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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布卓瑪冷冷一笑，說道：「阿媽，你不覺得，你太老了嗎，是時候休息了。」

央金說：「嗯，下午有個老友來訪。」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里，不斷有人敲門進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歲孩童，無一例外，都是面色慘白，有的身上帶著各種傷口，有的腦袋被打碎了一半，還能看到裏面白花花一片，也有幾個比較正常的，沒看到明顯傷口，這些人我沒數清到底有多少，就看到黑壓壓一片，里三層外三層站滿了央金的屋子。

一聽普布卓瑪說央金的蓮座，我下意識屏住呼吸，感覺心跳明顯加速，我低下頭，不去看普布卓瑪，似乎這樣能夠更好隱藏。

這時候，又傳來敲門聲，三長三短。

央金說：「普布卓瑪，你真要這樣做？」

普布卓瑪開口說：「都到了吧。」

又過了幾分鐘，再次傳來敲門聲，三長三短，央金還是說了句「進來吧」。

我很緊張，雙手攥緊，想要試著把脖子上的腰帶再打個結，卻發現根本做不到，我的手接觸不到脖子上的腰帶，直接穿過了，這腰帶竟然這麼奇怪，能看到卻摸不到。

師父擺擺手說：「你別亂想，在這老老實實待著，我回去了，你可千和圖書萬要聽央金的話，要不然，誰都保不了你。」

我牢牢盯著普布卓瑪，害怕她休息一會兒再起來怪笑。

這次進來的是個老年男性，面色慘白，胸前還有個大窟窿，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格外瘮人。

央金情緒激動，渾身顫抖，遏制不住憤怒，說道：「想造反嗎，都愣著幹什麼，還不把她拿下？」

師父走到我身邊說：「小帥，我先走一步，你留在這裏，聽央金的話，過了今晚，就安全了，普布卓瑪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普布卓瑪盯著師父看了幾眼，說道：「新來的？」

師父點點頭說：「嗯，嗯。」

央金說完，這些人卻沒人動手，反而自覺分開，一部分人站在央金面前，一部分人則站在普布卓瑪身後。

等了幾十分鐘，普布卓瑪緩緩站起來，走近央金。

說完，師父打開門離開，我就聽到他接打電話的聲音「喂，好好，知道了，金座對吧，有新來的啊，好，漂亮吧，歐了歐了，沒問題，準時到……」

又過了幾分鐘，普布卓瑪似乎休息好了，又發出一聲怪笑，生音比前面兩次更尖、更長。

「二呢，就是阿媽你的蓮座下。」普布卓瑪說完，瞪著央金。

不過很明顯，站在和圖書央金這邊的人很少，只有七八個，還都是老弱病殘，而普布卓瑪身後則站著黑壓壓一群人，估計有幾十個了。

央金說了聲：「進來吧。」接著，門打開，進來一人，此人正是我前面買土豆時候遇到的普布卓瑪。

我立即照做，輕手輕腳鑽進蓮座，同時，我看到央金一臉焦慮。

說著，他指指老嫗，我明白他剛提到的央金，應當就是這老嫗的名字。

而我脖子上的繩結，又開了一個，還剩下六個。

我透過蓮座看師父，發現他面色慘白，一臉猙獰，脖子上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身上鼓鼓囊囊的，好像全身浮腫了。

央金只是應了聲「嗯」，不再說話。

我看看時間，下午四點，這個季節，拉薩差不多晚上九點多才天黑。不知道怎麼回事，央金說完這話，我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睡意上來了，我把手機定了晚上八點的鬧鐘，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搖搖晃晃走進來，站在普布卓瑪身後，說：「阿媽，我來了。」

只不過，這次進來的，竟是師父。

央金則厲聲說：「找不到？還不出去找！」

普布卓瑪繼續說：「整個拉薩都找遍了，我問過其他惡鬼，說他沒有離開拉薩，但是就是找和圖書不到。」

我自己躲在央金的蓮座里，看著外面黑壓壓一群人，那個臉色慘白、死了二十多年、沒有手指只有手掌的女鬼，在外面時不時發出一陣尖利的怪笑，每笑一次，我脖子上的繩結就解開一個……

如此反覆，普布卓瑪發出第八次怪笑的時候，我脖子上的結只剩下一個，而普布卓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她晃晃悠悠的，一下子倒在地上。

普布卓瑪不再理會師父，轉而面向央金，說道：「阿媽，買我土豆的人找不到了。」

說完，央金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不過這時候普布卓瑪樣子有些嚇人，面色慘白，一臉猙獰。

他進來站在央金面前，說：「阿媽，我來了。」

她進來后，在空氣中使勁兒嗅了嗅，說道：「阿媽，有生人的味道？」

我感覺極度緊張，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渾身顫抖，心跳越來越快，我看到普布卓瑪又站起來，開始怪笑……

二人不再說話，普布卓瑪就站在央金前面不遠，似乎在打量央金坐的蓮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聲驚雷吵醒，看看時間，晚上七點多，還沒到我鬧鐘響起的時間。但是這時候的天色，已然昏暗，外面陰得厲害。

我緊張到極點，很wwｗ.ｈeｔuｂoｏk•coｍ•cｏm怕下一刻普布卓瑪再次怪笑。

然而，事情似乎沒那麼遭，普布卓瑪用很微弱的聲音說：「阿媽，你贏了。」

央金更加嚴厲地說：「大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見狀，馬上去叫央金，央金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這天陰得厲害，也是一驚，立刻站起身，打開她坐的蓮座，指了指，讓我藏身進去，同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我不要說話。

普布卓瑪接著說：「那開始吧。」

普布卓瑪點點頭，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怪笑，聲音拉得很長，聲調很高，我聽得頭皮發麻，卻發現隨著她的這聲怪笑，央金掛在我脖子上的腰帶打好的結竟然開了一個，還剩八個結。

我透過蓮座也看了看普布卓瑪，發現她手上竟然沒有手指，只剩下手掌，十指都沒有了。

無人應話，央金也沒開開。

第二個進來的那名老者說話了：「阿媽，他們不聽話，咱們怕是鬥不過他們。」這老者也是站在央金身邊的。

我知道，外面這些，除了師父，應該都不是人。

央金解下自己的腰帶，纏在我脖子上，打了九個結，壓低聲音說：「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出來。」

過了一分鐘后，普布卓瑪又發出一聲怪笑，聲音更尖、更長和-圖-書，而我脖子上的結，又開了一個。

央金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了，老吳都跟我說了，我先休息了，你最好也休息休息，今晚，很漫長啊。不過，千萬要在天黑前把我叫醒，要不然，會出事的。」

鑽進蓮座里，發現這蓮座是銅的，央金坐在蓮座上，身體似乎有些發抖，我在蓮座裏面感受得到。

我透過小孔再看普布卓瑪，發現她臉色更蒼白了，還喘著粗氣，坐下休息。

這蓮座上有幾個小孔，剛好可以透過小孔觀察外面的情況。

頓了頓，普布卓瑪接著說：「只有兩個地方，除非他藏在那兩個地方，一是大昭寺覺沃佛的佛座下面……」

普布卓瑪這次情況更差，像是笑缺氧了，臉色更白，坐下休息起來。

幾分鐘后，我聽到敲門聲，聲音是三長三短，來人不是師父。

屋裡只剩我和央金，我先開口說：「莫拉（藏語老奶奶的意思），您好，我叫孫小帥。」

周圍圍上幾人，把普布卓瑪扶到座位上，這時候的普布卓瑪臉色很差，不僅變得慘白，甚至有種接近透明的感覺。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又把鬧鐘關掉，就躲在蓮座里等待，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拉住師父的袖子說：「老大，你這是把我扔這裏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