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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所有原益州集團的人都搖頭：「真不是直線……如果敢走直線，飛不出三十里就找不到了……」

「我當然知道必須儘快降落了，但總有幾個問題要搞清吧？」劉備指指雲下的地面，「我們現在是在哪兒？會不會落到曹操的控制範圍內，一降落就有幾萬大軍撲過來打我們？」

「涼州？」劉備努力回憶地圖，但是這個地名好像誇張了一點，他不自信地又望向張松，「我說，涼州離梓潼挺遠的吧？這座城市飛得這麼快嗎？我記得從江州到成都都折騰很久啊？」

但是為了躲避曹軍，梓潼一直飛行在旁人難以到達的崇山峻岭之中，根本不可能有落腳點，隨著浮空城的繼續飛行，城內氣溫越來越冷，風越來越大，全城軍民倒是有一大半早上都不想起床。直到前天，地面終於略微平坦了一些，於是大家趕緊提出就此降落的問題——再晚兩天，就該摔了……

「我們就降落在這個天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涼州某處？」劉備也再次不厭其煩的確認，「我記得你們說過，這一落地，沒有個一年半載的別想再重新飛起來對吧？換句話說，一旦落地就要做好生根的準備……那麼選擇此處降落的理由到底是？」

劉備頓時一身冷汗，看來當初牛爺那艘小船在黑暗裡疾馳還真是超一流的技術啊……

「……遵命。」眾人七嘴八舌地應道。

法正一愣：「什麼？」

「嗯，一個……好像很有趣的盒子。」程昱擦乾淨盒子外面的泥土，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呵，難道是……曼成，這個東西如果所料不錯的話……」

梓潼城遺址旁。

「好，我爽到了。」劉備意猶未盡地甩了一下右手，和*圖*書「把他帶下去療傷，其他人……呃，放假半天，下午午飯後在這裏開始議事！」

張松連忙解釋：「今天早上瞭望的時候，地上曾經出現過一座城池……這就意味著，這附近是適合大規模居民活動的地方，不是什麼幾千里荒無人煙的化外之地，我們降落在這裏至少不用重新開荒。」

「還要給你算工齡是吧！」劉備終於是放棄了，回過頭去再看著法正，「法孝直，假如我說我還敢用你，你怎麼說？」

「因為快要飛不動了。」張松答，「在大家摔下去之前還是降落的好。」

等眾人站起后，劉備又一次把視線轉向法正，這人還是一臉淡然，就像剛才跪倒的不是他一樣。

劉備默默嘆氣：「威信還不足啊。」

「我也不知道在找什麼，但是不找出什麼的話我就是不甘心啊。」程昱回答，「總得有個交代吧？」

「大家奉我為主，我便應了，但是孝直你，還差一件事。」劉備突然開口，讓眾人又吃了一驚，張松連忙提醒：「主公，孝直罪不至死……」

許攸嘆了口氣：「說實在的，這小子夠狠，這一點連我也比不過，還有他把握時機的能力，這一點我也比不過，至於洞察敵軍動向的能力，我可能也……」

「……還有更能說服我的理由嗎？」

「但你那完全是在描述已經死去的人的語氣吧！」

話音未落，劉備用盡全力，狠狠一擊右勾拳砸在法正臉上！這一拳打得結實，離得近的人甚至能聽到似乎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只見法正直接轉著圈飛了出去，落到三尺之外砸壞一張凳子，躺在那裡就再也沒動過。

許攸和張松也說得對，這是自www.hetubook.com.com己手頭目前最拿得出手的謀士了……但是這廝……就這麼放過的話，著實不甘心啊！

梓潼城不可能一直這麼飛下去，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事實上在劉備成為梓潼最高指揮官的當天下午，費禕就告知了這個消息：必須在秘法陣失效前降落，不然大家就等著跟城池一起摔下去變肉醬吧，從眼下這個高度往下掉，就算是關羽也活不成。

「那隻能是失敗的原因之一！」程昱說著突然停下了腳步，走到一處石塊旁邊。

「這個……」張松跑過去探一下法正的鼻息，抬頭報告，「他暈了……好像還掉了幾顆牙。」

一陣轟鳴聲后，梓潼城終於平安降落在荒野上，震動剛剛停止，張任便派出了好幾隊斥候，其他人也是走出梓潼城，踏上了這塊陌生的土地。

他抬起頭，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丟了梓潼城的損失至少能補回一大半啊！」

「一個……盒子？」李典猜測。

「就要在這裏……重新起步嗎？」劉備伸腳踩了踩地面，冰冷而結實，是常年被風霜侵蝕的土地，「從西南到西北，也不知道梓潼的人能不能適應呢？」

張任等人全都踏前一步，恭謹拱手：「皇叔仁厚為民，乃益州軍民之福，我等願奉皇叔為主！屬下參見主公！」

劉備全身裹得嚴嚴實實，抖抖瑟瑟地站在梓潼城邊緣的一處高台上。（抖抖瑟瑟：顫抖貌。葉聖陶《未厭集·苦辛》：「這個彎腰曲背，抖抖瑟瑟的形象，我覺得含有無量的哀酸。」）

「你少說一句會死！」張鬆氣得跳起來踹了法正一腳，「快，參見主公！」

「那是當然，請主公放心。」

「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和_圖_書承認自己謀算有誤嗎？」

「只有他嗎？」劉備好奇回頭問道，「你們呢？」

這次開口的是費禕：「就目前來看，這一帶已經是最適合降落的地方了，再繼續前進，還不知道會去哪裡……如果錯過這裏，我們無法保證之後還能找到其他合適的降落場所。」

舉著牌子的是法正——他被劉備那一拳砸斷了下巴，這幾天腦袋上都纏著紗布，不但沒法說話，連飯都沒法吃，每頓只能喝點粥，臉色難看得厲害，不過這人居然就像忘記了是誰打他一樣，若無其事的跟大家一起參見新主公，參加各種會議，雖然沒法發言，卻時不時舉起一塊木牌刷存在感，連許攸都不由得感嘆：「這敬業得不要臉了啊……」

許攸想了想，終於還是頹然低下頭去：「呃，大概是跟隨主公的時間吧……主公，你提拔屬下時也要考慮年資問題哦。」

「好吧……」劉備終於呼出一口氣，「既然這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找個地方降下吧……隨後馬上向四周派出斥候，搞清狀況！」

「而要如何率領民眾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這就成了玄德首先面對的挑戰……」

「這個……怎麼理解？」劉備指著木牌問。

張松拚命掐法正的腰，法正的臉上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既為我主，當全力謀划……不過我的計謀，有時候可能……」

「憲和！」劉備打斷他，「你在那邊自言自語什麼呢？」

大坑中央的地底，依然不時有秘法陣的光芒閃現，在付出幾十個探路士兵陣亡的代價后，曹軍終於承認這裏大概不適合普通士兵通行，只有地級的強者還能撐得住——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地下還有什麼秘密，畢竟最大的一個和圖書東西都飛走了。

「子遠你就說你哪一點比得過他吧……」

「就這麼定了？」他扭頭問旁邊的人，發現大家都在點頭。

「江州到成都難道不是直線嗎？好歹也是翔空船啊。」

張松還沒消腫的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不會的……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涼州境內。」

屋子裡的人跪下一片，連一向以客將自居的黃忠也翻身跪倒，只有孫尚香、龐青、簡雍、孟獲夫婦這幾個編外人士擠在門口看熱鬧。

「子遠，你覺得呢？」劉備沒有回頭，只是問身後的狗頭軍師。

「沒有死人的氣息。」程昱說著，蹲下身去，從石棺的角落裡拿出一個東西，「這個……又是什麼呢？」

「好吧，雖然聽上去很無奈，我勉強接受……你們還能不能再有點不那麼無奈的理由告訴我？」劉備扭過頭，卻看見一塊木牌，上面寫著「附近有城」四個大字。

「還不知道。」張松卻有點不以為然，「皇叔放心，梓潼城雖然是倉促出發，但放眼涼州，能與我們抗衡的城池還真是不多。」

「先主公原本耽於享樂，無心政事，突然說要插手卻又毫無章法，我當然不能任憑他胡來。」法正這時候居然還挺有理由的，「皇叔你和他確實不太一樣，我會考慮到這一點，嗯，當然也會考慮到皇叔你優柔寡斷、慈悲為懷的性格。」

夏侯淵也贊同地點點頭：「我們得做最壞打算……不如讓元讓老哥給孟德去信，暫時放棄南征計劃？」

「措辭可以再議嘛……」

「可能比較歹毒是吧？」劉備哼了一聲，「說不說在你，用不用在我，我又不是白痴……說到這點，我和劉季玉可不一樣，別想把我架空！」

「仲德，你到底在找什麼？」李https://www.hetubook.com.com典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在這見鬼的坑裡轉悠這麼久了，什麼都沒發現。」

曹仁朝營地那邊看了一眼：「也行，但是在收到回信之前，這進軍不能停啊……」

「我們抄了近路。」張松解釋道，「幾乎是直線前進的。」

李典也跟上來，端詳了一下這個東西：「這個……好像是一口石棺的一部分？」

「那座城……是哪個城？會不會有敵意？」

地面輕微搖動了一下，城池緩緩向地面落去。

「憲和，求你不要說了好嗎？」

「當然不會讓他死。」劉備走到法正面前，微微一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一時間劉備心裏無限感慨，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直到現在才終於有點當皇叔玩三國的感覺了……不容易啊……短暫的爽完之後，劉備趕緊開口：「諸位先請起！現在事態特殊，便由我暫代梓潼太守一職，其餘再議。」

「梓潼城的補給是指望不上了。」曹仁嘆了口氣，「再往南下就只能去綿竹了，也不知道益州軍能給我們留多少物資。」

地面已經只剩一個大坑，曹軍們在部分秘術師和斗將的幫助下緊張搭設著臨時橋樑，準備越過這個大坑繼續前進。

「從益州逃出的梓潼城，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力量。二十萬百姓，一萬三千名軍士，身邊的幾位斗將，剛剛歸順的益州部分文臣武將，這就是劉玄德現有的全部實力了，雖然比從新野逃出的時候強得多，但是面對陌生的環境，未知的敵人，全新的挑戰，他又將做出如何的……」

「總之，還請主公早下決斷，是否要在此處降落。」張松再次提醒。

「在想如果將來有機會記錄下玄德你的經歷，要如何著筆啊。」簡雍笑道。

幾天之後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