很多年前，祖上一直以打鐵為生。」

說完之後，只見巴次老爸，身形一頓，癱坐在地上，開口說道：「怎麼回事，他走了嗎？」說完四下環顧，看著這一地狼藉。

還沒說完，巴次老爸又是一揮手，就見師父又飛出去了。

巴次老爸搖搖頭，說：「這個我不能說，真不能說，你別問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你也知道，鐵匠的地位很低，是下等人，人們說我們鐵匠是『黑骨頭』，到了我這一輩，早些年時候還打了很多年鐵，後來有了巴次，巴次長大后，國家政策越來越好，形勢也好了，我就沒再打鐵，打鐵的傢伙事還在西屋放著。」

巴次老爸哈哈一笑，說道：「兩個小子，我本不想殺你們，別找死，好嗎？」

不過巴次老爸來到供桌前，看了看中間供奉的那尊單堅護法的擦擦，卻說道：「單堅·多傑列巴？哈哈哈，好久不見，誤會誤會，是這樣的，這個小子說是你用了神通讓平措看了次羅布，實際上呢，是我的神通，你搶了我風頭，我自然不高興，這不才出手教訓教訓他嘛，就是嚇唬嚇唬他，我又不真弄死他，這樣吧，我現在也教訓夠了，那個我先回色林措了……」

師父還沒說完，我一把捂住師父的嘴，戒備地看著屋門，不過過了幾分鐘，魔王堆阿瓊並沒有再次出現，我才呼出一口氣。

巴次老爸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惡狠狠說道：「你他娘的是什麼玩意兒，也敢這麼跟我說話？很久沒吃人肉了。」

巴次老爸沒有說話，從西屋角落翻扯半天，找出一幅捲起的捲軸，吹了吹上面的灰，巴次老爸打開了捲軸：

「那叔叔你能不能照這個打制一把？」我又問。

巴次過來扶起他老爸，又看了半天，才m.hetubook.com.com拉著他老爸的手說道：「爸啦，你沒事吧，你剛才真嚇人。」

巴次老爸再次揮手，師父被他擊飛到屋子最西面，身子撞在供桌上，腦袋也磕破了，流了不少血。

聽完巴次老爸的話，我點上一根煙，師父開口說：「這魔王也太小氣了，就因為我說是單堅護法大顯神通，他就不樂意了……」

而這時候，屋門自己開了，我也明顯感覺到屋裡溫度上來了，我看得清楚，卻不明所以，難道說是單堅護法顯靈了？

「叔叔，那把刀異常鋒利，傳言一刀砍在馬脖子上，馬跑出去很遠腦袋才掉下來，這個能做到嗎？」

巴次老爸自信地笑笑，說道：「我打鐵的手藝，在我父親和祖父之上，應該可以。」

被師父這麼一說，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笑了笑。

巴次老爸又說：「這次幫你打刀，也算是還曲珍的人情吧。」

說著，指指我畫的刀，我也看看，覺得可能是沒畫好，準備重新畫一個。

師父笑了笑，說道：「呵呵，我呵呵他一臉，還我差點掛了，你信不信，要不是我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手段，早把那個誰給辦了，你不知道嘛，我們村有個傻子……」說完，師父看看房門，關得好好的，過了幾分鐘，沒有異動，用手拍了拍胸口，才接著說：「咱來雙湖，你覺得此行如何，收穫大不大？」

休整之後，師父雖然吐了幾口血，不過看來完全沒什麼大礙，根本不影響他繼續喝酒吃肉。

進入西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很大的鐵匠爐，周圍散落放著風匣、鎚子、砧子、鉗子等，巴次老爸介紹，這就是他以前當鐵匠時候的裝備，很長時間沒用了，不過估計收拾一下還能用。

巴次老爸接過圖紙，看了半天說道：「這個雖然能打制，不過你這刀也太丑了，完全不符合一把好刀的比例。」

我早料到，巴次老爸不會告訴我更多，就跟前面遇到的那些m.hetubook.com.com人一樣。

「後來，不知怎麼得罪了阿里那邊的哪個頭人，為了活命，就一直往東逃亡，頭人的手下在後面追，直到逃到雙湖，沒人再追了，真是應了那句『奴隸跑到雙湖，奴隸主也就不會追了』，沒人追了，祖上就在雙湖安家，還是以打鐵為生。」

「我試著開口問『你是誰』，接著我聽到一陣大笑，回答說『九頭魔王堆阿瓊』，這個傳說中的魔王我也聽過，我更害怕了，不過他好像沒有惡意，他又說『別怕，我不害你，你為何哭泣』，我把妻子去世的事跟他說了，他給我講解了生老病死輪迴的事，又說『我餓了，你給我弄一隻羊來，』我聽后，一時也不知道真假，不過這魔王的名號太大，我還是照做了。」

這是一句某火爆網路遊戲的角色台詞，至於是否另有深意，我不得而知，只是這麼快就走，那咱來幹嘛啊，我有些不解，不過我發現，我和師父一旦出門，非得遇到些神神鬼鬼的，估計是師父這八字有問題，凈招鬼神。

告辭巴次父子，我和師父回招待所，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今晚收斂一些。回到招待所，我問師父：「老大，還真有魔王啊，你說咱來雙湖幹啥，今晚差點你就掛了。」

「師父說得有道理。咱還在雙湖待多久？」

沒錯，這把刀就是當日我們在改則收的，那把改則頭人的佩刀，也是後來周明禮用來自殺的刀，被警方當作物證帶走了。

師父吐了口血，掙扎著站起來，繼續說道：「那個，你好好想想，那個，我……」

師父則敲了一下我腦袋，說道：「你有點逼數吧，叔叔幫你打制就是給你面子了，你還這麼多球事兒。」

師父不屑地說：「你以為打制一把刀很簡單嗎？採購鐵礦石、鍛打、定型、淬火、回火、澤油等，很複雜，你還給人提出那麼苛刻的要求，唉，天下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念完經，巴次老爸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