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赤壁
劉備不知道飛船飛了多高，只知道飛了整整三天，這到底是長江還是流沙河？！而在船下那無窮無盡的雲海中，偶爾會出現一個大得不可思議的黑影，有著又粗又長的外形，若無其事地在雲中穿行，讓雲霧的波浪變得更加詭異。
「潘璋啊，好像也是東吳那邊有來頭的一個武將吧？」劉備正使勁回憶，建築內已經傳來一個聲音：「請三位貴客進來。」
這麼誇張？不管歷史上還是演義里的周瑜都沒在赤壁之前就起不了床吧？劉備開始擔心照這麼下去如果真的要打赤壁之戰，東吳軍的指揮官要不要臨時換人了。
陸績接過那令牌，向劉備乾笑道：「看來大都督也很急啊。」
這下皆大歡喜，陸績含笑拱手：「如此，使君請！」
「都督不是說稍後再與使君會面嗎？」陸績也有點詫異。
「知道了。」劉備從床上爬起來，狠狠地伸了個懶腰。
「巡江龍其實脾氣並不暴躁，不會輕易發動攻擊，但普通的翔空船飛得太低，往往會進入他的巡邏範圍……只有江東的船，能夠飛到安全高度。」陸績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江東不懼曹操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便是這長江天險了，使君大可高枕無憂。」
劉備當然只能搖頭。
劉備馬上小腿就有點抽筋了，能不能先給我安排個數值不那麼高的角色練練手啊？
不過我這邊也有人間兇器在啊，關二爺霸氣外露，應該不會怕什麼五百刀斧手吧？繼續胡思亂想地走進房門，劉備卻覺得眼前猛然一亮，剛才在要塞里感受到的肅殺氣氛蕩然無存，他有點吃驚地抬起頭來打量著這個新環境。造成這效果的自然是房間布局，寬敞明亮的房間
hetubook.com.com里有陽光照入，牆上掛著字畫，書櫃、木桌、古琴、盆栽等等結合在一起，任誰看了也會覺得這是個書香門第的書房。可惜陸績根本沒給他考慮的時間，正義的眉毛突然一抖，手指向他的身旁：「看，使君，到了！」
可惜劉備連作個考前複習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腳剛剛踏上江東土地，就有一個武將模樣的人迎了上來：「陸將軍，請問這位可是劉玄德，劉使君？」
而在陽光照不到的矮床上，正靠牆坐著一個長發披肩的青年。他穿著便服，但肩膀依然顯得很寬，可以想象如果站立起來一定也是個高大魁梧的人，不過劉備看不到他的臉，因為他正用手捂著嘴。雖然從眼前的形象來看，對方至少也該是個陽光帥小伙兒，但……這就是傳說中的周瑜，風華絕代的美周郎？總覺得哪裡對不上號啊……
不便之處？周瑜能有啥不便之處？昨晚被小喬拿扇子打成紅血了？劉備腦子轉得飛快，臉上卻是笑意盈盈：「不打緊不打緊，這裏本來就是吳侯領地，我們客隨主便就是了。」
劉備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很老土。事實上他看到那些閃亮的刀劍還是有點小腿發軟，還好只需要跟著那個武將一路前行就可以了。
劉備嗯了一聲，順口問道：「那我們幾時可以見到吳侯？」
「好吧，反正就算她睡這裏我也不能下手，那是真禽獸啊……」劉備嘆著氣，自己穿衣穿鞋，梳頭洗臉，然後推開房門，被湧入的冷空氣撲了個滿頭滿臉，頓時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十有八九就是這兒了吧。」劉備心裏嘀咕，果然那武將在建築門口停下腳步，大hetubook.com.com聲朝裏面稟報：「都督，末將潘璋，已經將玄德大人、雲長大人和江夏劉琮公子請來了。」
劉備迎著高空的冷風用力搓臉，同時迅速在腦子裡回憶這幾天惡補的成果，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靠，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第一天下午劉備還對雲海頗有興趣，但到了第二天他就審美疲勞了，好在飛船上居然還有一個書房，這給了他消磨時間的去處。幸好剛從學校畢業不久，「臨陣磨槍」這個技能還沒有退化，他把技能點全砸在了那些和歷史、人物等相關的書籍上，而就像開啟了塵封的記憶一般，他開始迅速適應這個世界。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就像一件事突然觸發了記憶里的一個點，於是回憶起和這個點相關的那件事一樣，劉備不停地觸發著這個軀體里原本的記憶，廢寢忘食的用功程度絕不亞於當年準備論文答辯——老曹幾十萬大軍追殺在後，這可比學校老師的刁難危險多了。
武將點點頭：「大都督常說，赤壁要塞乃江東第一屏障，再小心也不為過，更何況眼下局勢複雜，多謹慎一點是不會錯的。」
答辯延期了啊？劉備暗暗鬆了口氣，結果陸績下一句話讓他把心又提了起來：「不過大都督現在正在赤壁，可以先為使君接風洗塵。」
那武將朝劉備行了一禮：「都督命末將來迎接使君，請隨末將來。」
劉備在心裏詛咒了一句，冷靜地回答：「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眼前是翔空船的過道，往外依然白茫茫的一片。
看來緩兵之計沒用……劉備有點小沮喪，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從小到大那麼多考試和面試也沒延過期，這一次還只是意向性接和_圖_書觸，就算對方是周瑜又怎麼樣，我不信你還把我趕回江北去！
「不愧是幾百年來都當作重要據點經營的要塞。」簡雍也難得地用上了讚歎的口吻，「我現在相信吳侯有對抗曹操的資本了。」
潘璋沒有繼續帶路，只是示意劉備一行人進那扇小門，劉備看了他一眼，試圖看出他有沒有神色慌亂——這幾天他把自己看過的各種歷史相關小說都拚命回憶了一遍，其中頗有印象的段子就是「某某冷笑一聲，擲杯于地，頓時帳后躥出五百刀斧手，將對方剁成肉泥」云云，如果周大都督腦袋發熱搞這麼一出可就不大妙。
「使君，歡迎來到江東。」陸績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自豪，「這就是即使在整個大漢也屈指可數的鋼鐵雄城，赤壁要塞！」
長江天險的設定不是這樣子的吧我說？！
「都督半個時辰前剛剛發布的命令。」武將掏出一個東西，「這是都督的令牌，請陸將軍檢驗。」
「正是，有什麼事？」
通過一座弔橋后，前方出現了一座看起來很平凡的建築，陽光從赤壁的幾個縫隙處灑下來，將建築籠罩其間，而建築旁邊竟然還少見地種了些花花草草，給這個肅殺的要塞內部帶來了一絲緩解的氣氛，而劉備也注意到，路上源源不斷的巡邏隊在這裏竟然一個人都看不到。
「那是巡江龍，長江龍王的下屬。」陸績解說道，「使君從未到過長江，應該沒見過吧？」
「使君，馬上就到了，我們可以入港后再吃早飯。」陸績不知道啥時候出現在劉備旁邊，「不知使君可有什麼要求？」
「……你咋不叫赤色要塞呢？」劉備幽幽地嘆了一句，陸績沒聽清，問道：「什麼？」
「沒什麼。」劉備出神地看和-圖-書著眼前顯露出的巨大城市——不，這不是城市。飛船逐漸靠近，這龐大的怪物也露出了真面目。原以為是高塔的建築，每個窗口都密布著弩機；原以為是大廈的建築，全副武裝的翔空船正進進出出；流動著光芒的秘術法陣不時從空中閃現，無數士兵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這艘剛剛靠近的飛船——儘管這艘船毫無疑問也是屬於江東的船隻。
然後他往身邊看了一眼，清純小蘿莉糜馨還在睡覺，雪白的肩膀露在被褥之外，長發散亂地鋪在床上——理論上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惜現實是這些天小蘿莉紅著臉給他鋪好床就跑到別的房間去和侍女們一起擠了，讓他忍不住想抱怨為什麼陸績這艘船有這麼多房間。
「請！」
要低調啊，子仲！劉備看糜竺的眼神頗有點恨鐵不成鋼，我們現在是難民，還要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是會被嘲笑的哎！
城市緩緩接近了。
於是一行人分道揚鑣，簡雍糜竺等大眾臉被陸績帶往下榻的住處，劉備、關羽則前往都督府，同行的還有劉琮——小胖子雖然龍套了點，好歹也是皇親，儀式得做到位。
「我覺得簡直可以征服世界……」劉備嘀咕著，又把目光投向陸績，「那麼，你們的大都督現在正在此地？」
東吳大都督——周瑜？！
皇叔如此勤勉，其他人當然更不好說什麼，而無條件把忠誠度加到最高的關羽和糜馨甚至開啟了附加模式，二爺成天站在門口幫他擋駕：「大哥失去了真龍之力，現在正在找別的救世之路，閣下如果沒有要事的話，找我說就行了。」小蘿莉則是每天幫他把飯送到房裡還兼端茶遞水幫他洗臉……不過劉備堅決拒絕了糜馨幫自己洗腳的請求：哥這還沒有腐敗呢！等你再長www.hetubook.com.com大幾歲吧！
雲海中隱隱可見矗立著一座碩大的城市，遠望竟是高樓林立，燈火通明，有點像自己熟悉的現代都市——不對，是更先進，更科幻的未來都市……這怎麼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吧？劉備留下的記憶里沒有關於江東的資料，說不定這邊真的是更加神奇的天地？
而今天，畢業答辯大概是終於要來了。
「竟然到了門口都不出來迎接，這周瑜架子很大嘛。」關羽哼了一聲。
「使君，馬上就要到了。」有人輕輕敲著房門，「請做好下船準備。」
「使君，這邊請。」武將一路在前面開道，而劉備則越走越是覺得壓力略大：他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建築，建築外牆滿是弩機的發射口，劉備毫不懷疑光這道牆就能幹掉一千人。而建築內更是各種機關和巡邏隊層出不窮，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目光炯炯，不像是臨時拉出來充場面的樣子。
陸績攤攤手，一臉無奈：「我們已經通知了吳郡，但吳侯去了會稽未歸，恐怕還要多等幾日。」
陸績聞言卻是一愣，隨即苦笑起來：「子仲兄言之有理，不過我家都督……呃，實在有不便之處，還請使君和子仲兄多多見諒。」
不過這時候，卻有人對這個安排提出了異議：「使君乃漢室宗親，身份尊貴，為什麼是他去見你家都督？你家都督難道不該親自來拜見使君？」
「這裏比江夏可正規多了，平時也這樣巡邏嗎？」劉琮忍不住開口問。
聲音不是很大，潘璋卻已經聽到了，尷尬地回過頭來解釋：「都督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醫生說，要休養一陣子。」
劉備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往那邊看去。
「不錯，下船后使君可先小憩片刻，然後便去見大都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