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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騎兵無力地伸手在空中畫了個圈：「沒，沒了……」

馬超就在原地長槍一揮，已有三人落馬，這時有兩人從側面撲了過來，只見馬超左手鬆開韁繩，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劍，一劍格住對方的馬刀，再翻手一劍刺進對方胸膛，隨後又順手抹開了另一人的脖子。前後一個照面，便又是兩人身亡！馬超的單手劍法，竟然也如此犀利！

但只聽身後箭矢呼嘯之聲，他身上連中了七八箭，連人帶馬栽到了地上。馬超扭過頭，看到姜敘等人手執弓箭從後面追了上來：「大公子！」

邊章聞言往後看了一眼，略微鬆口氣：「誰知道他會不會追上來，總之現在還不安全！」

馬超依舊籠罩在血紅之中，只有發光的眼睛望著遠方，聲音也變得有點低沉：「不，還不到時候……這次的主謀要抓出來！剛才到底是什麼人在指揮，絕不能放過他們！」

「但是馬超沒有追上來啊……」

「是，是，小人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那個鬼地方……大公子，小人也是漢人啊，跟蠻族混在一起簡直就是天天做噩夢啊！」

姜敘覺得馬超的聲音有點飄忽，不覺奇怪：「大公子，怎麼了？」

「你說自己想回來，願意做個奴隸……」馬超盯著他，「而且你還是漢人，對吧？」

真正要擔心的，還是那匹比狼還兇殘的馬兒！

這騎士只有一人，但邊章比看到百萬大軍還絕望：「馬超……你居然追來了！」

在他們前方數十丈的一塊巨石後面，慢慢走出一個騎在黑色駿馬上的騎士。

馬超倒是沒料到他會和_圖_書這一手：「那又怎麼樣？」

「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願意重新投入馬家麾下，以後做牛做馬任憑驅使，小人也再不想回西邊了！」

「馬家不是死完了嗎！這簡直不合理啊！」邊章在心裏翻來覆去罵了幾十遍，「要不是那個馬超，說不定現在我已經在天水城裡玩女人！……也不知道留在西邊的人打下西平沒有，要是一無所獲就太虧了！」

「不管怎樣，至少不能把大公子跟丟！」姜敘咬咬牙，還是追了上去。

「大概保險了吧，這麼遠了……」邊章擦了把汗，「只要那馬超追錯一次方向，我不信他還能找到這兒來……」

「首領，大家的馬快撐不住了！」一個衛士追上來大喊，「這樣下去所有的馬都會累垮！」

邊章煩躁地打斷他：「那小子死不了……死了也是活該！」

馬超只是保持勻速從他們中間沖了過去，於是這上千騎就只剩下十幾騎了。

邊章圓睜雙眼，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最後一步出了問題，但他已經沒有補救的機會了，血液從頸上噴涌而出，浸透了他的衣服和身下的地面，把雪地染成一片紅褐色，他徒勞地捂住傷口，終於還是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兒子沒了，隨便抓個年輕女人就能再生，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你的誠意我已經收到了，那麼……就去死吧。」馬超突然右手一揮，長槍一掃，槍刃便從邊章喉前劃過，鮮血頓時濺起兩尺多高！

「這次發動其他部落的就是北宮伯玉嗎？」姜敘追問，卻聽到了一個意外的hetubook.com.com名字：「不，不是，我們首領也是聽了別人的鼓動……真正的頭兒是邊章！」

「告訴他們，是把馬累死還是讓馬超追上來砍死，自己選吧！」邊章不耐煩地答道。

馬超突然指著一個方向：「伯奕，你看那是什麼？」

不止是邊章，其他羌人騎士也是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馬超的語氣裡帶著詫異：「你居然想回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完全舒展心情，心情就重新凍結——準確的說，比剛才還要冰涼。

這時候的邊章已經換了第三匹馬。

姜敘抓住一個明顯已經嚇得傻了的倖存者：「你們是誰的部下！」

「從另一個方向跑了……」

「大公子！」姜敘等人追上馬超，卻也不敢靠得太近，「敵人全散了，要趁機把他們趕走嗎？」

那個方向也是數不清多少騎兵在狼狽逃竄，姜敘努力看了看，有點不敢確定地問道：「好像……人多一些？」

有希望！邊章暗自高興，但臉上還是儘力做出悲傷的表情，小心地抬起頭：「大公子？」

但姜敘卻發覺有點問題：「大公子的速度太快了……我那匹馬絕對跑不到這麼快啊！」

這個現實終於令殘存的十幾個騎兵清醒過來：就算要拚命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就想著，搶一把就跑，大公子不會發現的！」邊章涕淚交加，連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演技，「我們在西邊，真是什麼都沒有啊，連水源都不是固定的，一年裡有九個月是吃生食，簡直生不如死啊！」

「也不是不行。」馬超似乎在考慮什麼，「和-圖-書只是……」

「是的是的，大公子！」

但明明之前七天不吃不喝，又激發鬥氣沖了這麼久的馬超，怎麼還這麼生龍活虎？

「想得倒是不錯……他以為最壞的情況就是被我們趕回西邊？」得到答案后，馬超也懶得理會魂不附體的俘虜，徑自就朝指定的方向追去。在這種情況下的羌人勇士如果還能說謊，那是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少見的情況。

這都不用馬超吩咐，追上來的西涼軍有三百多騎，面對四散而逃的十幾個羌兵簡直沒有任何壓力，馬上西涼軍就自動分成三五人的小隊，分頭追殺而去，剩下的幾十人在姜敘率領下與馬超重新會合。

這馬超也實在太好說話！難道真的只是個沒腦子的武夫？邊章心頭狂喜：「只要能回來，大公子說什麼小人都照做！」

「大概是……有點過頭了。」馬超苦笑一聲，「伯奕，接下來就交給你吧。」

「你們不遠萬里過來，總得好好送一下。」馬超身上的血紅光芒已經消失，露出本來面目，「我看，就不要回西邊了吧，我直接送你們去鬼門關。」

那羌人嘴唇顫抖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北宮伯玉……我們的首領是北宮伯玉！」

「不要緊張，主謀已經解決了。」馬超道，「收拾掉這些小兵就行。」

這次馬超沉默了片刻，終於道：「你抬起頭來。」

邊章臉色變換幾下，突然翻身下馬，跪倒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大哭：「大公子，大少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實在是一時糊塗啊！西邊太苦了啊！」

剩餘的其他騎兵這時候才反應過和-圖-書來，紛紛大叫著抽出兵刃朝馬超撲過來，反正逃也是死，降也是死，還不如拼一把！這些人本來就是悍勇之徒，之前被馬家威名震懾，但現在死到臨頭，反而一個個被激發了凶性，把懼怕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一個個只盯著馬超，想在死前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大公子，這一戰足以令羌人喪膽，至少又能保涼州十年平安！」姜敘帶著興奮之色道，「等我們回去見了劉皇叔，再商討朝洛陽復讎之事！」

他身邊只剩下幾十個隨從，其他人早就跑得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這一點他倒不必擔心，反正現在馬超兇猛，不管是誰都只能向西邊逃，等逃出險境再慢慢收攏部隊就是。

馬超點了點頭，策馬走近邊章，從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邊章：「當真？」

雖說西涼軍都是在馬背上過日子的，而且馬超出陣后姜敘等人基本就沒有經歷真正的戰鬥，有馬超這人形坦克一路碾壓過去，他們要做的只是跟在後面趕路而已，但即使是這樣，現在姜敘也覺得累了，戰馬更全身是汗，速度比開始放慢了一倍以上。

「但是……」姜敘面帶難色地望著四周，幾萬人亂鬨哄的在整個視野範圍內亂跑，上哪裡去找發號施令的人？

「被逼到絕路上才說要投降？還指望我對你之前做的事情一筆勾銷？」馬超看了一眼還在最後抽搐的屍體，「真當我是白痴？」

「邊靖小公子也還沒……」

「邊章？」馬超冷笑一聲，「也是老熟人了……他人呢？」

「這時候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撤退的……」馬超冷笑一聲，「m.hetubook.com.com殺了也不冤枉！」

馬超哼了一聲：「你們是活該。」

血色火焰再次暴漲，直奔那個方向而去，姜敘和其他人也趕緊跟上，一路上的騎兵看著這煞星衝來，全都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這幾百人竟然是毫無損失地就跟著馬超追上了那支正在倉皇逃竄的部隊——準確的說是本來正在倉皇逃竄的部隊。

「北宮伯玉？」姜敘也愣了一下，「二十年前叛變的羌人首領？居然還有膽子來！他人呢？」

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還好這時候離梓潼城已經差不多一百多里了，周圍只有荒蕪的戈壁和枯萎的草叢，除了這二三十個騎士外連活著的東西都看不到。

一個騎兵發了聲喊，放棄進攻，扭頭策馬就跑！

馬超沒有回答他，只是身子晃了一下，等姜敘發現問題，打算伸手去扶的時候，馬超已經摔下馬去，落到地上再也不動了。

與此同時，馬超的長槍也再次收割了四人的性命，瞬息之間，準備拚命的羌人騎兵就少了快一半！

「絕無虛言！」邊章下定決心，只要不是讓把自己閹了，就算把周圍的人全殺了當投名狀也沒問題！

馬超又粉碎了一群羌軍后，終於勒住坐騎。現在所有的羌人已經完全崩潰了，到處都是混亂的騎兵，他們連保持最基本的陣型都做不到，只是茫然無措地到處奔跑，也不知道哪裡能算是安全的，唯一可肯定的是離那團血紅火光越遠越好。

這個「沒了」大概就是真的沒了，找到一截完整的肢體都不大現實。

馬超點了點頭：「沒錯，還有洛陽……」

「大公子？」