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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胡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經理準備報警了，我則直接給小洋打電話，簡單說明了情況，小洋說讓我們清場之後放心搞。

他這才轉過臉，臉上堆著笑。

我攔住他，他似乎並不認識我們，問我們有什麼事。

我開口說：「劉大勇，跳槽來這裏了？」

師父僅僅吃了一口，也放下筷子，眾人面面相覷，胖子吃了幾塊肉說：「老吳哥，這家也是精選的上等羔羊肉啊，跟玲瓏香那家一個味道。」

涮了塊肉，夾起來一嘗，這鮮美滑嫩的口感，馬上讓人聯想到玲瓏香。

然後他笑著說：「哎，你們怎麼來了？原來你們是食品安全中心的？」

經理還在說店裡這麼多人，等著吃飯，讓我們行行好，小胡不耐煩地說：「這劉大勇極度危險，不想死的話，馬上滾出去，疏散顧客，然後離開店子。」

見我們這麼多人，我和普布多吉又一身酒氣，這人有些畏懼地說：「我，我叫秦濤，人家都叫我老秦，怎麼了？」

我問帕沃今天死了幾隻雞，帕沃說五隻，半個多月以來，養雞場的雞已經死了近百隻。

按照佛教六道輪迴的思想，六道眾生，靈魂並無二致，這一世是動物，如果行善積德，來世必然投個好胎，比如入人道，如果表現非常好，直入天道也是有可能的，同樣的，如果這一世為人，卻作惡多端，來世墮入餓鬼道或者畜生道，也很正常。

經理都這麼說了，那些廚師也都沒了脾氣，老m.hetubook.com.com老實實站在原地，等我們檢查，繞過幾個爐灶，我就看到一個頭上戴著高高的滿是褶皺廚師帽的人，看來就是廚師長了，他正背對著我。

老秦疑惑地看著師父說：「沒錯，我是負責金珠路一直到江蘇路紀念碑，你怎麼知道？」

師父又說：「潲水有問題，帕沃，你這段時間先不要喂潲水了，只為飼料，我研究研究，這裏那些雞的靈魂我試著超度……」

經理馬上換上一臉的笑容，說：「沒有沒有，我只是想看看時間，沒別的意思，你們好好檢查，一定要查仔細了，我保證配合。」

「飯店裡收來的。」秦濤說話聲音不大，一副順從樣。

老秦搖頭，說不認識，既然師父都讓他走了，我們也沒為難他，這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生活不易。

聽到面單，眾顧客紛紛離開，有的還端著沒下鍋的菜。

我們這一鬧騰，大堂經理聞聲趕來，臉色有點難看，小聲說：「我給你們主任打過招呼了，怎麼還……」

我看看師父，師父用右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會意，讓經理和其他廚師都出去。

師父去給那些靈魂做超度，念誦經咒，一片佛光，帕沃在一邊看得直咋舌，不斷讚賞師父的手段，普布多吉則在一邊噘著嘴，有些不滿意，認為師父的話不對，搞不清楚雞的靈魂和人的靈魂其實是一樣的。

胖子說的火鍋店，在紀念碑旁邊，距離西郊客運站很wwｗ.hｅｔｕbooｋ.ｃｏm.ｃom近，一家名為泰誠中餐火鍋的飯店。

確實很忙，還有排隊的，好在胖子訂了桌，我們直接進包間，進來時候我查看過客人，沒什麼異常。

可是玲瓏香在上個月就被查封了，怎麼帕沃的雞還在繼續死？

可是動物有靈魂的話，那麼是所有動物都有靈魂嗎？還是僅限於哺乳動物？家禽呢？爬行動物呢？兩棲動物呢？或者，那些更低級的生物，是否也有靈魂？比如朝生夕死的蜉蝣？又或者單細胞的草履蟲？

普布多吉馬上打斷說：「靈魂就是靈魂，什麼叫雞的靈魂，他們先是靈魂投胎成了雞，死後還是靈魂，跟咱們的靈魂都一樣……」

外面傳來引擎的轟鳴，帕沃說應該是潲水車來了。

從我們開始清場，到眾人離開，劉大勇一直保持著一臉的微笑，沒有一絲慌亂，很是淡定。

師父湊到潲水桶前，用手撈了一把，仔細查看，最終搖搖頭，說道：「潲水是有問題，但是都摻在一起，不好確定，老秦，這些潲水都是從哪裡收過來的，據我了解，你們這個也有片區劃分吧？比如，前段時間你負責金珠路……」

其實嘗火鍋不是目的，調查這火鍋店才是目的。

點完菜，很快菜就上桌了，看來這飯店確實有一套，這麼忙的情況下，還能這麼短的時間就上菜。

帕沃問師父是不是知道怎麼回事了，師父想了想，給胖子打去電話，問胖子金珠路那一帶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飯館ｍ.heｔubooｋ.coｍ.ｃoｍ，比如玲瓏香那種特別好吃的，胖子說自己很少在那邊吃飯，打聽一下再回電話。

應該沒有，我感覺。

確實如此，不光是肉的口感，就連鍋底的味道都一樣。

我們出來一看，真有一輛藍色卡車，上面噴著「潲水車」三個字，司機在車上按喇叭，示意帕沃過來取潲水。

這貨的淡定，讓我感覺有些壓力，看似胸有成竹的劉大勇，難道就這麼有把握，認為我們奈何不了他？

胖子說家裡蔥花都切好了，準備做熗鍋面，還抱怨蔥花明天就蔫兒了，師父讓他把蔥花帶上，去火鍋店吃，胖子想了想說算了，飯店都有，留著明天吃，蔫兒了不要緊。

師父擺手讓他離去，我則問了一句：「老秦，你認識徐鴻越嗎？」

想起來了，玲瓏香的大廚，叫什麼來著，劉，劉大勇。

師父進來高聲喊：「我們是食品安全檢測中心的，過來緊急突擊檢查，請你們放下手中的活計，配合檢查！」

「潲水是哪裡來的？」

小胡又跑到大廳里，高聲喊：「快走，這裡有危險品，會泄露的，大家快跑啊，這頓飯免單了……」

見我們出來，司機下車，從車上搬下來兩桶潲水，帕沃和普布多吉過去幫忙，卸下潲水桶，司機又熟練地到雞舍旁邊取走兩個空的潲水桶，準備離開。

這人四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長相平庸，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但是玲瓏香騎著三輪車去收潲水的，正是他。

經理一下子沒了脾氣ｗｗw•ｈｅtubｏoｋ•cｏｍ•ｃoｍ，掏出手機想打電話，胖子卻把鏡頭對向他，並很配合地說：「觀眾朋友們，觀眾朋友們，現在這家店的大堂經理想要打電話，托關係讓我們不再檢查，你們說他是不是做賊心虛？」

普布多吉沒吃過玲瓏香的火鍋，此時正陶醉地享受這一鍋肉。

經理一看劉大勇跟我們認識，就說：「幾位領導，原來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那好說，好說……」

然後一本正經對經理說：「經理，請繼續，我這是直播。」

師父笑而不語，也不解釋為何知道老秦的片區。

但是帕沃養的雞，大概是有靈魂的，跟人一樣的靈魂，而我感受到的那些黑影，正是雞的靈魂，或者說就是靈魂，來世投胎成什麼，不得而知，大概不再是雞。

超度完了，帕沃不住感謝，師父的狀態卻不好了，臉色慘白，搖搖晃晃，帕沃自然也看得出來，說什麼要好好謝謝師父，從屋裡拿出一塊歐洲迴流老蜜蠟，送給師父，師父幾番推辭不下，最終收下了。

經理哭喪著臉，問我們到底想怎麼樣，師父讓他也離開，留在這裏真的會有危險。

如出一轍。

劉大勇又笑著說：「嗯就是，那家店垮了，我得吃飯啊，又沒別的本事，就是會做菜，這不來這裏應聘嘛，經理看我水平還行，就讓我在這裏幫忙……」

好在這對老友也就是嘴上過過癮，並沒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去格桑林卡接胖子，這小區看起來也整改過，門口的三盞大燈全部亮起，燈火通和-圖-書明，也沒見到神秘的保安過來讓我們登記，更沒見到冷青松。

「你，就你，說你呢，戴高帽子的，轉過臉來讓爺瞧瞧……呃不對，讓我檢查檢查。」

我小聲對師父說：「是他。」

「別他媽廢話，前面的主任因為吃拿卡要下課了，現在的領導剛正不阿，請配合檢查！」

好眼熟啊，在哪裡見過？

不過同時，我也在思考，他倆剛才的辯論，動物，有沒有靈魂？

而那條名為吉祥的昆明犬，所吠的應該就是那些雞死後盤桓不散的靈魂，這麼說來，那些雞的靈魂在此盤桓，不肯進入輪迴，想來死得冤枉。

告辭帕沃，開車回市裡，胖子打來電話，說他問了問同事，確實有家火鍋店味道極佳，火鍋店已經開了多時，不過以前生意一直比較冷清，最近重新裝修后，聽說換了廚師長，現在天天爆滿，師父讓胖子訂了桌，說我們一會兒過去接上他一起去嘗嘗。

老秦撓著頭說：「各位大哥，我，我得走了，還得回市區收潲水，你們看，我就是負責收潲水送潲水的，你們也別……」

普布多吉和胖子則一人拿個手機錄像，胖子脖子里還掛著廣電局的工作證，看著有點唬人。

師父讓他別吃了，我們五人直奔廚房，胖子指著「廚房重地貴客免進」的字樣，問能不能進，師父沒搭理，讓我和小胡直接進去，進到廚房裡，一眾穿廚師服裝的膀大腰圓的大漢，對我們怒目而視。

「你叫什麼名字？」

我連忙打住，這倆人又有展開辯論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