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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中的我，聽到師父的話后一個急剎車，這才注意到，剛才被外賣小哥撞翻的嬰兒車那邊，並沒有傳來嬰兒的哭泣聲。

文剛如果完全融合穩定，那麼他的實力，到達了什麼樣的水準？那個抹脖子的挑釁動作，如果不是針對我和師父，難不成，他是在挑釁任東來？

「老大，如果以你那天在扎寺的實力，對上文剛，有沒有勝算？」

宏盛二期，位於拉薩市北郊慈松塘路中段，這個小區位置偏遠，房價低得離譜，而讓小區更負盛名的是，小區里鬧鬼的傳說。

四排樓，以大得誇張的間距，孤零零矗立著，進到小區就感到這裏的森森陰氣，溫度比外面低了五六度，小區的綠化帶也小得可憐，襯托出這整個小區的陰森。

在車裡就能看到老徐的家門已經打開，問師父要不要進去看看，師父想了想，嘆了口氣說：「算了，還是先別進去，文剛如果真和徐鴻越是一夥的，咱們進去怕是有死無生，那老小子太猛。」

這布娃娃看起來不是外面玩具店裡買的，而是自己動手製作的，看得出來，製作布娃娃的人手藝很差，布娃娃的腦袋碩大，比例失調，一張大嘴卻塗著紅色的口紅，雙眼被塗成兩塊大大的黑色斑點，鼻子是三角形的。

我接過鞋看看，從外面看真的看不出任何修補過的痕迹，穿上試試，很合適，並沒有因為修補而變得擠腳，問老人多少錢。

我倆在車裡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文剛出來，在文剛往我和*圖*書們車的方向掃視的時候，師父連忙按下我的頭，自己也迅速低下身，讓我不要出聲。

文剛進門，先是隨意翻了一通，然後坐在沙發上，抽了根煙，接著，他揮了揮手，身前出現幾個黑影，應該是老徐家多日沒人，住進了鬼魂，而文剛與幾個鬼魂交談后，揮手讓鬼魂離開，接著，他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又對著攝像頭擺了個抹脖子的造型，然後離開。

眼前的女人披頭散髮，垂下來的長頭髮遮住了臉，看不到長相，可是這身形卻很是熟悉，我嘗試著喊：「唐欣？」

老人沒等我說完，就接過話頭說：「沒錯，我一個補鞋匠不丟人，穿著補過的鞋的人，也不丟人，咱們不偷不搶，我憑手藝吃飯，你花幾塊錢補好鞋子，又能穿好一陣子，這樣多好。」

停下車子，師父走在前面，到了小區門口，臉色變得凝重，讓我帶上傢伙，說這裏陰氣很重，我自然也感受到了，把藏刀揣在身上，有些不安，問師父去拜訪誰，這裏怎麼陰氣這麼重。

師父沒有回答，悶著頭進了小區。

可是他在找什麼？他與徐鴻越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人啊，就是不能閑下來，要是我真失業了，那可怎麼辦，不跟個廢人一樣嗎，還不如死了算了，唉，都說老不死老不死的，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

雖然不知道師父的線人是誰，但是我並不懷疑他線報的真實性和準確性，而今看來，文剛似乎和老徐有某和-圖-書種聯繫，或者，文剛老徐徐鴻越他們都是蛇鼠一窩，徐鴻越被任東來所擒，老徐小梅則被我殺掉，文剛會來找我們報仇嗎？

格桑林卡在二醫院對面，後面就是烈士陵園，可是在全城的凶宅鬼地中，排名才是第二，而排名第一的，則正是我們現在身處的宏盛二期。

我倆趴在車裡又等了七八分鐘，師父才坐直身子，說文剛走了。

出了老徐家，師父說去拜訪老友，我在副駕駛上抽煙，師父開車，很快到了北郊一小區，名為宏盛二期。

「老大，你能不能行？就你現在這德行，去什麼大凶之地，是給惡鬼送肉吃？」

「剛剛接到線報，文剛去了老徐家，還沒出來。」

老人接過我的鞋子，拿出一把錐子，嫻熟地在鞋底和鞋幫上穿刺幾下，然後打開一台樣式老舊的補鞋機，滿嘴漏風地說：「這些年，沒幾個人補鞋了，他們的鞋子，還沒穿壞就直接丟了，我也快要失業了，唉，我幹這一行，也不為了賺錢，就是想憑自己的手藝，幫大家補補鞋子配個鑰匙，可是現在既沒人補鞋，也沒人配鑰匙了……」

老人睜開渾濁的老眼，把雙手從袖子里伸出來，從兜里拿出一張看不出原色的帕子，擤了一把鼻涕，用帕子擦拭幾下，又把帕子塞到兜里，開始打量我倆，幾秒鐘后，點點頭說可以補。

師父改變主意，沒去赴老友的家宴，而是開車來到德康名居，老徐家門口。

小區大門口不遠處，有個修鞋補鞋的攤和圖書子，一名老人懶洋洋坐在攤子前曬太陽，旁邊放著一個配鑰匙的機器，沒有一個客人。

我抬頭張望，沒有發現文剛的身影，問師父人去哪了，師父指了指北方，說文剛往北走的，我倆下車進到老徐家，進門就看到滿地的狼藉，上次雖然我們過來翻箱倒櫃一番，不過走的時候都收拾乾淨了。

師父指了指天花板的一角，那個位置有個攝像頭。

老人的聲音，沙啞蒼老，臉上密布的皺紋，看起來年齡很大了，估計在七十歲以上，一臉的高原紅，說話的時候，還露出缺了幾顆的牙。

老人點點頭，開口說：「年輕人，這裏挺好的，比外面太平。」

「現在的年輕人，別說補鞋了，我聽說有的人啊，那鞋子一臟就丟掉，連擦鞋洗鞋的工夫都沒有，補鞋，好像丟了他的人似的，年輕人，你放心，我干這行大半輩子了，技術好得很，保證補完了跟新的一樣，一點都看不出修補過的痕迹……」

師父搖搖頭說：「我覺得你可能有點高看自己了，以文剛的實力，應該沒把咱們放在眼裡，剛才在外面見到他的時候，看起來他已經完全融合穩定了，這麼看來……」

我點頭稱是，老人把鞋子遞過來，慈祥地笑著說：「補好了，你看看吧，是不是看不出來？」

龐修財笑著說生死有命，讓我們不必為他多花心思。

我很想再給他點錢，不過最終沒有給，有些人，即便窮困潦倒，依然恪守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準則。

這老人和圖書的年齡，差不多可以做我爺爺了，看上去生意很差，我不禁問：「大爺，您怎麼在這裏擺攤，這小區人不多吧。」

心裏有點涼，師父讓我聯繫龐修財，告訴他文剛已經完全融合穩定，讓他務必小心行事。

「老大，出什麼事了？」

這明顯是文剛弄的，他在找東西。

離開補鞋攤子，身後一個穿著美團服裝的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經過我們身邊，在前方不遠處一棟樓的拐角處，傳來一聲驚叫。

師父無奈苦笑，說：「那天我不過是仗著薩迦派傳承的誅邪法陣，才提高了實力，就是那樣的實力，對上文剛，怕是也討不到好。」

小哥的行為讓我心裏一驚，慢慢走近，感覺眼前披頭散髮的女人有些熟悉，過去一看嬰兒推車，難怪沒有嬰兒的哭鬧聲，推車裡根本沒有嬰兒，只有一個外表很醜陋甚至有些驚悚的布娃娃。

老人一直絮絮叨叨，我很想附和幾句，卻插不上話，在他問我話后，我連忙搖頭說：「怎麼會呢，我覺得很好啊，補補還能穿，這有什麼丟人的……」

宏盛二期的樓房不多，每棟樓之間的間距很大，入眼是一片荒涼。

文剛是身負兩個仙家的出馬仙，真正實力如何，不得而知，師父對他的評價頗高，認為文剛的天賦極高，和他對戰的時候，他並未使用多麼厲害的手段，不是因為他實力不濟，恰恰相反，只是因為我們還不配做他的對手。

我點點頭，準備出發，師父接了個電話，然後臉色就變了，變得和*圖*書難看。

按理說，剛才的撞擊雖然不是很劇烈，但是對於嬰孩來說，已經是很大的驚嚇了，我放慢腳步，走近正在起身扶起嬰兒推車的快遞小哥，小哥扶起推車，連忙道歉，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推車，大叫一聲扭頭就跑，連電動車都沒管它，人已經跑到這座樓的後面，不見身影。

老人說四塊錢，我掏出五塊錢給他，跟他說不用找了，他堅決不同意，不過他自己翻扯半天，沒有找到零錢，尷尬一笑說很多天沒人來補鞋，零錢也沒了，然後幫我擦了鞋，說擦鞋算一塊錢，這樣一來，正好五塊錢。

我一時沒有理解老人的意思，比外面太平？

在書房裡找到監控，調出文剛進來后的畫面：

他並沒有看我那隻快要掉底兒的鞋，只是看著我和師父。

「緣起緣滅緣隨緣，該死的話，躲也躲不過，走吧。」

看到這布娃娃，我也嚇了一跳，太丑了，丑得恐怖。

順著看去，外賣小哥的電動車前出現了一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外賣小哥躲閃不及撞了上去，嬰兒車翻倒在地，外賣小哥也摔了個跟頭，電動車後面的送餐箱也打翻。

師父看看我，指了指我的鞋，我的鞋後面確實需要補補，二人來到老人攤子前，我脫下鞋，跟老人說：「大爺，我補補鞋，您看這個能補嗎？」

「對了，年輕人，你不會覺得穿著修補過的鞋子，是丟人的吧？」

我連忙跑上前去查看，身後傳來師父的聲音：「有情況，小心！」

「老大，他這是在挑釁咱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