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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卻並不理我，只是抬起頭看著天空，說了句：「老李的夢境中，天格外藍。」

我質問李富強和師父，李富強點頭說：「沒錯，就是那晚上廁所的時候，老吳已經告訴我，如果在我夢境中真的出現無法控制的局面，只有我能終結自己的夢境，不過，這個代價卻真不小。」

「再也無法醒來。」

「為什麼？因為我們誰都無力對抗魘所幻化的風天，那是接近風天全盛時期實力的存在！」

「老李……」我顫聲喊，李富強的背影漸漸遠去……

奔跑中的李富強忽然停下腳步，然後點點頭。

師父側過臉，像是在逃避我的目光，輕聲說：「沒有。」

場景迅速變換，我們回到了帳篷中。

不見就不見唄，關我球事。

看了一眼身後的風天，他還站在原地，並未追過來。

「那老李如果死在夢境中，現實中的他會怎麼樣？」

我掙扎著起來，還沒衝到風天身邊就被他一揮手，再次凌空擊倒。

「魘雖然被困在老李的夢境中，不過那個壯漢應該和魘有關，我弄暈村民的手段很高明，他卻沒受到影響，如果他真的和魘有關，咱們一定要找到他，要不然他再弄出個魘來，就麻煩了。」

我沒說話，自顧自抽煙，師父接著說：「那天晚上，動手綁學生的壯漢，不見了。」

「你看看你自己，小三十歲的人了，還他媽一點都不成熟，老李死得其所，當日我已經把困住魘的方法以及他的下場全都告wwｗ.hetubｏｏｋ•com.cｏｍ訴了他，他不假思索就同意了我的方案。」

說完，李富強丟掉手中的煙，過來擁抱了我和師父，然後一臉決絕，轉身朝風天走去。

看著被風天打得奄奄一息的李富強，我感覺十分心痛，恨自己實力不濟干不過魘，也恨師父，恨他如此殘忍，雖然內心知道，師父的做法，應該是對的，犧牲李富強，困住魘，我和師父能夠脫離夢境，邦達村的村民和那些工人以及三個學生，都會得救。

從利益上來看，李富強的犧牲是值得的，但是，他是我並肩戰鬥的戰友，也是個好人。

師父看著我，然後一個耳光扇在我臉上，我沒有還手，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就盯著他說：「要不你進入我的夢境吧，找到魘后讓魘把我弄死就行了。」

這金黃色的佛光中，我沒看到慈悲，只看到殘忍。

李富強：「孫小帥，你別難過，就當是對我以前做的錯事贖罪吧，二十一年前，為了追求力量，我誤入歧途，八年前，我夥同徐江他們把風天重創，現在，是我償還的時候了。」

不明白大敵當前，李富強怎麼開始感慨起來，我隨口說：「沒事，等解決了魘，你有的是機會去看大千世界。」

師父身上浮現出濃郁的墨色，頭上生出一對犄角，與風天纏鬥，李富強也衝過來，瞅准機會不時攻擊風天幾下，卻都被他輕易化解。

李富強臨終前的話，還縈繞在耳邊。

師父說和圖書：「老李，你準備好了嗎？」

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他早就計劃好了，也早就跟李富強交了底，現在魘幻化出的風天，就是他所說的無法控制的局面，風天，比我們強出太多。

我有點恨師父，他早就知道李富強有可能會死在自己的夢境中，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瞞著我。

「我的夢想是週遊世界，可惜夢想終歸是夢想，實現不了了，唉，以前沒有珍惜時光，現在才知道，逝者如斯，不舍晝夜，古人誠不我欺……」

過了一會兒，師父過來說：「村民我已經喚醒，少了個人。」

「換句話說，老李的死，跟你我都有關係，因為我們不夠強！沒有足夠的力量，救不了老李，只能眼睜睜看他被魘打死！」

李富強搖搖頭，沒有說話，師父卻開口了：「魘所幻化成的風天，實力與現實中的風天實力最強的時候並無二致，我們根本無法擊敗他，但是李富強可以，因為這是在他的夢境中。」

「我的夢想是週遊世界……」

師父從帳篷里出來，朝村子走去，應該是去喚醒那些村民。

「老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生病了？什麼病，是癌症還是什麼？」

工人過來說：「李頭兒應該是累了，你別叫他，讓他睡一會兒吧。」

風天一伸手，李富強被他隔空提起，就見到李富強雙腳離地，不斷掙扎，雙手對著自己的脖子，臉都憋紅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他提起。

李富強被風天一拳ｍ•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ｃoｍ一拳擊打在頭上，他既不躲開也不防護，更不反擊，任憑風天的拳頭重重擊下。

在師父的手按下后，我的身體就動不了了，師父身上湧現出金黃色的佛光，還夾雜著少許墨色，將我籠罩，動彈不得。

「而老李幹掉魘的辦法，很簡單，就是他自己被魘殺死在夢境，老李一死，夢境結束，我們可以脫離出去，而魘將永遠被困在老李的夢境中。」

風天離我們越來越近，李富強沖將上去，一拳打在風天身上，卻也沒能突破風天身上雪白色的氣牆，風天抬手一掌擊出，李富強就高高飛去、重重落在地上，我和師父也迎上去，一左一右朝風天招呼，手中長刀被風天抬腳踢飛，隔空一個巴掌就把我拍在地上。

「有什麼麻煩的，隨便找個人，進入他的夢境，讓他被魘殺死不就行了？」我連諷帶刺地說。

可是師父不同，這一刻，我感覺師父是如此的冷血無情、鐵石心腸。

下一刻，風天高高舉起的鐵拳，沉重地擊下，打在李富強的腦袋上，李富強的腦袋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樣，轟然碎裂。

工人並不知道，李富強這一睡，是永遠也不會醒來的。

「並不是任何人的夢境都能進去，至少我做不到，能進老李的夢境，是因為他修習的特殊功法，也不是隨便誰在自己的夢境中被魘殺死，就能困住魘，老李一身修為很強，才能以自我犧牲困住魘。」

而這種狀態的師父，在風天面前也沒堅持幾分和圖書鐘，就被一腳踹飛。

我不想理他，心裏很恨他，雖然他的做法，是正確的，用最小的犧牲，換來最大的利益，但是我並不認可他的做法，人命，不是數學公式能夠計算的。

「老李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難過有用嗎？說風涼話有用嗎？能讓老李死而復生嗎？不能，老李將永遠沉睡下去，直到身體機能退化老死，燃盡壽元，可能是十年，可能是二十年，死後才能再輪迴轉世。」

不對勁，李富強的眼神，充滿了訣別的味道。

我和師父也停下來，不過我並不知道二人說了什麼，有些疑惑看著師父，又看看李富強，李富強掏出煙點上，望著幾百米外的風天說：「老吳，孫小帥，很高興認識你們……」

對於李富強的事，我心裏很難受，接受不了師父的做法。

李富強迎著風天，發動了自殺性攻擊，風天一拳就將李富強打倒，接著一腳踹在他頭上，我奔跑著回到戰場，師父也跟了過來，站在我身邊，用手按住我的肩膀。

李富強接著說：「感謝你們，陪伴了我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師父連忙向風天撲過去，又纏住風天，李富強這才落到地上，大口呼吸著，就聽到正在與風天戰鬥的師父說：「干不過了，跑！」

「老大，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央求一般問著師父。

「啊……」我歇斯底里怒吼一聲，李富強的腦袋都碎了，就算是修行中人，就算他很厲害，怕是也已經死透了。

換作是任東來，我想他和*圖*書就算自己死在風天手中，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夥伴被人打死，就像在雙湖縣那一次，他那時候可能根本不是我們眾人聯手的對手，但是他依然沒有放棄瑜伽士。

師父過來，也抽了一根煙，他看著李富強，也不說話，眼神中卻滿是不舍。

獨自走出帳篷，靠在李富強的車上抽煙，手裡的玉溪還是李富強給的。

「住手啊！魘，我干你娘！」我動彈不了，只能破口大罵。

「老大，我求你了，你再想想辦法吧，老大，求你救救老李吧，他是個好人。」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出來。

我和李富強撒腿就跑，師父藉著風天一擊之力，也飛了過來，還跑在我們前面，可是這是在島上，小島不過方圓幾公里，連個船隻也沒有，還他媽往哪跑。

師父抽煙，准沒好事。

周圍的一眾工人悠悠醒來，李富強卻還在沉睡，任憑我怎麼呼喊，他都不醒。

師父又是一個耳光扇來，然後嘆了口氣說：「小帥，今天我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什麼叫取捨！」

師父說的一本正經，表情嚴肅，自然不是假話，難怪在李富強入睡前的那晚上，師父和他去了趟廁所后，李富強會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原來早在那時候，師父已經跟他商量好了對策。

魘幻化的風天，根本不理會我，繼續一拳一拳打在李富強的頭上，李富強沒有呼喊，沒有哀號，只是默默承受，說了一聲：「我的夢想是週遊世界……」

「老大，你放開我……」

「老李，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