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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李頭兒帶著不少兄弟在找小趙他們，看到小趙自己跑出來，問他怎麼回事，小趙也沒回答，回去就睡了，第二天起來他就辭職，到拉薩住院。」

我問：「黑子，這個是前面不見的那人嗎？」

李富強等人朝後一看，紛紛表示繼續前進，再不走，總不能困死在這裏面。

「哦，黑子啊，啊，哪個黑子？」師父似乎沒有聽到我們剛才的對話。

「那黑子呢？」我又問道。

「簡而言之，你見到的黑子，不是人，黑子所說的小趙，也早就死了……」

「那麼，小趙現在何處，是不是還在拉薩住院？後面出來的那兩個工友呢？」

師父跑得氣喘吁吁，說：「我他媽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今天我就不來了……」

黑子，他說黑子也在這裏迷路了，但是剛才黑子根本沒有提過他也迷路了，他只是跟我說小趙他們仨迷路……

不對，我明明在和黑子聊天，為什麼學究和李富強都說我是一個人？我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似乎這裏的溫度又低了，開口問道：「李頭兒，你說小趙他們三個迷路，除了小趙，另外兩個是誰？」

「老大，這條路，不安全啊，怎麼不往後跑？」我邊跑邊氣喘吁吁說。

「沒什麼，跟人隨便聊聊。」

我回身去問師父他們，師父面色凝重地看著我，我還沒講剛才聽黑子說的事兒，就聽到左邊岔路里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比動物和*圖*書園裡的老虎叫聲還大……

小趙看起來死了得有個四五天了，隱隱能聞到屍臭。

「大強和黑子啊，怎麼了？」

昏黃的礦燈下，詭異的通道中，乍見到這麼一人躺在地上，心說不會是前面莫名其妙少的那個人吧，我心生戒備，攥著普巴杵輕手輕腳走近，黑子也是一臉警惕，慢慢靠近。

「我走近他，說我是黑子，他盯著我看了很久，臉上卻露出很嚇人的表情，他當時一臉猙獰，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然後朝我撲了過來，我連忙躲閃，他又痛哭流淚，抱著我哭了好一陣子，跟我講了他的遭遇……」

跑到右邊岔路后，身後又被牆堵上，聽不到野獸的嘶吼，眾人慢慢緩下腳步，李富強靠著牆邊喘著粗氣，見我和師父跟上了，開口道：「我操，剛才什麼東西，嚇死我了，吳工，咱們就這麼一直走？」

「小趙說他很害怕，一路往回跑，也不記得路了，反正就是一陣瞎跑，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跑了出去。」

師父面色凝重看著我，緩緩說：「十年幾度鬼銜冤，一夢紅塵靜坐禪。」

我往後一看，後面還是一堵牆，這牆一直在跟著我們走。

「小趙見多識廣，膽子又大，索性繼續前進，這個時候他發現不對了，道路兩邊的礦燈不再是之前我們掛的那種燈火通明的燈，變成昏黃的老式礦燈，牆面上開始滲水，溫度明顯降低。」

「就是跟小趙一起和-圖-書迷路的三人之一，李頭兒說他已經辭職，咱們進來的時候他應該不在，但是我卻看到他，並跟他聊了半天，他說兩天前在醫院見過小趙，可是這小趙已經死去多日……」

顧不上吃驚，我又問：「老大，剛才是什麼玩意兒在那兒叫喚？」

「對，就跟這個情況一樣，小趙繼續走，他說走了不知道多久，出現一條岔路，他就做了記號，走的右邊，走進岔路后，他又聽到有猛獸的嘶吼，就壓低腳步，慢慢前行，直到走到路的盡頭，道路又被牆堵上了，也沒看到什麼野獸。」

黑子搖搖頭說：「這是小趙，可是兩天前我還去醫院看過他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什麼打擊？」

「老大，什麼意思，聽不懂啊。」我好像聽師父說過這句話，不過具體什麼意思，有點不解。

「小趙這人，好奇心太強了，跟那兩人鬧僵了，自己繼續前進，循聲前往，可是他走了很長時間，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就準備返回，卻發現，身後是一堵牆。」

學究又看著我，打量一番說：「孫工，你一個人在前面嘀咕什麼？」

「小趙說，當時他們仨跟咱們一樣，到了那條通道，準備勘測，卻聽到有猛獸的嘶吼，小趙膽子大，想去看看，另外兩人卻不肯，非要原路返回。」

如果這都是真的，那麼另外兩個工友都已經死了，出來的，或許是鬼魂。

「這麼說，另外兩個ｈｔｔps://ｗww.ｈｅtｕｂook.ｃom.com工友，就是小趙說被什麼東西咬死的兩個工友，一個是八點出來的，一個是九點出來的，他們死而復生？還是小趙說了謊？」

我也不清楚具體走了多長時間，直覺上應該有半個多小時了，在前方，看到一條岔路，其中往右邊拐的那條路，還用礦鏟刻下記號，黑子連忙向前，摸了摸這記號說：「這是小趙留下的……」

「不知道出院沒，兩天前我去看他，醫生說要轉到精神科。那兩個工友是第二天中午辭職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我和黑子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面地上躺著個人，離得較遠，看不清楚，隱隱只能看出是個成年男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再然後，小趙就想返回，一回頭，他就看到前面跟他一起的兩個工友，都倒在地上，脖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爛了，流了很多血，已經死透了……」

師父指指身後，說：「廢話，這後面是牆，不走能怎麼辦。」

通過觀察，這是一具年輕男性的屍體，脖子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咬爛了，流了不少血，已經呈暗紅色，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日，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是張開的，似乎在死前經受了極大的恐懼，身上穿著跟眾工人一樣的工作服，沒有見到其他傷口。

黑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身影，不知是心裏難過不想讓大家看到，還是去前面繼續探路了。

「我進到病房的時候，hetuｂｏoｋ•cｏｍ.ｃoｍ小趙一個人縮在牆角，身上披著被子，醫院里有供暖，挺暖和的，又是大白天，他蓋著被子還在瑟瑟發抖，臉色慘白，一直在那兒喃喃自語『別過來、別過來……』其實當晚他迷路回來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第二天就辭職了，去醫院之後變成那樣了。」

一眾工友有人開始抽泣，學究也過來查看小趙的屍體，說道：「李頭兒，這小趙看起來死了好幾天了，怎麼回事，前幾天他還找你辭職，怎麼會死在這裏？」

李富強過來拍了一下我肩膀，說道：「孫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都怪我，不該堅持選這個線路，現在大家都困在這裏，你也別走太快，一個人走太快怕你有危險，現在小趙離奇死在這裏，怕是被什麼野獸襲擊了……」

我再回頭一看，身後果然是一堵牆，似乎我們往前跑一段，這牆就跟著我們跑一段。

「辭職了，那天晚上出來之後，他情緒不太好，第二天就辭職走了。」

師父他們也趕過來，看著地上的屍體，李富強過來一把抱住小趙屍體，悲傷地說：「小趙兄弟，你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辭職了嗎？」

我朝隊伍前面一看，黑子果然在最前面，一直領跑，我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跟他一起走在最前。

我數了數，現在加上我和師父，一共十一個人，黑子不知所終，就是說，如果不算黑子，現在的人數才是對的。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身後就他媽一堵牆，怎麼往hｔｔｐs://m•ｈetｕbｏｏk.coｍ.ｃom後跑？」師父邊跑邊斷斷續續說。

如果黑子說的是真的，就是說小趙他仨進了通道，然後分開，小趙自己行動，迷了路，在走到道路盡頭，準備返回時，遇到兩個已經死透了的工友的屍體，然後一陣亂跑，最終跑出山洞，回去就睡了，第二天辭職去拉薩住院，他不知道另外兩個死去的工友又回來了。

「就跟咱們現在的情況一樣？」

「我也不知道，小趙跟我關係很好，他當晚回去就睡了，一早就走了，他應該並不知道另外兩名工友是在他之後出來的，當時在醫院里，他情緒很不穩定，在他告訴我這個事兒后，我也沒說那倆工友又出來了，怕再刺|激到他。」

師父還在查看小趙的屍體，我走近對他低聲說：「老大，我剛才好像是看到黑子了，還跟他一起聊了半天……」

那嘶吼聲越來越近，來不及徵求意見，李富強一馬當先朝右邊的岔路跑去，我們都跟在後面，黑子已經不見身影，估計是跑到最前面了。

我感覺溫度更低了，能夠看到自己哈出的白氣，黑子看起來身體不錯，沒怎麼受到影響，我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

走近了，黑子一下子抱起躺在地上的人，或者說，這具屍體，一臉震驚，喃喃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師父這麼一說，我又感覺更冷了，使勁兒攥住普巴杵，控制著讓自己不發抖。

然後師父對李富強等人說：「繼續前行吧，既來之、則安之，後面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